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綺琴鬆開了摟住對方脖子的雙臂,自他身後轉過來,坐在了他旁邊的是鼓凳上,微皺眉道:“鳳歌學長,我是小雅啊!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鳳歌眉頭緊皺,紅脣邊揚起一抹淺笑,輕搖了搖頭:“姑娘,在下確實叫鳳歌,可是……呵呵!在下真的不認識姑娘你。”
“不認識我?”柳綺琴眉頭深皺,眸光裡有着疑惑道:“鳳歌學長,你是失憶了嗎?”
鳳歌微訝,眸光帶着疑問的望向她問道:“姑娘你……你是怎知在下曾經失過憶?”
呃?鳳歌學長還真失憶了啊?柳綺琴眉頭緊皺,望着面前俊美溫柔的男子,似乎有些頭痛道:“鳳歌學長,你既然知道自己失憶了,那爲什麼不去醫治呢?”
鳳歌沉吟了會兒,才一臉認真地望着她回答道:“既然那些記憶被我遺忘了,就代表它不是好的記憶。既然過往如此使我痛苦,我又爲何要去記起它呢?不如忘卻!忘記從前,才能將人生重新開始。”
柳綺琴對於這位學長,真是徹底無語了!她擡手按了按眉心,萬分苦悶道:“鳳歌學長,你當真是不愧是以菊爲友的人啊!”
鳳歌對於她的這番話,更是驚訝:“姑娘,你竟然如此知曉在下的喜好?莫不成,你我真曾相識過?”
柳綺琴單手支着太陽穴,有氣無力的輕點了下頭:“是啊!我們相識,曾經我還幫你追過一位學妹。”
而那個學妹就是李艾琳,那個和她丈夫***,最後間接害死她的好姐妹。
“追學妹?”鳳歌對於她的話不是很明白。他微皺起細眉,腦袋有些糊塗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曾是同窗?而你,你是我的學妹?那是不是說,我以前曾追過你?”
柳綺琴手一滑,下巴便磕到了桌上的古琴上,琴絃“錚”了聲。她擡手捂着下巴,雙眸含着淚花,疼得齜牙咧嘴道:“鳳歌學長,你弄錯了,你喜歡的是艾琳,不是我。”
鳳歌好像是有點明白她的話了。他站起身來,走到了石亭一處的柱子旁邊。他倚靠在柱子上,望着那滿園的花紅柳綠,自言自語道:“原來追就是喜歡啊?艾琳?我難道夢中的新娘,會是她嗎?”
柳綺琴望着那抹紅色的身影,她真的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那麼聰明優秀的學長,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瘋癲神經,傻乎乎的白癡先生了呢?
赫連寒雲走進亭子裡,坐在了她身旁的鼓凳上,伸手爲她輕柔的揉着下巴。他望了眼鳳歌的背影,微皺眉問道:“你認識鳳硯兄?和他也是同窗嗎?”
雖然赫連寒雲沒聽懂學長是什麼,可聽鳳歌提起“同窗”二字,他便略微的疑惑了下。
柳綺琴望着赫連寒雲訕訕的笑了笑:“沒有!我和他不是同窗。”
開玩笑!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那裡去過私塾讀過書啊?如果真說出她和鳳歌是同學,那才真的是讓人質疑呢!
肖醉是完全被柳綺琴剛纔的舉止給嚇到了。這位陵王妃,當真是非一般的強悍啊!當着赫連寒雲的面,就敢去那麼親熱的抱着別的男人?
神機子的臉色很冷很黑,這個無羞恥的女人,竟然如此輕薄他的徒弟?還有這個鳳歌,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平常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他,這回卻怎麼會允許這個女人,如此放肆的抱着他不放了?
赫連寒雲望着那低頭的柳綺琴,他只是笑了笑,輕嘆了聲:“算了!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他心知這個小女子有着許多的秘密,可那些秘密,卻都不是可以輕易說出來的。
柳綺琴擡起頭來,望着眸光微黯淡的赫連寒雲,歉意的說道:“寒,對不起!”不是她想隱瞞他,而是那些事情,暫時還不到說的時候。
赫連寒雲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將她緊抱在了懷裡。低頭溫柔的笑望着她,微嘆道:“柳兒,其實歉意的該是我。對於我的事,你從來不會去強問,不會細查我的過往。而我,我卻總在探查你的秘密,想將你看的透透的,無一絲秘密與隱瞞。”
可是,他卻忘了!人人都有秘密,一些不想被人知道的隱秘。
柳綺琴依偎在赫連寒雲懷裡,擡頭望着他,笑得很天真道:“寒不說,我便不問。等你想說的時候,便會告訴我了,不是嗎?”
不是她真天真,而是她真的不想問。就如鳳歌學長說的:知道的越多,人就會越多煩惱,越不快樂。
如可以,當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也好!至少,在他們的世界裡,不曾有那麼多的煩惱與不快樂。
肖醉望着柳綺琴脣邊的天真笑容。在這一瞬他才方知,赫連寒云爲什麼會如此喜愛這個女子。只因這不止是一個聰明的女子,更是一個天真的女子。
她聰明,在某些時候可以幫助赫連寒雲。
可偶爾,她又很天真,天真的笑容似哪柔軟的花朵,讓人看着就心裡舒暢。
肖醉毫無形象的蹲下身子,提着他的酒壺,自斟自飲道:“神機子,你說鳳歌是你的徒弟,那你……嗝!你多大了啊?不會是已七老八十了吧?”
神機子低頭看着肖醉好久,皺了下眉頭,擡起手用那排簫,狠狠地拍了那酒鬼一下:“再敢胡說,我就拍死你。”
肖醉捂着那被拍痛的後腦勺,一杯酒就那樣順着那烏黑的髮絲澆了下去。他並沒有去管那酒水弄溼了他的頭髮,只是擡起頭依舊固執地問道:“神機子,你到底多大歲數了呢?鳳歌今年是二十三了吧?那你呢?是他的師父,應該也有個四五十了吧?”
神機子眉頭深皺,也許是真煩了肖醉了吧!他冷淡的說了句:“我今年三十有五。”
“三十五?”肖醉驚訝的望着那宛如八歲孩童的白衣神機子,咂了咂嘴,萬分驚歎道:“真是看不出來!你這樣是不是算是長生不老了啊?”
神機子的臉色瞬間從黑變青,一雙烏眸中,滿是怒火:“肖醉,你如果想死,就直說好了。”
肖醉依舊笑嘻嘻的喝着他的小酒,偶爾還很欠揍的吧嗒下嘴:“神機子,別總是那麼大火氣,傷身的。我剛釀的菊花酒,喝嗎?”
“不喝!你就自己喝死吧!酒鬼!”神機子氣的轉身離開,那矮小的白色身影,真像一個花叢中的小精靈。
肖醉回頭看着那抹白色的背影,撇了撇嘴道:“幸虧他就長那麼小,如果他真長的人高馬大,估計死在他手裡的人就更多了。”
鳳歌自石亭中走出來,微皺眉來到肖醉身邊:“醉,你又在氣我師父了。這些年來,他的脾氣越來越暴躁,說起來你還真是功不可沒呢!”
“客氣客氣!氣他,是我這些年來最大的樂趣。”肖醉邊喝着酒,邊笑嘻嘻道。話說神機子的脾氣很差勁,這紫氣翠微園裡的人,沒幾個人會來和他說話。
有的是畏忌着他的機關,有的卻是根本不想理他。
鳳歌苦笑的搖了搖頭,無奈的嘆息道:“有時候,我真羨慕沈先生和七星公子他們。下下棋,論論茶道,偶爾撫琴會下友。日子啊!多麼的愜意,多麼的安靜祥和。”
肖醉站起身來,倒了杯酒,直接在鳳歌毫無防備之時,便給他灌了下去。他看着那捂嘴劇烈咳嗽的紅衣男子,很沒心沒肺的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小歌兒,你這酒量可不行,以後還是多跟着醉哥哥我練習練習下吧!哈哈哈……”
鳳歌咳得眸中泛起了淚光,他望着那瀟灑遠去的身影,只有無奈的搖了搖頭:“師父讓人懼怕,而肖醉卻是惹人討厭。”
在這紫氣翠微園裡,最禍害人的便是肖醉了。
柳綺琴的下巴不在那麼疼了,她便站起身來再次拋下她家夫君,跑到了別的男人身邊,很熟絡的拍了拍對方的背:“鳳歌學長,你也認識七星公子嗎?”
鳳歌轉過身去,對她點點頭,笑容純淨道:“是啊!他和沈燚先生,就住在鴻雁臺旁邊的靜閣中。”
“靜閣?”柳綺琴點了點頭,笑得有點詭黠道:“嗯!算起來,我好像很久沒見過七星公子了,還真是有點想他了呢!”
好啊阿七,居然躲到這裡來了?
赫連寒雲在聽到柳綺琴說的最後一句話時,眉頭便緊緊地攏在了一起。這個小女子,真是性情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他忽然有點,後悔帶她來這裡了。
鳳歌對於面前這個一見他就抱他,一說話就拍他的小女子。心中不止沒有反感,反而還有種異樣的甜蜜。爲什麼呢?難道真的因爲他們以前是同窗的原因嗎?
赫連寒雲望了鳳歌一會兒,便起身拂袖背後走了過去。他攬住柳綺琴的肩,對鳳歌笑了笑,語氣溫和道:“鳳硯兄,既然柳兒她想去找孫硯兄敘舊,那我們就先走了,不打擾鳳硯兄在此撫琴了。”
鳳歌雖然對於這個剛見一面的女子,有一絲莫名的不捨。可他還是很知禮的笑了笑,拱手頷首道:“既然雲硯弟與陵王妃有事,那爲兄便不留二位了。”
赫連寒雲頷首回禮,隨之便帶着柳綺琴離開了淺香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