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恨天聽到她這一聲輕喚,渾身一震,一雙妖嬈的狐眸中,翻涌起了驚濤駭浪般的驚喜:“霜兒,你……你剛纔叫我什麼?”
清霜沒有回答他,只是又垂下了頭,像個安靜的小女孩,柔柔的低垂着眸子。
遺恨天伸出手輕撫着她的青絲長髮,眸含欣慰柔笑的望着她微紅的臉頰,脣畔噙着一抹淺淡的舒心笑容道:“沒關係!等霜兒真的原諒我了,真的適應了,我們再回到從前一樣好,好不好?”
“不是回到從前一樣好,而是……遺大哥要像我家寒兒學習,懼內雖然不好聽,卻可以家和萬事興!”柳綺琴依偎在赫連寒雲懷裡,纖指輕捏着他的下巴,仰首貼上他柔軟的水潤薄脣,賞了他一個吻。
赫連寒雲收回了鄙視遺恨天的目光,低頭不太滿意對方敷衍的他,含住了對方的脣,細細品嚐的深吻着。看在他家柳兒原諒他的份兒上,他就不和他那無恥的師兄計較了。
哼!都什麼人啊!一個舉一反三賣弄聰明,一個搶他功勞把他貶得一文不值。全是壞人,沒一個好人!
師兄是隻狐狸,師弟是頭披着人皮的狼,他這可憐的人……也就算是隻受氣的小白兔了。
孫子奕伸手趁着赫連寒雲不注意時,將那捲畫拿了回來。轉手交到了紅袖手中,笑得有些歉意,自懷中拿出了一個紅寶石星墜,眸光溫柔的望着她,輕嘆道:“當年一場誤會,你將這個還給了我。而今……對不起!當年事關王妃生死,除了我和寒雲外,那個計劃……我不便對任何人說,所以……”
“阿七,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不要總是歉意了。就如你說說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紅袖姻緣不易結成,三年前的那個誤會,也只是冥冥之中,早註定好的劫數罷了!”柳綺琴依偎在赫連寒雲懷裡,吃着他喂到她嘴邊的酒釀丸子,吃的美滋滋的說道:“而今大劫一過,如果可能……希望你們早日走在一起,完成終身大事吧!”
赫連寒雲低頭笑溫柔的喂着懷中的女子,脣邊勾着淺笑的也說道:“七星,世事多變!此事,你確實應該早作打算。”
孫子奕微皺眉,對於柳綺琴的提議,他有些動心。再加上赫連寒雲說的世事多變,誰也不知道明日會不會便是金戈之時。所以,也許他是該考慮下,是不是應該在事變之前,便把紅袖護在身邊了。
“阿七?什麼阿七?”紅袖一雙眸子透着迷茫,看着衆人,最終把目光移到了身邊人身上,迷茫的望着對方問道:“爲什麼主子叫你……阿七?”
柳綺琴見到孫子奕一臉無措的樣子,她抿脣一笑,望着他二人說道:“阿七就是阿七!當時阿七不見了,你不是還來問過我嗎?我記得當年,我有和你說過一句話,你要尋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紅袖對上孫子奕的清如水的眸子,終於明白主子當年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遠在天邊的是第一智者七星公子,近在眼前的是曾經的阿七,而今的孫子奕。
對於她這小小的婢女而言!七星公子就是遠在天邊的星星,而對於阿七……她可以是近在眼前的人嗎?
孫子奕望着她說不清道不明,複雜翻涌的情緒眸子,他雙手輕柔的握住她的雙肩,低頭額頭抵上了她額頭,眸光柔情的望着她,淺笑柔聲道:“無論,我對於世人來說是誰,那都不重要。只要在你的眼中,我是你要尋的那個人,便就已經足夠了,不是嗎?”
紅袖眸中淚光閃動,伸手抱住了他腰,埋首在了他的懷裡:“阿七……”
尋了太久,等了太久!在這些年裡,她早不知道住在她心裡的,到底是曾經那個默默關心她的阿七,還是那個帶她特別好,卻又是那樣高不可攀的七星公子了。
遺恨天看着那相擁的二人,眸中開始泛起酸來。這一個個的,無恥的招數倒是都用得挺順溜。第一智者?哼!在他看來,對方的智慧都被赫連寒雲的損招啃了吧?居然有樣學樣,都變得這麼無恥了。
赫連寒雲看着那一副吃不着,嫌葡萄酸的好師兄,他很好心情的倒了杯酒,淺嘗了口:“好酒!香滿園的玫瑰露,果然名不虛傳!”
遺恨天被對方氣的,也端杯仰首猛喝了口酒,結果一下子就被搶到了。
柳綺琴無奈的笑瞪了身邊那幸災樂禍的男人一眼,很好心的給一旁的清霜遞了方絲帕:“清霜,快給遺大哥擦擦吧!瞧瞧,都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清霜一聽她這樣說,果真轉過頭去接了手帕,低頭爲那身旁的碧袍男子,又是拍背,又是擦着衣裳上的酒水。
遺恨天咳嗽的滿面緋紅,他擡頭瞬間,剛好看到了那對笑得極其狡黠的夫妻。咳!這都什麼人啊?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幾人鬧了大半夜,也沒再回城,就在那水上木屋住了下來。
三個女子睡在一起,有說有笑,聊得似乎很開心。
可再看看三個男人,各自躺各自的,沒有一個人說話。
躺在牀裡面的孫子奕,安靜的合着眸子,呼吸均勻,似乎是已經睡了。
而斜躺在牀外面的赫連寒雲,則是透着窗戶,望着窗外的星月,抿嘴笑得甜蜜蜜的,偶爾發出一聲傻呵呵的笑聲。
躺在他們中間,本就心情鬱悶不已的遺恨天,聽到了對方的笑聲,眉心緊皺,伸腿便要狠狠的給對方一腳。
正獨自樂滋滋的赫連寒雲,當感到危險靠近,便立刻伸出腳,和對方對了上。
孫子奕眉心緊蹙,被逼無奈的睜開了眼,坐起身子,看着那兩個較勁兒對打的師兄弟,無奈的搖了搖頭,藍衣清逸的從空隙中,翩然下了牀。
他走到了一個方桌邊,坐在長凳上,頭枕着手臂,便準備就這樣趴在桌子上睡了。
牀上的兩個人還在扭打,那竹牀本就不怎麼結實,經他們兩個大男人在牀上一陣折騰,最終……沒什麼事了!就是牀壞了,沒法兒睡了。
二人赤腳站在地板上,互瞪一眼,轉身走到木桌邊,學着孫子奕的姿勢,趴在桌子上,各自將頭扭到一邊,合眸氣呼呼的睡去了。
翌日早晨
柳綺琴幾人梳妝好後,便說笑出了門。
三個在水槽邊戲水的男子,聽到開門聲,便各個殷勤的拿着溼帕子,各自遞到了心愛人的面前。
赫連寒雲直接拿着溼帕子,低頭伸手勾住柳綺琴的下巴,仔仔細細爲對方洗起臉來。
紅袖臉色微紅,接過面前藍衣男子遞來的帕子,低頭擦拭了下臉。
而清霜則是站在原地,面無表情,一雙豔媚的眸子,似打量的望着對面的碧袍男子。
遺恨天被她看的面上浮現了一絲異樣,伸手有些笨拙的,輕柔的爲她搽拭着臉頰、眉眼、鼻子、下巴。望着她的那雙被水溼潤過得紅脣,他竟然一時沒把持住,恍恍惚惚的吻上了那雙美豔的香脣。
清霜依舊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只有那雙一向沉靜如水的眸子,其中盪漾起的層層波瀾,出賣了她此時慌亂無措的內心。
柳綺琴抿脣望了他們一眼,便拉着驚得目瞪口呆的好夫君,離開了這裡。
紅袖見柳綺琴他們走了,她也拉着那轉頭望着親吻二人的孫子奕,離開了這水上木屋。這兩個人能走在一起不易,還是多給他們些獨自相處的機會吧!
柳綺琴一行人剛坐車回到了京華城,與孫子奕和紅袖分別後……
馬車剛行駛停在天機府門外,裡面的人還沒來得及下車,便聽到了何公公的聲音。
“陵王,老奴在此可算等您了!”何公公走上前,便看到車簾掀開,裡面除了他要找的赫連寒雲,還有一個綠裙面紗女子,他認出了此女,忙客氣的行了一禮:“見過仇老闆!老奴有急事找陵王,所以……失禮之處,還望您別見怪啊!”
“沒關係!”柳綺琴聲音很柔和,眸光也很柔和,回了何公公一個微笑。
赫連寒雲回頭深情的對她溫柔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便出了車廂,下了馬車:“到底出了什麼事?”
何公公被赫連寒雲這一聲問話,拉回了神思:“回陵王,陛下昨晚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出去散心時還好好的,可回了寢宮後……整個人就顯得好奇怪了。今早……更是忽然病的起不了牀了。”
“父皇身子一向很好,怎麼會忽然病的如此嚴重?”赫連寒雲對此產生了懷疑,眉心緊蹙在了一起。
“想知道出了什麼事,去看不就知道了?”柳綺琴素手扶着車簾,望着他眸含笑意,下了馬車柔聲道:“我陪你進宮!剛好,我找天凌陛下,也有些小事商談。”
赫連寒雲雖然不知道她所爲何事?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隨之上了馬車:“去皇宮!”
何公公見那輛華貴的馬車離去,他隨之也上了自己的馬車,吩咐了聲:“跟上前門的馬車,回宮!”
“是!”趕車小公公應了聲,便跳坐上馬車,趕車追上了前方的華貴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