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了烏木城,寒風席捲着落葉,並將它們吹向大海。在一條小巷的空木桶中,一個腦袋探了出來。
埃德克將金秤槍縮了回去,這也是這把槍的一大特點,就是能進行一段伸縮。這把槍的誕生十分有趣,索珀斯家族在埃德克的太爺爺輩之前是商人世家,索珀斯的太爺爺由於癡迷於史詩傳說,崇拜裡面的英雄,於是用家裡積攢的財富拜師學藝,還用祖傳的金桿秤融化了鍛造了槍柄,並安裝了銅製的槍頭。槍柄鍛造爲了兩個部分,中間有機關連接,使其可進行伸縮。索珀斯的父親對於爲什麼設計成這樣的原因是太爺爺不想讓其母親直到他想改行學武,這也是很早就去世的太爺爺的父親所不能容忍的。就連金秤,太爺爺也說是被小偷偷走了。但最終,太爺爺還是沒有辜負他所投資的家產,精通了全奧爾比斯的槍法武學,並自立門戶,開創了索珀斯家族的特色槍法,一代代的傳了下來。槍法在不斷改進,金秤槍也經過了幾次改造而更加耐用了,到了埃德克父親這一代,槍法已經完全成熟了。代價是索珀斯家族由富商變爲了農民。
埃德克從大木桶中爬了出來,並將槍柄綁在了背後,將槍頭藏了起來。大路上仍舊有充當治安員的法師在巡邏。埃德克剛逃離長老院時,跑了十幾條街才從治安員們的眼中消失了。埃德克找到了一家酒館,想先吃些東西,值得慶幸的是,儘管酒館老闆說的不是帝國語,也是埃德克能聽懂的加里斯語。埃德克要了一壺酒和一盤牛肉,他儘量避免和其他人的目光接觸。
“你聽說了嗎?在長老院發生了命案,死了一名在裡面任職的法師,還有四名法師受傷了。據說是因塔曼的間諜所爲。哼,我倒覺得是帝國人乾的,他們根本就沒有和平的打算,長老院已經給了治安員們一幅畫像,他們還在滿城搜查,要我說這間諜早就跑出城了。你覺得呢,先生,是哪個國家乾的?您是有什麼心事嗎?算了,給,這是您要的東西,喝點酒你就會好些了。”
埃德克結果盤子和酒壺,轉身尋找了個空位坐下了,埃德克在後悔沒有幹掉那幾名守衛,這下法師們知道了他的容貌,他就更危險了。除此之外,埃德克還意識到他根本沒錢,當然,在現在的情況下這已經是次要的了。
“嘿,夥計,我怎麼沒有見過你,你不是這一片的居民吧。”埃德克鄰桌的一名醉漢朝他說道。
“嗯嗯,我看你也不像是加里斯人…你的鬍子哪去了?…哈哈,你絕對是一名帝國人…嗝…要不就是隻知道睡覺的尼迪亞人…你爲什麼不說話。你背後的金色的東西是什麼?擀麪杖?哈哈…”說完這名醉漢就倒在了自己的桌子上睡着了。
經過這名醉漢嚷嚷,儘管他自己沒有挑明埃德克的身份,卻讓埃德克成了整個酒館的焦點,在沉默了幾秒種後,一名在角落裡的客人喊了起來。“是他,畫像上的人,烏木城的通緝犯!”
“沒錯,我說我看着不對,就是他。”
“快叫治安官來,抓間諜!”
一個客人開了頭,全酒館的客人都吵嚷了起來,酒館老闆被嚇得不知所措。那名點破的客人跑了出去叫治安官過來。埃德克當時真有一種刺穿那位客人的腦子的衝動。
“老闆,你們這兒後面有院子嗎?”埃德克兇狠的朝老闆問道。
“有…呃不,沒有…”
埃德克朝後面跑去,幾名嘗試阻攔的人都被他輕鬆推開了,還有幾名客人嘗試用意念系法術,當然,他們的法力對於埃德克而言只是螳臂當車。
“嫌疑人在哪?”三名治安官走進來,並在客人的指引下衝向了後院。“追!”
三名治安員都已經開始運力使用法術了,但當他們來到後院,卻發現空無一人。“可惡,又跟丟了!”這時,院子的柴堆後出現了一個黑影。“有動靜,賴普奇,造一個光球。”
一名意念系法師暫時照亮了院子,一個小姑娘從柴堆後面出來了。
“你是誰?別動!”
“我是這家酒館管做飯的女傭人,你們要找的那個人,剛剛從這兒翻牆走了。”小姑娘戰戰兢兢的說。
“快叫人到那邊搜索!你不用害怕了,去找你們老闆吧。”說完,三名治安員轉身返回。小姑娘跟着來到了大廳。
“你們舉報的很及時,但很可惜又讓這傢伙逃了,不過我們已經肯定他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烏木城了,我們會加緊搜索,保證大家的安全。”爲首的治安官在酒館大廳中說了兩句,然後帶領兩名治安員匆匆離開了酒館。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年輕的女傭人回到了後院,打開了廚房的門。
“哎,先生,你安全了。”
“現在說話方便嗎?”埃德克從陰影中走出來說。
“治安官們暫時查不到這裡了,酒館馬上就關門了,等關門了以後我再過來,你再在這裡躲一會兒。”
“你叫什麼名字?”
“安妮婭。”
“謝謝你,安妮婭。”
“嗯,我先過去了。”
酒館又營業了將近一個小時,在送走了最後一名客人後,酒館準備關門了,就在這時,老闆娘走了進來。
“死丫頭,難道還想把老孃鎖在外面?”
安妮婭低頭閃到了一旁。
“呦,今天牌局是贏了還是輸了?”老闆問道。
“輸了一點。臨街的那個臭婆娘用意念作弊,被我發現了還死不認罪,本想一火球甩她臉上,沒成想反倒被別人說無理取鬧。你在這兒傻站着幹嘛?去給我打水!”老闆娘喝斥安妮婭道。
等安妮婭把老闆和老闆娘伺候上牀了,已經是夜裡五時了。安妮婭將一桶髒水潑到了院子裡。埃德克已經站到了一邊。
“你的日子過得並不好,是嗎?”埃德克問道。
“嗯,我是從尼迪亞被賣到這裡的,後來被老闆買來當傭人,這個小酒館也就我一名傭人。”
“那老闆看上去不像是個惡人啊。你這身上的傷是怎麼弄得?”埃德克發現了安妮婭脖子上和手臂上的淤青。
“老闆娘打一開始就不喜歡我,從沒給過我好臉色看。老闆娘整天就知道去打牌,我看她遲早有一天把錢都敗光了。還有老闆,經常趁老闆娘夜不歸宿的時候對我…”
“沒想到那個膽小的傢伙也不是個善茬。對了,我能知道你爲什麼救我麼?”
“我能看出來你是個好人。”
“你不能這輩子總靠直覺辦事吧?”
“我很少能有自己做決定的時候,所以,我一定會做出我的直覺告訴我做的決定。你一定是被冤枉的對吧。在烏木城有很多異邦人被當做間諜抓住了,我知道他們都死了。”
“西岸從來不允許別的國家的人進入嗎?”
“不,只是這位最高長老在任時是這樣,他還說是爲了保證西岸法師高貴的血統與民族精神。”
“真是不可理喻。這就是種族歧視。不,說種族歧視也不合適,這裡本身就包含了龐提拉的所有民族。用夜郎自大好些。”
“所以你快點想方法離開這裡吧。”
“你不明白我來這裡的目的。”埃德克嘆了一口氣說道。
接下來,埃德克把他和瑞娜的事情向安妮婭講了一遍。
“瑞娜•美倫絲?我聽說是她幫助茲德拉文長老研製成功了永生精華!”
“是嗎?我從來沒聽她跟我說過這件事。”
“我覺得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絕對是長老先將瑞娜抓了起來,再準備抓住你的。”
“當時我在樓下,也不知道樓上發生了什麼事。我也能想到瑞娜肯定是出事了。”
“她畢竟是佐特拉學院的名人,還是茲德拉文的得意門生,最高長老不會輕易殺死她的,她一定是被關在了長老院。我覺得應該是這樣,絕對是最高長老想拿永生精華幹什麼瑞娜覺得是錯誤的事情。然後長老爲了防止瑞娜破壞他的計劃,纔將瑞娜制服的。”安妮婭分析道。
“對,我怎麼就沒想到呢,你真是個聰明的姑娘。我白天躲起來的時候還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我還一度認爲是瑞娜利用了我,當時我都開始計劃怎麼一個人逃離烏木城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瑞娜姐姐一定很傷心了,你可不能把人想象的那麼壞。”
“哎,我可能是壞人見多了,對誰都有戒心。我相信你的直覺,我決定了,要去救回瑞娜,履行我的諾言,保護她和永生精華。”
“話說回來,你覺得長老想拿永生精華去做什麼呢?”
埃德克思考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現任的最高長老是個怎麼樣的人。”
“他是第三任金湖長老,能被冠以這個名號的都是很厲害的。他執政時,西岸的國力增強了,人們認爲他實現了西岸的復興,但這個人很高傲,多半是他的成就讓他自己陶醉了。”
“既然如此,面對馬卡薩帝國鐵蹄的踐踏,他心裡肯定很不好受了,那他拿永生精華只有一個目的了——交給皇帝契羅•蘭斯特。”
“如果長老是爲了儘快停戰,沒準這兩天就會把永生精華交給帝國人。”
“沒錯,我必須儘快行動了。”埃德克說道,但眼下,他並沒有什麼好的方法從戒備森嚴的長老院就出瑞娜,取回永生精華,再從烏木城全身而退。
“我能幫助你嗎?我覺得你和瑞娜姐姐都是值得幫助的好人。”
“那就太好了,我正發愁呢,畢竟這個地方我人生地不熟。可是,你會很危險的。”
“危險就危險吧,我才十七歲,我可不想伺候這兩個老傢伙直到他們死掉,然後再被賣給別人。而且,我已經有了一個方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