中央廣場。
卡卡找了張長凳,往上面隨意地鋪了張舊報紙,一屁股坐到上面:“從現在開始的12個小時內,除了與其他人講話是不被允許的外,無論採用什麼手段,做什麼事,往哪裡去,只要我們中誰能夠在12小時內賺的錢更多,就算他贏。而贏的人自然就是冒險團的團長了。”“等一下,”北冕舉起雙手提問,再次充當好好學生的角色,“不能說話的話,那要怎麼賺錢呢?”
“這個就是你的問題而非我的問題了,”卡卡壓了壓黑色禮帽的帽檐,不耐煩地回答道,“要知道,我們的起步條件可都是一樣的。”北冕咂了咂嘴,卻也說不出什麼抗議之類的話來,是啊,大家的初始條件都是一樣的,沒道理卡卡可以做到輪到自己就完全不行嘛,再說當初放出“無論提出什麼樣的比試方式都沒問題,因爲我一定會贏!”這種豪言壯語的可是自己,到這時候再退縮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北冕開始思考自己到底可以用什麼方式來賺錢:做生意?自己可不擅長這門手藝,再說不能與人交談的話連交易也會變得很困難吧;打零工?僅僅一天的話自己可是賺不了什麼錢的,看看卡卡那幅成竹在胸的模樣,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樣肯定會輸的很難看;去搶劫?雖然這個方法來錢的確很快,但欺凌弱小一向不符自己做人的原則的到底幹什麼是來錢既容易又塊還不需要什麼技術的呢?想了半天北冕也毫無辦法,一個頭反而變得有兩個大,看來“思考”這種東西的確不太適合自己呀。
“算了,”北冕搖搖頭,坐到長凳的另一頭,瞪大眼睛看着卡卡,“先看看這傢伙怎樣做再說。”卡卡一隻閉着眼睛仰躺在長凳上假寐,悠閒自在的架勢完全看不出是要賺錢的樣子。北冕等到脖子都酸了也沒看出卡卡就這樣睡覺也能賺錢,還能保證一定就在12小時後勝過自己。
北冕等了足足有半個多小時,仍然沒有看到卡卡有除了睡覺假寐之外的其他舉動,終於決定放棄繼續觀察卡卡的想法,半是失望半是迷惑地站起身來,正要離去時,眼前突然發生了讓他絕對想不到的一幕:各種不同的動物從四面八方朝卡卡腳下聚集過來,有黑色的白色的黃色的花色的貓,有長尾的短尾的禿尾的卷尾的狗,還有各種肥瘦不一的鼠,大大小小的猴,密密麻麻的鳥......簡直趕得上一場動物展覽會了。而更令北冕感到驚訝的是這些動物中很多都不是空着手(爪子)來的。狗叼着筆,貓銜着布,猴子掛着口風琴,老鼠繫着領帶,就連大猩猩也拿着粗細不一的竹竿。
“這是要幹什麼?”北冕又回到長凳上,仔細地打量起眼前的一切:一隻白色的波斯貓先把嘴裡銜着的布吐到地上,然後再用爪子將布展開鋪平。接着叼着筆的德國牧羊犬狗搖着尾巴跑到猴子跟前,猴子從狗嘴裡接過筆後在地上已鋪平的布上歪歪扭扭地寫下幾個字,然後把布遞給一旁的大猩猩。大猩猩接過布後將它笨手笨腳地綁在竹竿上,並高高地舉到空中。北冕仔細看時卻是四個慘不忍睹卻又依稀可辨的毛筆字——行爲藝術表演。
一切準備就緒後多嘴的八哥開始扯它那獨有的烏鴉着嗓子叫:“大家快來看快來瞧啦,百年難得一見的動物行爲表演藝術盛會,錯過了今天的大叔小夥阿姨姐妹們肯定要後悔終身的呀。”大猩猩用力搖動綁着破布的竹竿打響招牌,畫眉和黃鶯開始一展歌喉吸引遊客,金絲猴搖頭晃腦地開始吹奏破舊的口風琴爲之伴奏,貓和狗都立起前爪搭在一起表演堪稱曠世奇觀的交際舞,一隻繫着領帶戴着紅花的小白鼠大搖大擺地走到衆多動物的前面,拿起一根細細的短棍開始有模有樣的指揮起來。
中央廣場一向是個旅遊的好去處,尤其是在今天這樣的雙休日。這下衆多遊人一下子就全都被吸引過來了,一邊瞪着眼睛仔細地觀看,一邊鼓着巴掌拼命地叫好。各種奇奇怪怪的節目表演了好一會兒後,一隻小巧玲瓏的金絲猴端着一頂黑色的禮帽走到圍觀的衆人面前,一邊吱吱叫着做輯打躬,一邊把禮帽往人面前送。
見過這麼新奇有趣的節目,又看到這麼可愛的金絲猴對着自己打躬作揖,看客中絕少不慷慨解囊的。但也偶有想要白看的遊人腆着臉不給錢,眼尖的八哥就會扯着嗓子尖叫起來:“穿紅衣服的是小氣鬼,穿紅衣服的是小氣鬼!”衆目睽睽之下無論是爲了自己的尊嚴也好,面子也好,白看的人如果不捨得放棄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觀離去的話,就只好乖乖地掏錢,還得忍痛丟出幾張百元大鈔,表明自己並非是八哥口中的“小氣鬼!”
“啊哈,”一旁觀看的北冕這下是徹底傻眼了,“這樣也行?”雖然北冕在心裡對卡卡這種投機取巧的行爲大爲不滿,但一來卡卡並沒有違背“不與其他人說話”的前提條件,二來他這種做法也算得上是“正當營業”——雖然貌似他一直躲在條凳上悠閒地睡大覺!
“哼,”北冕想了想,決定照搬卡卡的方法,“像這樣的賺錢方式,我也是精通的很啊。”想到這北冕說做就做,立刻行動起來:先是去找了個巨大的廢棄廣告牌,把上面的圖片字跡抹去,然後以指力在上面寫下六個大字,接着找了個卡卡不到十米的有利地形,最後北冕直接往地上一躺,於是一幅“可憐可憐我吧”的牌子就這樣高高掛起了。
“各位好心的大爺大媽叔叔阿姨,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哪位好心人可憐可憐我吧。”北冕拉起臉,拖出一幅有氣無力的嗓音,聲音之悲切,表情之悲慘,話語之悲壯,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啊。不過,傷心歸傷心,現在的人都是非常實際的,既然傷心完了,也撒了幾滴不知是同情或是別的什麼原因滴下的“貓尿”,那大概也應該足夠了吧。於是乎衆人該幹什麼的還是汲取幹什麼去了,施捨點銀子?這個社會有錢人不少,但傻子還真是不多。
北冕在那扯着嗓子乾嚎了半天,居然無一人丟下半個子,氣得他簡直就要罵娘了。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一枚一元的硬幣咕嚕嚕地滾到北冕面前,北冕這下激動得幾乎是熱淚盈眶啊,終於開業了!
北冕帶着既欣喜又悲痛的心情撿起這枚硬幣,剛要放進懷裡,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蹲在北冕面前,天真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叔叔,這塊錢是我掉的。”“啊?”不是吧?北冕差點崩潰,這唯一的一塊錢都是別人掉落的而非給自己的?
北冕用顫抖的雙手將硬幣從懷裡掏出,萬分不捨地送到小男孩面前。小男孩高興地笑道:“謝謝叔叔。”伸出小手手來接北冕手中的這枚硬幣時,硬幣卻紋絲不動。“恩?”小男孩用手抓住硬幣的一半,用力地往外扯,結果還是一樣,硬幣像紮根在北冕手裡般,仍是動也不動。小男孩急了,使出全身力氣拼命地往外拉,北冕還是做出一個往外遞的姿勢,握住這枚一塊錢的硬幣卻死死不鬆手。小男孩用一種殺死人的甜美目光一眨也不眨地盯視着北冕,無奈北冕麪皮實在厚到無法估算的程度,。終於,如此15分鐘之後,小男孩終於徹底放棄,“叔叔,這一塊錢就送給你好啦。”“真的,”北冕喜笑顏開,“太謝謝你啦。”
在這場爲一塊錢而打響的艱苦卓絕的戰鬥中自己終於獲得了最後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