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之前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可是在悠揚上高中的時候,爸爸得了肝癌死了,丟下母親和他獨自生存,爸爸生前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就借了很多債務,以高利貸的形式向村裡的七大姑八大姨借了很多錢,以前悠揚的爸爸是個商人,做生意很有一套,也有很多客戶,當然村子裡的人也願意相信悠揚的爸爸,悠揚的爸爸借到四十萬以後,以悠揚的名義存到了銀行,卡交到了悠揚媽媽的手裡。告訴她,他已經沒有能力養活他們母子倆了,這些錢是留給他們以後生存用的。
悠揚的媽媽含淚接住了銀行卡,和悠揚的爸爸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團。悠揚的爸爸是在一個黃昏的時候走的,走的很平靜,悠揚的媽媽哭紅了雙眼,呆呆地坐在他爸爸旁邊,村裡的七大姑八大姨阻止悠揚的爸爸下葬,必須讓悠揚的媽媽拿出所借的錢。在悠揚的媽媽不吭聲的情況下,他們圍上來把悠揚的媽媽一頓毒打,悠揚護着媽媽,也捱了不少打,悠揚的媽媽誓死都沒有交出那筆錢。
悠揚的爸爸一直都沒有下葬,放在屋子裡面都開始有惡臭了,悠揚跪在親戚面前一個一個地求,說他以後肯定會把他們的錢還上,在悠揚寫下了一張張的欠條以後,親戚們才讓悠揚的爸爸下葬,悠揚的心裡一點兒都不恨親戚們,因爲他們都不是富裕的人,那點兒錢都是從牙縫裡省出來的,悠揚知道爸爸是爲了他和媽媽才做了這件缺德的事,所以悠揚在心裡發誓,將來一定要掙很多很多的錢,還清親戚們的債務,讓媽媽過上好日子。
在悠揚的爸爸下葬後的第二天,悠揚的媽媽就帶着悠揚離開了村子,離開了這個傷心的地方,去了另外一個地方租了房子住下,供悠揚上大學,開始了新的生活,悠揚的媽媽每天都靠着出去做點兒零活來維持家計,悠揚知道媽媽心裡很苦,悠揚也知道爸爸媽媽的感情很深,如果不是爲了他,媽媽肯定也就隨着爸爸去了,她在硬撐着,也在苦撐着。
當悠揚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悠揚的媽媽坐在地上就開始哭了,嘴裡面還念着悠揚爸爸的名字,悠揚跟着媽媽一起哭,哭他們這一年來的痛苦生活,哭在悠揚心裡留下的深深地傷疤,悠揚和媽媽第一次回了村子,去給悠揚的爸爸上墳燒紙,悠揚爸爸的墳上長滿了荒草,悠揚和媽媽清理了很長的時間才清理乾淨,悠揚看着光禿禿的墳山,在心裡對爸爸說:將來等我有錢了,一定回來大修您的墳墓,爸爸,您放心吧。
悠揚的媽媽哭累了,嗓子也哭啞了,便用哽咽的聲音對悠揚的爸爸說:“思源,你看見了嗎,我們的兒子考上大學了,他沒有辜負你的期望啊,現在終於考上了,兒子有出息了,你看見了嗎?你倒是睜開眼睛看看啊,你看看吶……”悠揚媽媽的聲音淒涼而又滄桑,一聲聲迴盪在寂靜的
荒原裡,也迴盪在悠揚的心裡。
對悠揚來說,回村子的第一件事是給爸爸上墳燒紙,第二件事就是去看看木子,但是他不敢光明正大地去看,只能在木子家門口偷偷地看木子一眼。木子是悠揚高中時的同學。她是一個甜甜的女孩,有一頭漂亮的長髮,也有一個燦爛的笑容,說話的時候聲音輕輕地,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悠揚起初喜歡木子是因爲木子的名字,別的同學的名字都特別土氣,什麼小紅啊,小燕啊,只有木子這個名字讓悠揚覺得美妙極了,就像她的人一樣。
木子是一個典型的南方姑娘,由於爸媽要出國,只能委屈她到外婆這兒上學了。記得木子剛剛轉入班級的時候,用一口標準的普通介紹自己說:“我叫秦木子,以後就和大家是同班同學了,請大家多多關照。”悠揚當時正在做作業,雖然知道有新同學要來,但是對於悠揚來說,跟他沒有關係。
當聽到木子甜美的聲音時,悠揚很不自覺地就擡起了頭,在擡頭的那一霎那,正好看見了木子甜美的微笑,兩個小酒窩很生動地鑲嵌在木子白皙的臉龐上,悠揚第一次感覺有一束陽光照在講臺上正在微笑的木子身上,彷彿天使降臨了一般,初戀男孩的心總是很容易被打動,悠揚知道,他的心被這個叫木子的女孩深深地打動了,他也知道,木子身上的這種氣質深深地吸引到了自己。
木子的到來讓整個班級一下子活躍了很多,男生們都很喜歡和木子說話,女生們也很喜歡模仿木子的穿着以及她的各種好看的髮型。木子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對人總是微笑着,悠揚起初不敢跟木子說話,後來在一次衛生大掃除的時候,木子主動幫他擦玻璃,還和他一起掃地,當時悠揚緊張地一句話都不敢跟木子說,倒是木子很自然大方地跟悠揚說着話,後來的後來,悠揚和木子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悠揚發現木子看過好多書,古今中外的書她都能說得頭頭是道,而且在書評方面很有個人見解。
悠揚只要一有閒功夫就會聽木子說她經歷過的事兒,悠揚還驚奇地發現,木子雖然年紀不大,去過的地方特別多,聽她描述那些地方就像自己親自去了一樣,悠揚的心徹底被這個靈動的女孩給征服了,沒事的時候老是喜歡聽她說話,就是她不說話,靜靜地跟她坐在一起,你也覺得很快樂,悠揚當時就是這樣的感覺,只要有木子出現的地方,他就感覺世界一下子明亮了起來,他看木子的時候,覺得木子的身上有一層光圈,像聖母瑪利亞一樣光芒四射。
可是在悠揚爸爸去世後,悠揚就再也沒有去過學校,那時候的悠揚覺得自己的一片天都塌陷了,內心的痛苦給他的不是動力,而是深深地自卑,在那一刻,悠揚突然覺得自己配不上木子,木子是那麼美好而完整,而自己有的只是支離破碎的家與支離破碎的心,他不配陪在木子身邊。從此以後悠揚轉學了,便再也沒有木子的消息了,悠揚以爲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就會把木子忘卻了,但是時間是治療傷口最好的良藥,也是催化傷口最好的良藥,悠揚發現時間久了,他還是沒法忘記木子,而且隨着時間的不斷往後推移,木子的音容笑貌就越清晰地出現在悠揚的腦海裡,怎麼都抹不去。
浩然從來都不知道悠揚有這樣一段
感情,只是看着悠揚很內向,所以經常帶着他打籃球,踢足球,有的時候還跟他來幾招跆拳道。被浩然摔倒的悠揚從來都不叫一聲,摔倒了繼續爬起來,倒是猴子,讓浩然摔倒不是大叫就是大呼,唯恐別人不知道他摔倒了一樣,猴子的大呼很有特點,“嗚吼吼吼吼吼。”只有一次讓浩然記得最清楚,就是他剛踢完球回來,很累,猴子是睡在他下鋪的,爲了方便,就隨便往猴子的牀鋪上一躺,拿過秋香墊在背上,感覺背上軟軟的舒服極了。
猴子剛從水房洗臉回來,別看他吊兒郎當的,其實猴子是宿舍裡最乾淨的一個,每次踢完球回來,別人都是趕緊躺下了,只有猴子拿着臉盆去水房洗臉,洗腳,猴子的襪子永遠都是乾乾淨淨,白白的,有時候大鳥就叫猴子“裝B男”。大鳥說話是粗了點,但是猴子還是繼續洗他的,根本不當回事。
當他看見他的秋香被浩然躺在身下時,他的尖叫聲響徹了整個樓道,隔壁宿舍的人都把頭探出來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猴子的臉盆全撒在了地上,一把把浩然從牀上拽下來,“你給我下來,你把秋香壓壞了”,猴子氣急敗壞,抱着秋香檢查,“秋香,你沒事吧,都怪我,都怪我不好,把你扔在這兒。”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看着浩然,浩然不禁一個冷戰,開始往後退。
可是猴子哪裡給他這個機會,抱住浩然就是一頓狂咬,把浩然嚇得直喊大鳥幫忙。猴子咬完以後覺得還不解氣,上去就把浩然一頓腳踩。浩然捂着被猴子咬疼的耳朵和被猴子揣疼的肚子,
“唉,你是屬狗的嗎?怎麼咬人啊。”浩然吃痛。
“讓你沒記性,好不容易不點秋香了,你今天竟然把她當靠墊,咬你都是輕的,下次就不是咬的了,你最好小心點。”猴子繼續抱着秋香,看着很疼惜的樣子。
“我說,不就是一隻熊嗎?至於這樣嗎?”浩然有點兒不服氣了。
“不許你這樣說秋香,熊怎麼了,熊也有生命,也有被人疼惜的自由,誰規定你就可以欺負熊了?”猴子據理力爭。
“我欺負熊了?”浩然指着自己的鼻子問大鳥。“我什麼時候欺負熊了我?我,我”大鳥和悠揚忍着笑,轉過身繼續做他們自己的事了,浩然還是嘴裡唸唸有詞:“我欺負熊了?我怎麼就欺負熊了我。”
從這件事以後,浩然長了記性,只要是有秋香的地方,他都躲得遠遠的,免得又被猴子說他欺負熊了,悠揚隔斷時間就去學校的小樹林坐着,有的時候手裡就拿着石子兒在地上刻字,刻得永遠都是一個“木”,浩然有一次無意中看見了這個“木”字,但是從來都沒有深思過,但是悠揚去小樹林,倒是讓浩然很好奇。
以前悠揚經常和木子去小樹林,木子說小樹林安靜,還能聽見鳥兒的叫聲,她喜歡這樣的安靜與鳥兒,於是只要是空閒的時候,悠揚總是陪着木子去小樹林裡聽鳥兒唱歌,現在小樹林裡就剩下悠揚了,不知道木子在他走後有沒有去過他們經常去的小樹林。想着想着,悠揚大聲地叫起了木子的名字,小樹林裡空蕩地迴應着:“木子,木子……”
浩然悄悄地躲在大樹旁,終於明白了這個“木”是什麼意思,也終於明白了悠揚的憂鬱是從哪兒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