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葉淵下朝之後,命人宣了江兗前往御書房,秦玉拂已經回來數日,身子已經將樣的差不了。
兩個人早晚會見上一面的,江兗知道秦玉拂想要知道初雲滅國的事,就是不肯相信自己,又擔心她貿然行事。
這裡是葉國不是沐陽城,面對葉淵還是要不能夠太過直接。
江兗跟着護衛來到御書房門外,“江兗求見皇上!”
“進來吧!”
江兗走了進去,見葉淵正在處理公務,“江兗見過皇上,不知皇上宣江兗來有什麼事?”
葉淵已經聽御醫說秦玉拂的身子已經養的差不多了,聽說秦玉拂是夏候溟最愛,礙於與齊王的婚約,卻求而不得的女子。
聽說秦玉拂可以引鳥雀,他還是少年將軍時,出使初雲國,宴會上見到初雲的長公主雲掩月引過鳥雀,清冷若仙,一見傾心,半月時間想辦法接近,礙於兩國情面,雲掩月並未否決。
葉淵一直認爲雲掩月對他是有情,於是回到扶風前鼓足勇氣向她表白心意,雲掩月說她不過是出於禮數纔會如此,是他會錯了意,而且她也已經心有所屬。
可笑的是,半年後雲掩月卻和親到了扶風國的皇后,一切不過是她的一個藉口而已。
這件事對葉淵來說是一件很恥辱的事,從那時起他就知道權利對一個人的重要,處心積慮的將自己的妹妹送到扶風皇上的身邊,利用妹妹一步步得到權勢,也讓那名女子嚐到了她親手場下的惡果。
“那女子的病可好些了?”
江兗相信御醫應該已經將秦玉拂的病情告知,如實稟告道:“已經好多了,不過身子弱了些,還需靜養。”
“朕想見見她,你無妨將她帶到吟風閣去。”吟風閣就是當年雲掩月是的寢宮,他經常會去那裡坐坐。
江兗不解神情看着葉淵,不是將秦玉拂帶御書房而是吟風閣,那是皇宮的禁地,即便皇后以及後宮的妃嬪都不準進去的地方。
“不知皇上可宣她所謂何事?”
“放心,朕知道齊王已經將那女子轉嫁給你,你儘管將人帶去。”
江兗並不知道道葉淵想要着什麼,既然葉淵知道秦玉拂如今與她的牽連,葉淵一向對皇權比較熱衷,對於女色並不熱衷,而立之年方纔娶妻,太子還沒有齊王的年歲大。
不過秦玉拂的姿色卻是讓江兗擔心的地方,畢竟秦玉拂要去的是吟風閣,江兗心中忐忑,對妹妹都沒有這般擔心過,回到昭陽殿,見秦玉拂正在與瑾言閒談。
有葉瑾言在正好他在宮中無職,又是葉家的人,可以自由行走,“拂兒,皇上要見你。”
葉淵要見她秦玉拂並不覺得奇怪,她想要問出是何人出賣初雲是要見葉淵的,如此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知道了。”
葉瑾言卻道:“秦姐姐,你去見大伯總要換一身衣衫。”
江兗上下打量着秦玉拂一身素色白衫,簡單的裝束,已經是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若是打扮之後,嫵媚多姿,豈不更讓人擔心。
從屏風上扯了白狐裘爲秦玉拂披在身上,“皇上召見豈能耽擱。”
“瑾言只是覺得姐姐容色憔悴了些!”
即便病着也還是很美,這纔是江兗要的模樣,也是想保護秦玉拂,畢竟他要去的是吟風閣,葉國皇宮,一處神秘的地方。
“江兗覺得這樣更好,再配上面紗會更好!”
江兗和葉瑾言都覺得江兗有些奇怪,葉瑾言道:“江兗,你這是要做什麼?”
江兗看向葉瑾言,“皇上要在吟風閣見她。”
“吟風閣!”葉瑾言驚道。
秦玉拂聽聞吟風閣也是一驚,她知道吟風閣,是一處風景秀雅的寢殿,曾經是姑姑的寢宮,父親一直命人打掃。
離她的寢宮逐月軒並不遠,難道吟風閣現在改了用途?
“吟風閣是什麼地方?”
“是皇宮內的一處禁地!”江兗道。
秦玉拂上了馬車,葉瑾言執意要跟着去,江兗也便順水推舟讓他一同前往,有什麼事情,葉瑾言畢竟還小,也許可以進入吟風閣。
聽了江兗的解釋,秦玉拂臉上罩了面紗,她與葉淵並未蒙面,第一次見面就宣她在吟風閣,有些匪疑所思。
江兗見她眸中的忐忑,溫熱的掌心覆上她的指尖竟是冰冷的,“拂兒,有江兗在。”
秦玉拂將指尖抽了出來,她不過是對未知的事情感到恐懼,有江兗和葉瑾言在,也許是江兗太緊張,葉淵的年紀比他的父皇還要年長几歲是長輩。
“我沒事。”
馬車很快就就到了吟風閣外,門口有護衛把守,江兗攙扶着秦玉拂下了馬車,向侍衛聞訊道:“皇上可在?”
“在!”
“還請通稟,江兗帶着人前來求見。”
“還有葉瑾言求見!”
護衛推門而入,向葉淵稟告,良久,護衛走出來,“皇上有請三位一併進去。”
兩人大喜,如此說來,就是沒有什麼事,是他們多心了。
秦玉拂的一顆心也安了許多,跟着兩人盡了吟風閣,吟風閣有兩層,殿中有護衛,負責保護皇上的安危。
此時葉淵就在樓上,三人被護衛阻攔,“皇上說,只准秦姑娘上二樓!”
江兗神色凝重,葉瑾軒也有些急,“大伯已經準了我們一起進來的。”
“這是皇上的命令!”護衛道。
葉瑾軒揚首看着二樓喊道:“皇上,大伯!瑾言求見!”
這皇宮都在葉淵的掌控之下,秦玉拂與葉家兄弟有些淵源,他也是清楚的,“瑾言,江兗都沒有說什麼?你着的哪門子急,朕不過是與晚輩敘敘舊罷了!”
既然葉淵都已經這般講話,江兗叮囑道:“拂兒,皇上問話且三思!”
“嗯!”
秦玉拂提起裙袂,踏上臺階直接上了二樓,看了江兗一眼,他眸中的關切並不虛假。
秦玉拂向兩人頷首,定下心絃掀開珠簾,見葉淵一身常服坐在老窗子的位置上,案几之上擺放着典籍。
秦玉拂緩緩上前,躬身見禮道:“秦玉拂見過葉國皇上!”
葉淵凌厲的眸光看着面前一身白衣,縱然是裹着狐裘,也難掩纖弱的身子,一雙好看的丹鳳眼,最爲獨特的就是她眉間的一點硃砂。
“你就是秦玉拂?”
“正是民女!”
葉淵平生有兩大憾事,一個是出賣了自己的妹妹,第二件就是未能夠娶雲掩月爲妻。
“聽說,昭華走的時候一直是你陪在她身邊的?”
秦玉拂聽葉淵提起葉昭華,他還算是有良心,並沒有忘記他還有一個妹妹,“是,當日葉家謀反,太后被拋棄,心中依然抱着一絲執念,相信皇上會去救她和葉青櫻,不過太后到死也沒有等到
秦玉拂能夠從面前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的眼中看到一絲愧意,“她是怎麼死的?”
“太后是中毒而死,死相可怖!”
秦玉拂能夠明顯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這可是帝王的大忌,可見他們兄妹之間還是有着很深厚的感情。
“太后雖然去了,皇上還有一個女兒還活着,葉青櫻也已經恢復神志,與常嬤嬤關在冷宮之中。”
葉青櫻與夏侯均做出那樣的事,原本葉青櫻已經是葉淵手中的廢子,秦玉拂是故意點醒他。
“朕知道,齊王掠你來就是想用你來換青櫻,所以你在葉國是安全的。”
葉淵的許諾無異於給秦玉拂吃了一顆定心丸,“但願皇上能夠履行承諾!”
事情已經說得很清楚,秦玉拂沒有動,他不知道葉淵還想要說什麼?
房間內變得很安靜,良久方纔道:“聽說你會用琴曲引鳥雀!”
她會彈奏百鳥朝凰的事,很多人都知道,葉淵知道也並不奇怪,“是!”
“可否爲朕彈奏一曲!”葉淵道。
秦玉拂順着他的眸光,看着窗口擺放着一副白玉瑤琴 ,那是姑姑出嫁前留下的,父皇曾經很珍愛。
秦玉拂緩緩走到瑤琴旁,細細摩挲着琴絃,能夠感受到父皇輕輕擦拭琴絃,上面掩月二字很是清晰。
秦玉拂不知道撫琴過後的境遇,總要問個清楚,“民女斗膽,敢問皇上爲了要讓秦玉拂彈奏百鳥朝凰?”
面前的女子卻是膽子夠大,敢向他提問題,“故人談過這首曲子,緬懷故人!”
秦玉拂有些錯愕,很快就猜出葉淵口中的故人應該就是姑姑,“如果秦玉拂猜的沒錯,皇上的故人應該是初雲國的長公主雲掩月。”
“你怎麼知道是初雲的長公主雲掩月!”
秦玉拂並不驚駭,“皇上,這首曲子只有初雲的皇室纔會彈奏,一般只有長公主纔可以習得,這是一間女子的閨房,瑤琴上又刻着掩月二字。”
聽着秦玉拂的解釋,應該是一個冰雪聰慧的女子,“你說會彈奏百鳥朝凰的女子是皇室中人,那你爲何會彈奏。”
“是初雲公主教民女彈奏!”
初雲公主就是扶風國的皇后,初雲公主是天真的女子,嫁給自己的仇人竟然不知,此女冰雪聰明,騙到曲譜也並不奇怪。
“撫琴吧!”
這首琴曲秦玉拂已經彈過很多次,素手波動琴絃,彈奏出悠揚切歡快的旋律,很快葉國的上空便引來飛鳥在吟風閣的上空盤旋飛舞。
樓下,葉瑾言聽到樓上傳來的琴音,聽到窗子外傳來飛鳥拍打窗子的聲音,奔到窗口,看着天空中飛鳥盤旋在上空,很是壯觀。
“瑾言一直就聽說秦姐姐可以引飛鳥,竟然是真的!”
江兗聽着熟悉的琴音,葉淵讓秦玉拂彈奏百鳥朝凰,究竟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