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笑了,浩然卻納悶了,他不知道現在究竟該怎麼辦了,他還沒開始哄毛毛,毛毛就已經好了,還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浩然覺得女人真是個麻煩的東西,讓人百思不得其解。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他真想用手摸摸毛毛的頭,看她是不是發燒了,而且已經燒壞了腦子。這樣想了以後,浩然確實也是這麼做的。當他把手放到毛毛頭上的時候,毛毛還沒反應過來浩然要幹什麼。
“不燒啊。怎麼腦子就壞了呢?”浩然像是自言自語,更像是在對毛毛說。
“你在說我嗎?”毛毛用手指了指自己。
“嗯,現在我確定,我是在說你,你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讓我以爲你腦子壞掉了,要不就是出來的時候,讓門給夾了,再要不就是裡面進水了,或者是讓驢給踢了。”浩然猜測着。
“纔不是呢,要你這樣說,我還真想說是讓你給踢了呢。”毛毛爭辯道。
“我纔不踢驢頭呢,踢驢頭容易犯怵。”
“白浩然,你給我滾,思想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現在馬上滾出我的世界。”毛毛歇斯底里。
浩然看見毛毛真的生氣了,就不再逗毛毛了。“好了,別生氣了,來,拿開手讓我看看傷得嚴不嚴重。你說你,這麼大的兩眼睛,怎麼就沒看見我扔石子兒呢。”浩然突然溫柔了下來。
“我怎麼沒看見啊,我就是看見了,才跑過來告訴你,不能扔的,上次我扔了一次,就被湖邊的管理人員罰了十塊錢呢,我就趕緊過來給你說說,免得你也被罰款了。誰知道你不知道想誰家的小姑娘呢,徑直地就把石頭往我頭上扔。就是剛纔我逗你玩一下,你也不至於發這麼大的火啊,還報上仇了,你看看,給我頭上砸的,好好的額頭,硬是讓你砸了一個大包,哎呀,疼死我了。”毛毛說話之餘,不小心碰了一下額頭上浩然剛剛砸起來的血包,疼得直叫喚。
“那看來是我錯怪你了,我也是在想事情,所以就沒看見前面。你可以在遠處喊我一聲的,這樣我就聽見了,你看你,非要親自跑過來,這不,我一個不小心就讓你受傷了。還說剛剛的事呢,剛剛可真是氣死我了。”浩然一提剛剛的事情,就覺得毛毛真是可氣。
“剛剛你是怪我嗎?我沒幫你叫,還調侃你?對於這件事兒,我現在鄭重地向你道歉,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我不是有意的。但是也不能全怪我吧。你扭扭捏捏的樣子,跟個僞娘似的,有哪個姑娘能看上你僞孃的樣子,你還怪我呢,要是我,我一定不會答應你的。”毛毛剛說一句好話,浩然聽着還挺受用的,後面的話就徹底地讓浩然火冒三丈了。
“你剛剛說誰是僞娘?”浩然氣呼呼地問毛毛。
“就你僞娘怎麼了,僞娘,僞娘。僞......”最後一個“娘”字還沒有說出口,浩然就用自己的嘴巴把毛毛的嘴巴給封上了。毛毛大睜着眼睛,看着浩然,覺得太不可思議了。等到恢復正常的時候,毛毛一把把浩然推了過去。浩然一個趔趄坐到了地上。
“你幹什麼啊?”毛毛顯然是被浩然的動作嚇到了,如果說昨天晚上他喝醉酒了,把她當成了別的女生,她可以當作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如果說浩然在醉了的狀態下失態了,她是可以原諒他的,可是現在是兩個人都清醒着,兩個人都在開玩笑打趣着,他怎麼可以把她當作另外的女生而對她無理呢,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呢。
毛毛腦子“嗡”地響了一下,她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了。浩然看見驚慌失措的毛毛,知道是自己失禮了,昨天晚上是酒後失態,那麼剛剛的衝動又該用什麼來解釋呢。浩然定定地看着毛毛。他看見毛毛的眼裡出現了慌亂,胸口一起一伏的,顯然是受了過度的驚嚇。看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浩然後悔了,後悔不該對她這樣。他誤以爲昨天晚上毛毛是允許他這麼做的。他誤以爲毛毛其實是喜歡他的,只是先有了遠洋,毛毛不好意思表達出來,害怕破壞他們的兄弟之情。
現在遠洋已經不在了,遠洋已經離開很長一段時間了,他誤以爲只要遠洋走了,毛毛就會接受他,還會和他順利成章地在一起。他的驕傲,他的傲氣告訴他,毛毛是喜歡他的,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而已,每一次不經意間的眼神相對,每一次的默契,不是喜歡,是什麼,爲什麼現在遠洋都走了,毛毛還是裹着一層厚厚的外衣,把他的心擋在外面,不讓他靠近,毛毛,在你心裡我究竟是什麼,究竟怎樣對你,纔可以讓你感覺到我的心呢。
現在的浩然是困惑的,他不知道該怎麼來面對毛毛。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毛毛的驚慌失措漸漸地消失了。毛毛不自覺地看了一眼浩然。這樣的眼神裡有陌生,也有冷漠。“浩然,以後不要這樣對我了,昨天是你喝醉了,我不怪你,今天是你魯莽了,我也不怪你,但是事不過三,如果你再這樣對我,我就對你不客氣。昨天和今天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如果有下次,我絕對不會再和你有任何往來。我們的朋友之情從此一刀兩斷。”毛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就向前走去。
“毛毛,等等,請等一等。”浩然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毛毛,用一隻手抓住毛毛的胳膊,阻止了她前進的步伐。“對不起,毛毛,我不該這樣魯莽的對你,真的對不起。可是,毛毛你可曾想過,我喜歡你,我是真的喜歡你。”當毛毛聽見浩然這樣說的時候,回過頭來看了浩然一眼,只這一眼,毛毛在浩然的眼裡看到了深深的哀傷。就是這樣的眼神讓毛毛停下了前進的步伐。
“毛毛,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開始喜歡上你了,興許是從上次包餃子的時候,興許是從在大學裡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興許是從更早的時候,高中我們坐同桌的時候,我不知道具體早到了什麼時候,你就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腦海裡,怎麼都揮之不去。我吃飯的時候,想到的是你,睡覺的時候想到的是你,甚至做夢的時候,夢裡都是你。還記得大一第一次跟你回家的時候,一路上,雖然站着,還幫你拿着兩個大大的皮箱,可是你知道我心裡有多高興嗎,一路上不停地跟你說
着話,逗你開心,雖然你愛答不理,雖然你經常走神,但是我還是很高興地逗着讓你開心,火車很快就到站了,我覺得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一眨眼的時間就到了。在我心中的竊喜還沒有消失的時候,你就把我打到了十八層地獄。”浩然頓了頓,繼續說道。
“下火車的時候,我看見了我今生最不想看見的一幕,你和遠洋就那樣抱在了我的面前,遠洋印在你額頭的那一吻,也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上,跟心上打了烙鐵一樣疼痛。這時候,我才知道我是深深地愛上你了。可是你已經是別人的女朋友了。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你愛的人她不愛你,而是你愛的人,你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這種鑽心的痛整整折磨了我一個假期。我以爲到第二學期去了以後,我就會好一點兒,可是第二學期去了以後,我的心就開始麻木了,我的好兄弟遠洋爲了你竟然放棄了上名牌大學的機會,你們就那樣成雙成對地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你讓我情何以堪吶?但是這些都不是事兒,只要我還能看見你,只要你還出現在我的視野裡,這些都不是我所擔心的事兒。我喜歡你,關心你,只要你幸福快樂,我就很高興了。
可是剛開始的時候,我是這樣想的,漸漸地我就不這樣想了。每次看見你和遠洋親密的樣子,我就在想,如果在你身邊的人是我該有多好啊。每次看見你擔心遠洋,我就在想如果你能那樣擔心我該有多好啊。那天,就是遠洋出事的那天,其實我是看見阿靜往遠洋的杯子裡面打藥進去的,但是我的私心,我愛你的私心告訴我,不能說,什麼都不能說,最後導致了那一幕的發生。你知道,當聽見你幾次都差點兒活不下來的時候,我心裡有多恨我自己嗎?如果不是我,你還高高興興地和遠洋在一起,最起碼你是幸福的,如果不是我,遠洋也不會離開,給你造成這麼大的痛苦,如果不是我……
浩然後面的話還沒說完,毛毛就給了浩然一記響亮的耳光。“白浩然,你怎麼可以這樣對遠洋,你不知道遠洋對這件事兒有多難受嗎?你不知道這對遠洋的打擊有多大嗎?”毛毛不敢相信地看着浩然,更不敢相信,她竟然伸手打了浩然。
“是,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如果不是我,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如果不是我,現在什麼都好好的,我不配做遠洋的兄弟,我什麼都不配。”浩然說這些話的時候,毛毛看見了他落寞的表情和慚愧的樣子。他走到玫瑰花束面前,拿起那束大大的玫瑰花:“毛毛,這是給你買的,今天本來想給你表白的,但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心裡一直都很矛盾,要不要把這件事兒說出來,這件事兒就像一根刺一樣,紮在我的心裡很難受,今天我把它說出來,我心裡也好受了很多,不管你多麼恨我,我都希望你快樂。”浩然說完就玫瑰花束往毛毛的懷裡一放,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浩然,我……”毛毛叫了一聲浩然,浩然停了一下,見毛毛沒有說話,就大踏步地走了。毛毛看着浩然的背影,這背影裡有落寞,也有深深地傷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