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兗沒有留在馬車上,一直守着篝火,這裡晚上霧氣會很重,他已經在馬車周邊揚了雄黃粉,不會有蛇出沒。
不過他還是不放心,還是決定守在馬車旁,閉目養神,聆聽樹林中蜿蜒爬行的蟒蛇,傳來沙沙聲。
秦玉拂蜷縮在馬車內,心思煩亂,卻是沒有再哭泣,空穴來風未必有因,在事情還沒有弄明白之前,她是不會輕易下定論。
夜已深,秦玉拂一整日都沒有出恭,悄悄的下了馬車,見江兗靠在馬車旁,雙眸緊閉是睡着了。
夜霧比較大,他的睫毛之上都掛上了水霧,外面又溼又冷。
秦玉拂從馬車上取了披風蓋在江兗的身上,不是可憐也不是同情,轉身朝着林間走去。
方便過後,肚子也舒服些,還未走到馬車前,數只銀針飛了出來,秦玉拂驚魂未定,方纔發現她的不遠處有蟒蛇出現。
江兗已經衝到她面前,在秦玉拂下馬車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只是不方便跟着過去。
“林間蟒蛇比較多,還好天氣冷了,蟒蛇比較不愛動彈,否則你早就沒命了。快到馬車上去也比較安全些。”
江兗已經將秦玉拂抱起,將她抱回馬車,自從知道夏候溟的事,不知是對夏候溟的愛淡了些,還是對江兗的敵意少了些。
她首先要弄清事情的真相,如果夏候溟真的是她的殺父仇人,她是有多愚蠢纔會看不清?身陷其中,她不會執迷不悟,她會想辦法爲父親和族人報仇。
“要多久才能夠走出山林?”秦玉拂問道。
“半月!所以你最好安穩些,這裡是迷霧沼澤還有蟒蛇,處處都要小心。”
“好,你不用擔心我會逃走,也不必封了我的穴道,我會跟你會鄴城的。”
“這麼覺得你一夜之間似乎想通了?”
江兗並不知道她是初雲公主的身份,不會理解她的心裡有多糾結,既然出來了就要想辦法弄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也已經不是不諳世事天真的雲夢霓,“留在這裡我也逃不出去,到了鄴城或許還有逃的機會。”
“是開竅了!這樣一路上江兗也輕鬆得多。”
馬車朝着山林內進發,經過數天的趕路,終於到了比較開闊的山谷。
這一路以來江兗身邊只帶了兩名護衛,探路尋找食物,收集露水,竟然沒有在莽莽山林裡中迷失。
“江兗扶着秦玉拂下了馬車,“前面有一處水源,我會命人去打些水來,晚上可以做魚羹。”
秦玉拂知道他們完全可以吃烤魚,一直都在遷就她,“不知,秦玉拂可以做些什麼?”
江兗原本想帶她去一個地方,又怕他會誤會,前面有一眼溫泉,剩下的交給我們幾個大男人好了。
江兗的意思是讓她去溫泉洗澡,秦玉拂有些尷尬,不過她已經有很久沒有沐浴,身子已經很不舒服。
江兗秦玉拂臉色微酡,他竟是一時間忘了這是青天白日,“等晚上夜深了再去吧!”
夜半三更,秦玉拂身在溫泉之中,任憑溫熱將她包圍,許久沒有如此沐浴過,揚首睜開眼,見着雲霧籠罩的夜色,連一顆星星都看不到。
“這溫泉裡的含有硫磺,不能洗的太久!”一隻包袱丟在溫泉邊上,只聽得見聲音,卻看不見人。
秦玉拂知道江兗這種高手都是可以夜視的,可還記得他在客棧裡的報復,“你別過來!”
“放心,隔着夜霧江兗是看不到你的。”
“那你的包袱怎麼會丟的這麼準!”
江兗是靠感知她的氣息辨別她的方形,離她可是很遠的,“笨蛋,溫泉就那麼大,不掉在邊上,也會被你接到。”
秦玉拂聽着他的聲音,似乎離自己很遠,也便放心的穿上衣衫,裡面是嶄新的暖裘,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買的。
算算日子應該是在民居的時候,秦玉拂悉悉索索的穿着衣衫,看着面前茫茫夜霧,“江兗,你在哪裡?”
江兗已經江野生的菰烤熟了,聽到秦玉拂的呼喚,定是迷了路,他其實是可以夜視的,秦玉拂在哪裡他是看得清楚。
“在這裡!”
秦玉拂朝着聲源的方向摸索前行,突然腳下一滑,被江兗攬入懷中,“你的武功不濟,可還得再學學。”
秦玉拂的武功是夏候溟叫她的,“秦玉拂三腳貓的功夫,豈能夠和堂堂的繡衣使相比。”
“現在哪裡還有繡衣使,那也不是齊王妃,咱們都這麼熟稔了,叫江大哥就好了。”
秦玉拂感覺氣氛不對,瞬間出離,她可還記得該死的夏侯均將她指給了江兗,還是能夠離多遠就離多遠。
“時間也不早了,還是早些歇息吧!”
沒想到他竟然在溫泉旁燃起了篝火,秦玉拂記得溫泉離她們的馬車並不是很遠,只不過她只能夠看清方圓五尺,朝着判斷的方形走了兩步。
“那不是那車的方向!”
秦玉拂拖到篝火旁坐下,身上裹着暖裘,外面又溼又冷,他不會在外面過夜的。
江兗已經將烤好的菰送到她面前,“白日裡找到兩根菰,這個女人吃了有好處。”
秦玉拂沒有拒絕,那菰確實對她有好處的,清熱解毒,一路上江兗的嘴巴惡毒,又有些小氣,不過江兗對她還是很照顧。
“江兗,你爲什麼幫助夏侯均抓我,對你沒什麼好處?難道你真的相信夏侯均那荒唐的休書?”
江兗一直試圖着與她真正意義上的溝通,秦玉拂一直都是拒絕的,“當日皇上命我保護小皇子離開,爲了避免追殺才佯裝詐死。這一次回京城也是想找回母親和妹妹,沒想到妹妹闖了這麼大的禍事,還連累了你。”
齊王抓了映雪,江兗原本是你不想幫忙的,不過齊王提出了將你許配江兗,江兗覺得這筆買賣划算,就答應了。”
江兗很明顯是在氣她,秦玉拂又不好發做,不過她想看休書,若是真的決出婚約,與夏侯均沒有關係,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
“秦玉拂可否看一眼那份休書?”
江兗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封,裡面拿出一張休書,展開現在秦玉拂的面前,休書二字赫然在目,那上面的內容甚是荒唐。
秦玉拂想要拿在手中,卻是被江兗收回,“看清楚江兗纔是你名義上的丈夫!”
“江兗,你不覺得這件事很不荒唐嗎?”
“有什麼荒唐的,男未婚女未嫁!”
“江兗,你不情我不願。”
“誰說江兗不願意了。”
秦玉拂一時語塞,“你...江兗,你不過是想像夏候溟報復罷了!報仇的方式有很多種,在秦玉拂的心中江兗即便狠毒,也還是光明磊落的。”
“江兗向來不折手段,是你高看江兗了,夏候溟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夢寐以求的女人,已經嫁給了江兗,齊王這一招着實狠毒,比在他心上插一刀還痛快!”
“正向你說的夏候溟他不會上你的當,因爲他心裡在乎的是他的江山,是你口中的寶藏,不會爲了一個女人冒風險的。”
說出這樣的話,秦玉拂心裡一陣冷寒,究竟夏候溟是不是她的殺復仇人,她一定要找到真相。
江兗對秦玉拂有情,否則也不會對她照顧有加,“那樣的話豈不更好,江兗可以光明正大的娶你爲妻。”
秦玉拂只覺得事態越來越混亂,夏侯均是個變態,面前的江兗就是瘋子。
經過那也的爭吵,兩個人剛剛有些緩和的氣氛又回到冰點,江兗也沒有哄女人的習慣,任憑秦玉拂同他嘔氣。
江兗一心只想走出深林,將秦玉拂帶到鄴城,感情的事慢慢來。
五日後,踏着落日的餘暉,馬車終於駛出深林,秦玉拂的心情很明顯的多了幾分期許。
江兗說過她們走出深林之日,就已經在初雲境內。
眸間動容,前世的十六年她一直在雲都城,從未踏出雲都城,直到遇到夏候溟。
前世今生,終於再次踏上初雲的土地,巍峨的城門,來往出城淳樸的百姓,都曾經是初雲的子民,如今已經改名葉國。
“怎麼?你看上去很高興?”江兗道。
秦玉拂聽到身邊江兗的聲音,看了他一眼,斂了眸間所有思緒,“終於走出深林,不在用風餐露宿,自然是欣喜的。”
江兗如今是葉國境內,只要拿着令牌去找州府,就可以受到官府的保護,他與潼雲關的大將軍曹縱可是舊相識。
“拂兒,終於踏入葉國境內,江兗帶你去吃一頓好的,也給你補補身子。”
“去哪裡?”
“大將軍府!”
這是一處邊境要塞潼雲關,江兗拿了令牌遞給守城的官兵,官兵一間是葉國的皇宮令牌,直接命人將人通行過關。
江兗看向護衛,“敢問你們曹縱曹大將軍如今在哪裡?”
那護衛看着江兗,他身上有皇宮令牌,又認得曹縱將軍,“將軍在練兵!有什麼事可以去大將軍府府。”
“江某正有此意!”
將軍府的路江兗很熟悉,“拂兒,咱們去大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