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受了很嚴重的內傷,聽到管家說江兗帶着秦玉拂前來,已經命人告知她,讓她安心等婚期,等着齊王的休書。
爲了預防萬一,太后也不會準她離開皇宮,漪瀾苑守衛森嚴,秦玉拂自有分寸,有云夢霓在,秦玉拂自然不會求着江兗帶她前來,給將軍府帶來麻煩。
除非是江兗懷疑將軍府,想要藉着秦玉拂來引青雲衛,“管家,先將人帶到客廳,命將軍迎客,就說我稍後就到。”
管家剛剛還見着將軍,也便應下,朝着鳳引軒趕去。
易寒忙不迭翻找藥瓶,取了藥丸服下,可以讓人精神些,臉色看上去依然有些蒼白。
易寒撐着身子下了榻,拿了篦子將青絲挽起,束髮插上白玉簪,簡單梳洗,換上月白長袍,披了一件白狐裘出門。
秋日暖陽,不是很耀眼,卻晃得得人睜不開眼,易寒整個人有些眩暈,卻是被一雙手攙扶住。
秦玉拂看着那張略顯蒼白的臉,“師父,您生病了就不要出門。”
易寒是命管家將人讓到客廳的,誰料秦玉拂擔心,她已做出警示,相信蕭琅已經做出防範,也想與易寒單獨說說話。
秦玉拂將江兗丟在了客廳,易寒見秦玉拂出現在面前,“你不是該在宮裡?怎麼會突然來?”
“是江兗她想利用拂兒引出青雲衛,拂兒也擔心師父的身子。”秦玉拂眸中充滿擔憂,攙扶着他不肯鬆手。
秦玉拂口中所說與他猜測差不多,怕秦玉拂擔心,“不過是偶感風寒而已!沒有什麼大礙!”
江兗也緊隨其後追了過來,雖然沒來過將軍府,大致的佈局還是知曉些,“就說他病了,你還不信!”
秦玉拂懶得理會江兗,她現在只擔心易寒的身子,“師父,徒兒扶着您回去休息!”
易寒知道秦玉拂擔心,有江兗在,伸手將秦玉拂覆在他腕上的手臂拿開,“不過是宿醉,又染了風寒,沒有什麼大礙!”
眸光看向江兗,“來者是客,還請前廳會客。”
蕭琅離開鳳引軒便往客廳趕去,遠遠的見着三人已經聚會在一起,在鳳引軒耽誤太多時辰。
很擔心易寒的身體,他受了很重的內傷,沒有內力護身,身子很虛弱。
幾個箭步便來到三人面前,“江大人真是貴客,竟然有空來將軍府。”
江兗看着蕭琅,最近幾個月風頭正盛的將軍,如今他的師父阮豫章也歸京,很有可能繼承他師父,成爲下一個大將軍。
“蕭將軍應該慶幸,江某不是來辦案的。”
蕭琅與江兗相視一笑,相互打着啞謎,秦玉拂只關心易寒的身體,“蕭將軍,您還是勸勸師父,讓他回房休息。”
蕭琅也上前,知道易寒並不想在秦玉拂和江兗面前,看到他虛弱的樣子,他身子蕭琅最清楚,不可逞強。
易寒一直想問秦玉拂音律的事情,或許可以找到解開她身上蠱毒的方法,有江兗在不方便。
“有勞拂兒姑娘扶着易寒去休息,江大人請移步,午時將至,不如一起去喝幾杯!”
江兗看了一眼秦玉拂,將軍府附近有繡衣使,量她也玩不出花樣,不會傻的跑走。
“好!男人喝酒有女人在,喝得也不痛快!”
易寒正想問秦玉拂音律的事情,也便跟着秦玉拂回到臥房,秦玉拂攙扶着易寒躺在榻上,退了身上的白狐裘。
素手敷上他的額,並不熱,“師父應該不是風寒,可是因那音律?師父中得可是蠱毒?”
易寒正想問她音律的事,“你怎麼知道易寒中的是蠱毒?”
“只是猜測,這首音律只有身中蠱毒的人才會有反應,蠱蟲聽到音律便會躁動不安。”
秦玉拂竟然知曉音律可以觸動蠱蟲,或許可以找到解除他身上蠱毒的辦法。
“你是怎麼知道這首音律的?”
秦玉拂咬着脣,她還不能說出自己的身份,那般匪夷所思的身份,秦家不能夠和初雲國扯上任何關係。
她也可以騙他說自己還有一個神秘的師父,易寒明知道琴曲會觸動蠱毒,卻依然堅持幫着她撫琴,秦玉拂並不想騙他。
“師父,請恕徒兒不能說,以後師父自會知曉。”
秦玉拂不肯說,易寒也不想逼她,這蠱毒在身體裡這麼多年了,也已經習慣了。
“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不逼你。”
秦玉拂很感激易寒並不爲難她,不像江兗那般,她不願意也不會逼着她,想起了齊王。
“還有一事,今晨齊王約徒兒一敘,他答應徒兒會寫下休書,不過還要等等。”
在易寒看來不容樂觀,“那齊王只會感情用事,與皇后餘情未了,易寒只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若是可以儘量催一催。齊王不想娶你,會給你休書的。”
“嗯!”秦玉拂點頭應道。
易寒說了太多的話,消耗氣力,眼見着午時將至,“師父,你先歇着,徒兒去給你煮些清粥來。”
府裡會有人送來午膳,卻不及她親手熬的羹湯,易寒有些累,卻也沒拒絕。
秦玉拂見他案頭擺放着她送的香爐,打開盒子取了一丸點燃放入香爐內,輕煙嫋嫋,可以安神。
關上門,秦玉拂直接去了廚房,畢竟她曾經在將軍府住過一些日子,廚房的位子她還是知道的,從前她也會下廚,廚藝不精,湯羹還是會煮的。
大約半個時辰以後,秦玉拂端了食盒,裡面是一碗清粥,她只需要守在爐火旁即可,並不是很難。
推開門,見桌子上已經擺放了食盒,也許是太虛弱,在安神香的作用下,易寒竟然睡着了。
多年保持的警戒還是有的,當秦玉拂推開門的那刻,他已經醒來了,見秦玉拂提着食盒進來。
“師父,徒兒熬了清粥!”
他的精神已經好了許多,坐起身子去接她手中的羹碗,秦玉拂原本想親自伺候他,卻是想起上一次激怒了蕭琅被誤會,也便沒有堅持遞到易寒的手中。
見易寒在吃東西,眸光看了看書房,上一次易寒送給她的蜃樓她很喜歡,不過被她送給太后,心裡心疼了好久。
“師父,還有一件事,徒兒將蜃樓送給了太后,您不會怪徒兒吧!”
“咳咳!”
秦玉拂見他輕咳,忙不迭帕子爲他揩拭,“師父可是生氣!”
“既然送你就是你的東西,不用問我的。你若是喜歡,這房間內的物件隨便你挑!”
秦玉拂眸光四處觀望,許是她太貪心,不知該拿那一樣?取了離自己最近的桶狀物什。
“師父這是什麼?”
“是千里目,用來觀看星辰!”
“這個極好,徒兒就要這個了!”
看秦玉拂心情好,他的食慾也好些,病似乎也了好了許多,見秦玉拂在把~玩千里目。
看着桌子上的食盒,她來府中有些時辰,估計江兗很快就會找來,“你也吃些東西!萬一一會兒有狀況,你也有力氣逃。”
秦玉拂知道師父是關心她,雖然不餓還是吃了一點,讓易寒放心。
易寒從袖口解下隨身攜帶的暗器,他如今沒有武功護身,隨身備有暗器防身,又退下護身的軟甲一併遞了過去。
“將這個帶着,若是有危險可以備不時之需。”
這些可都是易寒的貼身之物,爲了讓易寒安心,秦玉拂接下,並在隔壁的房間換上。
同樣秦玉拂不會同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青雲衛見了她,若發現她不是雲夢霓,也難保不會手下留情。
另一邊,江兗與蕭琅兩個人在飲酒,卻是在各懷心思的暗中試探,阮豫章是先帝的老臣,夏侯宸心裡還是有幾分忌憚。
既然阮豫章將兵權交了出來,在邊關換上了自己的人,阮豫章幾十年積攢下來的勢力和人心是不容小覷,蕭琅又是阮豫章的徒弟。
見午時已過,外面的人也該部署好了,“江兗是私自帶着齊王妃前來,若是回去晚了,太后那裡不好交代。”
蕭琅喚了管家來,“去易先生的房間,就說江大人要帶齊王妃回宮。”
“是!”
不多時,秦玉拂在管家的帶領下來到客廳,見江兗與蕭琅兩人看上去關係還不錯,蕭琅朝她頷首。
秦玉拂同樣頷首,一切盡在不言中。
秦玉拂看向江兗,“江大人,今日看起來心情不錯。”
江兗可不想秦玉拂再將軍府多逗留,心野了,不好收回來,“時辰不早了,該回宮了。”
秦玉拂也便跟着江兗回宮,還不知離開將軍府之後是何等境遇?
秦玉拂跟着江兗出了將軍府,蒙上了臉上的白紗,江兗攙扶她上了馬匹。
蕭琅目送兩人離開,忙不迭命手下跟着,暗中保護秦玉拂的安危,藉着繡衣使找到青雲衛的下落。
秦玉拂坐在馬上,江兗將她環在身前,馬兒並不快,只覺得風兒從鬢間掠過。
江兗貼着她的耳鬢道:“怎麼感覺你胖了一圈,難道你的情郎給你穿了護甲!”
江兗一眼便看破了她的一切,“江大人出生入死,見慣了打打殺殺,秦玉拂不過一個小女子,怕死有什麼可笑的。”
“我是擔心你不怕死!只要你不輕舉妄動,江兗自會保你平安,若是你自以爲是,喪了命就與人無怨!”
秦玉拂本想講話,見着遠處的去路竟然被散落的米袋擋住了,突然有些緊張。
“抓緊馬繮直接衝過去!”
秦玉拂緊緊拉緊馬繮,馬兒縱身一躍,越過高高搭建的米袋,朝着朝着小巷而去。
繞過兩條小巷,馬匹再次繞到大路,打算奔着主城道直奔皇宮。
倏然,從四面八方衝出來十幾名黑衣人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