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嘉漁說,“您要是因爲我母親宋菱的事情找我,那我也就不必和您談了。”
“丫頭,怎麼還這個脾氣。”宋少卿嘆氣,真像他姐。)
宋少卿單獨將陳嘉漁約走,在座的所有人心情都是複雜而‘曖.昧’的。
高三這個班級裡,馮楠和千信的關係不錯,用手臂撞撞他問,“怎麼就讓女朋友這麼被借走了?”
慕千信只笑着,說,“宋老師找嘉漁談談,我不至於這麼沒度量。”
張婉婉有些嘲諷似的道,“看這樣子,你倒是大方,還讓女朋友有所謂的藍顏知己,不是常說什麼藍着藍着就綠了,你可要注意。”
張婉婉的話聽着確實讓人尷尬生厭,千信看着她冷漠道,“我寧願有個有藍顏知己的女朋友,也不願意有個妄自揣測別人的長舌婦。”
“慕千信,你……爲了她這麼氣我。”
“是張小姐自己的身份定位出錯吧,我和你從來就沒什麼關係。”
張婉婉到底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兒,被自己喜歡的男人這麼諷刺拒絕,忍耐了一晚上的情緒徹底爆發,“慕千信,自唸書開始到現在我追你十多年,現在看來不過是我犯賤,我不會祝福你和她的,絕對不會。”
張婉婉跑着出了餐廳內的vip包廂,即刻有女生跟隨着出去追。
馮楠蹙眉,嘆了口氣,“你和一個女生計較什麼。”
“是她自己不清醒,她應該清楚我對她從來都沒感情。”
慕千信的話,讓在座的各位多多少少有些訝然,畢竟在他們的概念裡他們倆一直是班級裡看好的一對。
唸書的時候,張婉婉是班委,漂亮、大膽又直接,追求慕千信從來都不怕被拒絕,也不怕輸。
但是,現在終究不再是青春年少,沒有人在有心力耗得起這些。
馮楠看千信的神情,覺得其實大家都錯了,一味地同情一個女孩子將之和千信撮合,總說張婉婉和千信是一對。
卻從未想過千信對張婉婉從開始就沒有意願。
是大家的誤會害了他們。
看慕千信不願意在提起這些事情,馮楠只陪他聊些關於‘萬恆’工作的事情,在男同學中轉移話題,不顯得尷尬。
可是,自張婉婉從包廂裡跑出去後,氣氛就再不及起初活躍。
千信坐在一旁和幾個高中的男同學喝酒談天,心裡卻不由自主地想到嘉漁和宋少卿。
他是不介意,但是他替他堂哥介意啊。
堂嫂只陪他出來一趟,就被別的男人拐走了,慕千信現在喝着酒心虛地厲害。
他不是不信任堂嫂,而是不信任宋少卿。
這麼想着,千信有點坐不住了,站起身正想要到電梯間,卻見電梯的門打開。
宋少卿和嘉漁一前一後出來,兩人的臉色都不好。
尤其是向來淡靜的嘉漁,連慕千信都看出她的眼眶是紅的,近似哭過。
這下,他的內心更不安了。
************************
所有人看着兩人走過來,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如果,起初在認出嘉漁後,有人還在低聲議論着當年的‘師生暗戀’似調侃,似玩笑。
現在,因爲慕千信在,更是沒人敢提及過往的話題。
聚會一度陷入僵局,直到有侍應生進來繼續上菜,冷然的氛圍纔有所好轉。
宋少卿隨之落座嘉漁身邊。
讓嘉漁坐在他和慕千信之間,外人看來是最窘迫的場面。
可這麼坐着的三個主人公,內心卻各有心思。
尤其是慕千信,在看到宋少卿幫嘉漁夾菜的時候,別提多複雜。
“嘉漁愛甜的,嚐嚐奶油布丁。”
宋少卿難得多說話,嘉漁並不爲所動,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沒說謝謝,也沒有要那份盛在她餐盤裡的奶油布丁。
她自由愛甜,但是這些美味的甜品在她看來膩到讓人心生厭棄。
三樓的休息室,宋少卿看她喝蜂蜜水時淺笑。
——嘉漁,你和你媽媽真的很像,都那麼嗜甜。
宋少卿和她說了很多,讓嘉漁到現在爲止才知道自己和‘宋菱’的喜好有多相像。
見她情緒越來越不多,千信對她說道,“來,嘉漁我敬你一杯。”
他是沒話找話說。
但是嘉漁驟然淺淺一笑,說了句,“好,乾杯。”
她沒拒絕千信的敬酒,反而在喝完以後反敬回去。
一個女孩子都顯得不拒酒,讓包廂瞬間因爲互敬酒而恢復了起初的生機。
嘉漁喝酒,千信一開始是擔心的,可喝着喝着,他突然覺得陳嘉漁酒量好到要比他都清醒。
“什麼時候這麼能喝?”
千信這話原本想壓低聲音和嘉漁說得,但因爲酒精作祟嗓音有些大。
引得接二連三地同學紛紛來向美女敬酒。
祝酒詞越說越誇張,演變成,“百年好合,永結同心”的祝福語。
嘉漁照單全收。
可,在千信眼裡她不是在收貨祝福,而是將自己的心緒發散到飲酒上。
千信起初是不忍心的,後來想想這丫頭向來擅長隱忍人小鬼大的,掌控着情緒。
多喝點酒解放解放天性也好,不然會憋壞的。
就是不知道,陳嘉漁喝醉了酒會不會臨街出糗耍酒瘋。
這麼想着,索性他也加入了敬酒
嘉漁已經不想再喝了,看到慕千信和她碰杯,說,“喝醉了,大不了大睡、大鬧一場。”
嘉漁臉色微紅,理智是清晰的,她冷眼瞪着他,“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想看我酒後失態,做夢吧你。”
千信:“……”
她真的醉了?
喝了這麼多,還能威脅到他的就只能這個丫頭能辦到。
********************
這頓晚餐後,宋少卿到外面抽了支菸,和小外甥女談得不大合乎他們彼此的心意。
宋菱和陳屹年的事情,宋少卿知道的不多。
但,他本身也不願出面爲二姐宋菱說話,宋菱處事極端。
多年前的婚姻,讓宋家對她又氣又恨。
到底是他在爲難嘉漁了。
宋少卿抽了支菸再回來,看到已經從水澤山莊的餐廳出來的嘉漁,月色下女孩兒特別安靜地走路。
他不想爲了宋菱,算送小外甥女和宋家的感情。
“吃好了麼?今晚。”
宋少卿上前問話,嘉漁看着他點頭。
“喝那麼多酒,自己可以走嗎?需不需要我送你?”
嘉漁搖頭。
慕千信看着這麼靜悄悄的嘉漁,有些訝然。
他覺得喝了酒的嘉漁,特別像是在堂哥身邊的小堂嫂,很乖、很乖。
不說話,給人答覆的時候只搖頭點頭。
宋少卿看得出今晚和小外甥女聊得很多給她造成了一定負擔,只問慕千信,“你也喝了不少酒,能將她帶回去嗎?”
千信被宋少卿的長輩姿態有些不高興,雖然他是他曾經的班主任老師,過去這麼多年。
他還帶走了他的堂嫂。
“會有司機來接我們,就不勞煩宋先生了。”
老師都不叫了,宋少卿驟然淺笑,明白對方大致是還在誤會什麼。
他小外甥女嫁到慕家這麼久,看來和慕家人相處地還算不錯。
宋少卿看着一步一步認認真真走路的嘉漁,對慕千信笑談,“她大概知道自己喝的不少,所以現在控制自己不要出錯,不說話,連點頭搖頭都是在好好思考。”
慕千信覺得現在的嘉漁像是聽老師話的小學生,軟萌。
遙遙看到慕家的車,千信故意攬着嘉漁的肩膀說,“我們走了,宋老師。一點都不用你來送。”
宋少卿搖搖頭,這些孩子。
哎。
嘉漁不說話,慕千信帶着她走,她就在他身側走。
千信有限不相信現在的嘉漁,是每天那個冷麗的丫頭。
“嘉漁,你喜歡宋少卿嗎?”
搖頭。
千信瞬間放心了萬倍。
“那你以後離他遠點,不然下次我還告訴堂哥,讓你不長教訓。”
嘉漁擰眉。
甩開他的手臂,自己認真的一步一步地走路。
“喂——”
千信跟在她後面追,有些追不上前面走着曲曲折折線條貓步的美女。
美女,怎麼都美。
可千信,就是想笑。
他追着她說,“好在別的人離開地早,否則你一定被人圍觀陳嘉漁。”
宋少卿驅車自他們身邊走過,下車將新買的熱飲檸檬水給嘉漁,“喝點酸的,解酒。”
嘉漁不說話,也沒什麼表情。
醉酒後的她彷彿真的變成了一個精緻美好的瓷娃娃,沒有表情也不會張口說話。
很特別。
直到有不遠處向這邊走來的人,很快吸引了嘉漁的注意力。
“哥,你怎麼來了?”
千信覺得自己徹底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