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聚餐就在大家的罵聲中結束了,毛毛不知道這個班級是真的沒有感情,還是想借着畢業的時候,同學們各自都想讓大家記住對方,總之這樣的情況,這樣的離別方式總是讓人覺得很離奇,可是不管是什麼,現在大家都面臨着一個很殘酷或者是很現實的問題,要畢業了,畢業了以後,就要各自走上工作崗位,再也不能像現在一樣揮霍青春,再也不能像現在一樣讓自己活得這麼瀟灑自在了,再也不能拿着父母的錢隨心所欲了。
很晚的時候,大家都怏怏不快地回到了宿舍,毛毛,瑟瑟,燕子三個人獨自走在路燈照亮的大街上,三個人心裡都感覺空空的,班級太大,相互之間沒有感情,這個可以理解,也可以想象到,但是,她們三個人之間說沒有感情,說什麼都沒有,興許沒有人相信吧。畢竟三個人在一起生活了四年,雖然有過爭吵,有過小小的不愉快,但是現在跟離別比起來,都不值得一提了。
昏黃的路燈把她們三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自始至終,三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剛剛在聚會上的得意勁兒,現在一點兒都沒有了,就這樣靜靜地走着,誰也沒有先說第一句話,等到走累了的時候,三個人就坐在路燈下的椅子上休息,但是都不知道要說什麼,該怎麼說,說點兒什麼更合適。
就在三個人還沉浸在離別的傷痛中無法自拔,不知道該用何種語言來表達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她們的思路,順着這個聲音看去,毛毛看見了浩然,這個上次讓她用一個耳光打跑的向她表白的男生,現在正氣喘吁吁地站在她的面前,嘴裡叫着她的名字,是的,她沒有聽錯,浩然一直都在叫着她的名字,她靜靜地看着這個已經很成熟的男生,其實,現在用“男人”這個字眼來形容他更合適吧。現在的他用堅定的眼神看着毛毛,彷彿要把他看穿一樣,這樣的眼神讓毛毛想起了遠洋,以前的遠洋也是用這樣堅定的眼神看着她,然後很堅定地對她說:“別怕,有我在。”
就是這樣的眼神,讓毛毛從浩然的眼神裡看見了遠洋的存在,她現在早已經忘記了上次打過浩然的事情,也早已經忘記了現在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生是喜歡她的,她只是很迷戀這種有遠洋氣息的眼神,只是從這樣的眼神中看見了遠洋的存在,現在的她迷茫了,困惑了,更是分不清哪兒是現實哪兒是夢中了,就這樣呆呆地看着浩然,浩然也是呆呆地看着毛毛。
毛毛眼中完全是看遠洋的眼神,遠洋的眼神出現在了浩然的眼睛了,毛毛已經完全分不清究竟哪個纔是真正的世界,她的眼睛裡慢慢地有了光彩,是看見心上人,看見愛人才有的光彩,這樣的光彩很奇妙,彷彿全世界只剩下了她眼中的這個人一樣,這樣的眼神,讓世
界上所有與這無關的東西都失去了它存在的意義,當瑟瑟和燕子看見毛毛眼中出現這樣的光彩的時候,就明白了她們兩個人現在是多麼地多餘,她們知道毛毛是喝了點兒酒的緣故,但是她們不想讓毛毛這麼快就清醒過來,人生難得糊塗,難得有這麼放縱自己感情的一次機會,她們不想把毛毛的這個機會給剝奪了。
很多時候,我們生活在這個大千世界裡,芸芸衆生中,我們學會了很多的規矩,學會了很多的道德禮儀廉恥,我們用這些規則,用這些所謂的道德的東西壓制着自己的感情,壓制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從來不去思考,這些規矩,這些約定俗成的禮儀廉恥究竟是爲了什麼,只是所有的人都是這麼做的,所以我們必須得這樣做,可是,自己的真實感情呢,非要這麼剋制,非要這麼清醒地做着每一件事,在別人的眼裡成爲一個好人,那我們究竟是爲別人而活着呢,還是爲了自己的感情而活着呢?整天清醒地剋制又有什麼用?
毛毛眼中的人是遠洋,是遠洋存在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她看不清遠洋的樣子,看不清遠洋的容貌,更是聽不見遠洋的聲音,只是感覺現在在她面前的這個人就是遠洋,就是她一直朝思暮想,念念不忘,藏在心底裡的遠洋,可是爲什麼他的容貌,他的一切都是那麼模糊呢,爲什麼,她總是聽見他在叫她,卻走不進他,無法靠近他……
浩然現在呆呆地看着毛毛,他的眼裡完全是一個完美的天使,這樣一個純粹的美麗是他沒有想到的,他眼裡的吳毛毛一直都是單純可愛的,偶爾能從她的眼中透露出一點點地嫵媚就很難能可貴了,但是現在這樣,像仙子一樣出塵,不食人間煙火的,帶着點仙氣,又帶着點貴氣,同時還有點兒嬌氣的吳毛毛是他從來都沒有的看見過的,頭上的梔子花襯托的她清純雅緻,浩然看呆了,四年了,吳毛毛完全長大了,完全脫掉了小孩子的外衣,現在的吳毛毛是一個誤闖人間的天使,是一個掉落到塵世間的仙子。
燕子看着他們這樣相互看過來看過去,完全不理會旁人的樣子,趕緊給瑟瑟使眼色,讓離開這個夢幻的地方,瑟瑟和燕子就逃也似的從他們兩個人旁邊溜走了,這兩個人還是呆呆地相互看着對方,完全忘記了旁邊還有別人,還有別的什麼,他們只是這樣看着,彷彿要把對方的樣子銘刻在自己的心裡一樣,毛毛現在完全進入了夢幻的狀態了,連旁邊的好姐妹什麼時候離開的時候都不知道,她的眼中只有眼前的這個人,只有她的“遠洋”,可是,站在她面前的卻不是她的遠洋,不知道,當她的夢醒了之後,她會失落成什麼樣子,不知道當她知道她今天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的時候,她會不會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很長一段時間以後,浩然才大聲地對毛毛說:“毛毛,我工作簽了,後天拿到畢業證以後,我就去單位報到了,我希望你跟我一起走,你願意嗎?”
毛毛還是呆呆地站着,沒有說一句話。
“我會好好對你的,我會好好愛你的,毛毛,給我一次機會吧,給我一個讓你幸福的機會吧。我知道你心裡一直都希望他回來,一直都在心裡默默地等待着他,可是,你不要騙自己了,他不會回來了,就算他回來了,你們也不會回到以前了,我瞭解他,他那麼驕傲,那麼自大的一個人,在他的生命中,他不允許自己的身上有一點點的污點,上次的那件事兒,在他的心上挖了一個大大的坑,就算是再大的包容,都不可能讓他平復了,就讓我代替他來照顧你吧。”
毛毛還是呆呆地站着,浩然看着毛毛的樣子,一步一步地朝着毛毛走了過來。毛毛還是沉浸在自己的夢裡,她看見的是遠洋一步一步朝她走了過來,她只是靜靜地看着遠洋的樣子,他的樣子開始變得清楚了,棱角分明的眼眸,濃濃的眉毛,大大的,亮亮的眼睛,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朝着她笑,每次只要是他一笑,眼睛就會彎成兩彎新月,伴隨着深深的酒窩,這樣的笑容就好像要把她吸進去一樣,讓她特別迷戀,現在她看到的還是遠洋熟悉的臉龐,熟悉的笑容,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彷彿每走一步,就有一束燈光照着他一樣,就成了毛毛眼中唯一的明星,毛毛成了他唯一的觀衆。
浩然走過去,很自然地牽起了毛毛的小手,毛毛沒有反抗,浩然就坐在了毛毛的身旁,毛毛也跟着浩然坐到了浩然的身旁,毛毛用另外一隻手抱住了浩然的胳膊,然後把自己的頭輕輕地放在了浩然的肩膀上,浩然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很多,感覺心彷彿要從嘴裡跳出來了一樣,看見毛毛現在這個樣子,浩然心裡開心極了,終於,終於他還是將毛毛追到手了,現在的毛毛是屬於他的,屬於他一個人的。
“跟我走吧,我會用自己的生命來照顧你的,我發誓。”浩然輕輕地對毛毛說着。毛毛沒有用語言來回答,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浩然高興地不知該怎樣來表達此時此刻的心情,拉起毛毛的手,輕輕地親了一下。毛毛擡起頭來,用溫柔的眼神看着浩然的動作,這樣的眼神是浩然從來沒有見過的,他試着用嘴去親吻毛毛,沒想到這次毛毛不僅沒有拒絕他,而且還有點兒主動,甚至有點兒狂熱,這樣熱切的配合讓浩然的心跳更加的快了……
很多時候,我們都是懷着試試看的態度去做事,可是我們會發現我們試試的態度真的就做成了一件大事,而且這件大事正是我們想要做的。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卻成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