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警掏出鑰匙,打開鐵鎖,重重地推開牢門,指了指裡面,“進去。”北冕卡卡和熾三人以一副新奇的眼光打量着這個他們即將要居住長達三個月之久的“新家”:不到二十平方米的狹小空間,四張上下鋪位的鐵板硬牀,昏暗的燈光,地上隨處可見的臭襪子爛鞋,以及幾個滿臉兇狠不懷好意的獄友。......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令人感到舒適的好地方。
“喂,”一個臉上有好幾道傷疤的中年男人搖着膀子踱了上來,先是大搖大擺地把北冕三人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了幾遍,這才接着道,“你們幾個犯了什麼事?”北冕回答道:“非法賽車,超速行駛,暴力拒捕,還有襲警。”刀疤臉喲了一聲道:“襲警?哈,膽子還不小嘛!”說到這話頭一轉,“我叫龍彪,是這件房的老大,你們可以叫我彪哥。叫聲彪哥聽聽。”北冕立馬傻傻地地喊了起來:“彪哥”。“恩,”刀疤臉滿意地點了點頭,“那好,你們把地上的那些襪子什麼的都拿去後面洗了吧。”
“嗯?”卡卡跨前一步,問道,“洗襪子?爲什麼?”刀疤臉的臉立刻陰了下來,重重地哼了聲,一直站在刀疤臉身後冷眼旁觀的三個人高馬大的囚犯嘿嘿冷笑着圍了上來,只有一個斯斯文文的戴眼鏡的少年縮在牆角默不出聲。
“這是規矩,”刀疤臉挖了挖鼻孔,甕聲甕氣地低吼道,“規矩!懂不?”邊說着邊把挖鼻孔的手指往卡卡頭上彈去。卡卡一縮頭,滿臉厭惡地躲開:“這是什麼狗屁規矩?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刀疤臉見這“新來的”不僅敢躲開,還敢還嘴,不由得大怒道:“這就是老子定的規矩!”說到這往那三個人同夥遞了個眼色,那三人心領神會地一起衝上前來,八隻醋鉢大的拳頭沒頭沒腦地朝着卡卡身上死命地招呼,卡卡
卡卡隨便他們怎麼踢怎麼打,仍舊是站在原地沒事人般,彷彿那四人的拳打腳踢都只是給他撓癢癢似的,就連臉上那抹嘲弄的笑意都未曾改變。而一旁的北冕和熾對眼前的一幕視若無睹,自顧自地找了兩個空餘的鋪位把東西放下後開始矇頭大睡。
刀疤臉本來是坐在旁邊打算看一場好戲,讓自己的這幾個手下給這個新來的一點點教訓,哪知打了半天手底下那三人拳打腳踢折騰了半天,一個個都累得氣喘吁吁,反倒是被打之人還是毫髮無傷的模樣,臉上連個淤青烏紫都看不到。被打到最後卡卡甚至還搬了個板凳好整以暇地坐下打盹,一幅任君毆打本人決不還手的模樣。
“怎麼辦?”三人拿眼睛不住地瞟老大,“還打嗎?繼續嗎?”刀疤臉也拿眼神回望這三個傢伙,鼓勵衆人繼續:“堅持,堅持,堅持就是勝利。千萬不能先丟了咱們老囚犯的威風!”於是衆人繼續,睡覺的繼續睡覺,打人的繼續打人,被打的繼續被打。一直不引人注目的那個斯斯文文的少年,若有所思地望了望這新來的三人一眼,又低下頭去。
半個小時過後刀疤臉四人終於堅持不住,首先累趴下。要知道打人不禁是件技術活,同時也是一件體力,很明顯龍彪等四人的體力遠遠不如他們來得好。卡卡打了個老大的哈欠後也意興闌珊地醒來,一看那四人居然停了手,心中老大不是滋味:“我說你們幾個扮壞人扮的也不專業了吧,受害人都還沒躺下,你們倒先是躺了?起來起來,起來繼續。”
刀疤臉四人大驚失色,連連告饒:“大哥讓我們喘口氣先。”卡卡顯得無比失望:“沒勁。”死然總算是鬆了口氣,沒想到卡卡有開口道:“剛纔那個什麼什麼彪來着不是讓我洗襪子嗎?這樣吧,以後我的襪子,還有他的,他的,”卡卡點了點睡的像死豬的北冕和熾,“都由你來洗。”
“什麼?”刀疤臉嘩地一聲從地上跳起來,憤憤然地大嚷道,“士可殺不可辱,要我幫你們做洗襪子這種低賤的活,我是寧死不......”熾翻了個身,左拳“砰”地一聲將牆壁轟出一個大洞,不耐煩地道:“正睡覺呢。別吵!”
刀疤臉先是目瞪口呆,接着馬上清醒過來:“洗,洗襪子嗎?當然沒問題。對於您這樣的大人物而言,就算是洗您的內褲我都覺得是無上榮幸啊。”卡卡面無表情,直接將他一腳踢飛。本來還打算搞點小動作的龍彪等人見識過自己與這幾個新來的差距後,徹底服帖,至此一夜無事。
“叮——”尖銳刺耳的電鈴聲把還在夢鄉里的囚犯們驚醒,接着就聽到獄警的催罵聲,牢門打開的聲音,衆囚犯罵罵咧咧的聲音,從稀稀疏疏到越來越多的凌亂腳步聲。北冕睜着惺忪的睡眼跟在人羣身後,向身邊的龍彪問道:“我們這是幹什麼去啊?”刀疤臉識得這人是昨天新來的三個中的其中一個,不敢怠慢,忙低聲答道:“現在是吃早飯的時候。呆會吃完後我們這些人就要被拉到礦場去做苦力了。”
這所監獄的早飯實際上又兩個窩頭,一小碗稀粥和一碟醃菜。北冕剛打完飯就抱怨起來:“這麼少怎麼夠吃啊?”“反正不夠吃,”一隻大手突然從旁邊伸過來,一把抓住北冕手中的兩個窩頭,“不如孝敬我吧。”北冕看看來人,是一個不認識的紅鼻子青年人:“孝敬你?我幹嘛要孝敬你?”紅鼻子使勁扯了扯,倆窩頭紋絲不動,急了:“我說你這新來的到底懂不懂規矩?你他媽知道我是誰不?”
“不知道。”北冕轉身就走,“沒興趣知道。”紅鼻子怒了,大跨兩步,一把扳住北冕的肩膀不讓他離開:“草!老子不是說了叫你把窩頭放下嗎?”北冕肩頭一鬆一挑,紅鼻子的手被一股大力彈開:“我不是說了不給的嗎?”
紅鼻子手被震得發麻,心底下也不由得暗暗心驚。但若說是就這樣被這新來的小子毫不當回事,面子上又怎麼掛得住?紅鼻子吹了個響亮的呼哨,數十個正在啃窩頭的囚犯呼啦啦一下全湊了上來,把北冕圍在中間。負責看管的獄警看到這情況,提了警棍正要過來,一個尖嘴猴腮的囚犯涎着臉湊了過去,把一包好煙塞進獄警的口袋裡。獄警看了看這尖嘴猴腮的傢伙一眼,又摸了摸口袋,面無表情地走開:“叫小迪注意點,別搞出人命給我添亂。”這尖嘴猴腮的囚犯陪笑道:“不會不會,肯定不會給您老添亂。”說完向這邊的紅鼻子青年這邊打了個“OK”的手勢,示意搞掂。
紅鼻子點了點頭,看到自己人多,底氣也空前的足起來:“告訴你,老子就是北院老大手下第一得力干將肖迪,人稱‘瀟灑迪哥’的就是我了。新來的都必須遵守這裡的規矩,第一條就是......”“對不起,”北冕打斷紅鼻子道,“我不知道這的什麼規矩,也沒興趣知道。麻煩讓讓。”
紅鼻子氣得七竅生煙,這小子到底有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看來不狠狠教訓他一下是不行的了。“迪哥,”兩個窩頭遞了過來,戴着一幅平底磨光眼鏡的少年畏畏縮縮地考了過來,“這兄弟和我是一個牢房的,他新來的不懂規矩。您老大人有大量,就放過他這次吧。他的貢我替他繳了,您看怎麼樣?”“恩,”紅鼻子拍了拍眼鏡少年的頭,“還是你懂事。回去好好教教你這個新來的牢友吧。”說罷正要去接那兩個窩頭,一隻乾淨白皙的手已搶先奪了過去。
紅鼻子一愣,再看時卻又是這個新來的小子。北冕把窩頭塞給眼鏡少年,不悅道:“他又不是你什麼人,幹嘛給他!”聽到這話紅鼻子鼻子立刻氣歪了,“揍他。”“啊!”眼鏡少年驚叫一聲,就地蹲下,抱頭,雙膝緊閉,護住身上的各處要害。“挺專業的嘛。”北冕笑着稱讚了句,接然後毫不客氣地朝着涌過來的數十個精壯大漢揮動拳腳,再然後就是數十個大漢表演“空中飛人”的精彩時刻。
待紅鼻子叫過來的所有人都趴下的時候,北冕笑眯眯地湊了上來。“你,”紅鼻子驚慌失措,“你想幹什麼?我,我可是北院老大手下......”“砰——”紅鼻子鼻子上中了重重一拳,這下他哪個標誌性的紅鼻子是真真正正地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