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一個晚上,我從阿涅村徒步了八個小時到達了南潘迪卡。我站在沙丘上凝望這座城市。沒有任何生機,也許人們還在沉睡,敵人們也在沉睡。南潘迪卡跟一年前沒有任何變化,甚至一座新的樓房也沒有,土匪們是不會帶領市民們大搞建設的。一年了,這個復仇的機會終於擺在了我的眼前,不!應該說是拯救,奪回我失去的一切。也許我是個懦弱的人,但在這件事情上,我是不會猶豫的。什麼?你說什麼?不,就算是你也不能質疑我,沙漠之神阿維肯。就是這樣,我必須在天亮前從土匪手中救回我的妻女,我要回到家中去。”在南潘迪卡的郊外,一個孤獨的黑影正在一步步走進寂靜的城鎮,穆克里薩將要實現他的目標,他將從中得到滿足。
“這是什麼?我得躲起來。”穆克里薩已經走到了城鎮南方的石門,他必須一直保持思考,保持警惕,集中注意力。“哦,那個男人,我認識他,他是我曾經的助手,在馬得利納攻陷城鎮後,他是第一個投降的,把所謂的罪名全扣在了我的頭上。他旁邊的又是誰?一個女子,美若天仙,看來是幽會的情人,他把她送出了城,的確,那有馬匹和另外一個隨從。我怎麼沒有早些發現他們?可惡,穆克里薩,你必須集中精神!”此時的穆克里薩已經完全被自己的精神支配着,這種精神已經讓他喪失了理性。
“哦,在晚上幹這些事情,怕被你的老婆發現嗎?看來你跟着馬得利納過上了不少好日子。那女人看來是某位叛軍領袖的千金,真是不知羞恥。”穆克里薩躲在石頭後面,看着男子送走了女子和她的隨從。“我的鎮民在他和盜賊的領導下,民風都敗壞了,我必須殺了你!”穆克里薩在一瞬間就做出了這個決定。男子轉身向鎮內走去,穆克里薩悄悄地走在他後面,在接近了那名男子後,穆克里薩猛地往前一躍,用手中的石塊砸向了他的後腦,那男子當場斃命。
“你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穆克里薩冷酷的說。“我得回家了!”
穆克里薩在無人的街巷中穿梭,走了大概十分鐘,他拐進了一條小巷,翻牆進入了一個院子,那便是他的家。
“家裡沒什麼變化,我的妻子,還有希拉,你們在哪?”穆克里薩再次爬上了牆,他的家有兩層樓,臥室在二樓。“這是我的臥室。那牀上的是誰?”穆克里薩站在窗外的檐臺上想到,月光照亮了屋子,臥室的牀上有一名男子。
“可惡,這絕對是馬得利納的人,竟然敢闖進我的房子。不好,她們會有危險!我先殺了你這個傢伙!”穆克里薩硬拉開窗子跳進了屋內。他的腦中充斥着拯救,這激發了他的力量。
“你是什麼人?”牀上的男子聽到了窗子打開的聲響,驚訝的從牀上坐起來喊道。
“我要把你們統統趕回山上!”穆克里薩拿起一隻燭臺,朝那名男子揮去。出於自衛,那男子抓住了穆克里薩的手,並大呼救命。
“無論你叫來多少人也沒用,我會血戰到底!”穆克里薩用力甩開那人,將他按倒在地,狠狠地砸了他幾下。很快,那人失去了呼吸。
“發生了什麼?”在穆克里薩殺死那男子這晌,臥室的門被打開,進來了一高一矮兩個人,手中拿着燭臺,驚訝的看着穆克里薩。
“穆克里薩?!”拿着燭臺的那人喊道。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這個老賊,快把我的妻子和希拉還給我!”穆克里薩大喝着撲向那兩個人。那兩個人都尖叫着沒有還手,任憑穆克里薩的拳頭打在臉上。不一會兒,叫聲就都消失了,其中一人在臨死前虛弱的說道:“爲什麼要這樣做,穆克里薩?”
“這裡發生了什麼?你們都在往哪走?”太陽已經升起多時。此時的南潘迪卡的大街上人羣熙熙攘攘,大部分人往一個方向走去。
“您一看就是外地來的,先生。您今天來的真是時候,我們馬上要在鎮中廣場處死一個變態的犯人,據說這犯人還是我們之前的鎮長。”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沒等埃德克追問下去,那路人已經一溜煙離開了。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瑞娜問道。
“不知道,我們去看看吧,這可能和穆克里薩有關。”埃德克說。
“這個鎮子看起來沒有什麼異常嘛。並不像是被土匪佔領的城鎮。”安妮婭說。
於是三個人來到了鎮中廣場,在廣場的一側,有一個臨時搭建的處刑臺,廣場的其他地方則擠滿了圍觀的人羣,衛兵阻攔着他們不讓鎮民靠近。埃德克他們硬是擠到了比較靠前的位置。
“這些是什麼人?他們有統一的制服,不像是土匪。”安妮婭說。
“我們聽聽看他們要說什麼。”瑞娜說道。
“很遺憾的告訴大家,我們已經證實了,這人確實是南潘迪卡的前任鎮長——穆克里薩先生。”臺上的法官說道,此時人羣中出現了不小的騷動,人們紛紛理論起來。“我知道這很難讓你們接受,沒想到曾經備受愛戴的鎮長竟會以這樣的方式重新回到我們的視線當中。”
“穆克里薩鎮長絕對是瘋了,這筆賬應該算在一年前驅逐他的土匪頭上!”人羣中的一名男子喊道。
“我理解大家的心情,可是無論他的精神是否正常,他都殘害了四條人命,甚至還有他的家人,他必須爲他的行爲付出代價!”法官繼續說道。
“法官大人,您能否重述一遍案發經過?”埃德克喊道。他想弄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嗯,這位市民提出的問題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法官說道。“穆克里薩在夜十一時至夜十二時左右進入了城鎮,那時巡邏隊並沒有發現他,這是**的疏忽。也正是這樣,他殺害了我們的好市民迪克老先生,那時他正在送從西米爾斯來看他的兒女。他們因爲白天還有工作,所以天沒亮就走了。”臺下又開始了騷動。“緊接着,他到了自己的舊宅,破窗而入,先殺害了租房子的比爾庫瑪先生,緊接着,最讓人咋舌的是,他又殺害了聞聲而來的自己的妻子和自己僅十二歲的女兒!”臺下的民衆譁然,連瑞娜和安妮婭也不例外。
“啊?怎麼會這樣,他自己殺死了他要來救的妻女?”安妮婭的下巴幾乎都要掉下來了。
“真是不可思議,穆克里薩絕對是瘋了,還好他沒對我們做什麼。”瑞娜說道。
“我們來晚了一步,穆克里薩應該是頭腦發昏了,我們應該早點發現事情的嚴重性,去制止他。”埃德克懊悔的說。
“你不必自責,埃德克,這件事情你沒有過錯。”瑞娜說道。
“就是,這下那傢伙欠咱們的人情反倒還不了了。”安妮婭說。
“這是繼今年春天‘阿維肯光復會’奪回這座城鎮以來發生的最大的案件。我將遵照因塔曼的法律,對犯人進行審判。”法官繼續說道。
“‘阿維肯光復會’?那是什麼?”安妮婭問道。
“這位小姑娘,一看你就是外地來的。”旁邊的一位大叔答道。“‘阿維肯光復會’是因塔曼最大的叛軍組織。”
“哦,原來是叛軍啊。”安妮婭說到。
“你可別對叛軍有意見。光復會的領袖叫泰拉夫•馭沙者,他統治的區域雖然小城鎮比較多,但人們生活的都很幸福。以前我還因爲正統性而支持利多那國王,但現在,我倒希望泰拉夫成爲新的國王。最主要的是,自去年冬天穆克里薩領導的反抗失敗後,馬得利納的匪軍佔領了這裡三個月,那段日子真是黑暗。不過,今年春天,泰拉夫的軍隊到了這裡,趕走了匪徒。現在,他可是潘迪卡人人景仰的大英雄。”
“原來這座城市早就不被匪徒佔領了。”瑞娜說道。
“沒錯。可惜穆克里薩還以爲這座城還是他離開時的樣子。”埃德克說。
城鎮的鐘聲響起了,法官下達了處刑令,處刑人緩緩走到機關前,而穆克里薩依舊兩眼無神的目視前方。
“阿維肯,爲什麼你要這樣捉弄我?我竟然親手殺死了他們。我當初還不如干脆死在競技場。難道這都是我自己的過錯?沒錯,穆克里薩,這纔是你。可惜罪已犯下,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城鎮比一年前繁榮多了,多了許多我沒見過的房子,這也許是最後讓我感到欣慰的事情了。我將被打下地獄,我將永遠不能和她們相見了…”
處刑人拉動了開關,穆克里薩腳下的地板打開,他的人生以這悲痛的一年以及這悲痛的一天作爲結尾,永遠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