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殿,葉昭華已經睡下,被常嬤嬤匆忙叫醒,方纔知曉皇上帶着人將瑤華殿包圍了。
葉昭華剛剛派人出去打探消息,還不知發生何事?深更半夜,皇上突然帶着人包圍瑤華殿。
想起江兗捎給秦玉拂的消息,難道是齊王出了什麼事情?還是哥哥出了事?皇上終於要對葉家動手了嗎?
心中也是滿腹猜測,常嬤嬤爲葉昭華簡單梳妝,從內殿走了出來,殿內已經站滿了護衛,一個個刀兵森嚴。
夏侯宸一身玄金交織的錦袍,頭上帶着冠冕。
那陰冷的眉目,帶着帝王應有的威嚴,他今日不是以兒子的身份而來,而是一個帝王。
葉昭華看着夏侯辰,滿眼失望,她養了一隻白眼狼,非但不念及她的良苦用心,今日竟然派人來逼宮自己的母親。
與之怒眸相視,質問道:“皇上這是要做什麼?”
夏侯宸看着自己的母親,是母親親手將他推上皇位,卻也是母親和舅舅教會他,若是想要得到權力,就要不折手段,最親近的人都可以捨棄。
“母后還不知道葉家已經反了,舅舅他已經自立爲王,可見您爲葉家付出那麼多,都是沒用的,舅舅已經將您捨棄了,將整個葉家當成他的踏腳石。”
葉昭華從未想過有一日,哥哥會將她捨棄,還有葉家的幾百口人,眸中失落,卻是不想承認。
“不可能!你舅舅不會那樣做!”
“這還要謝謝母后,齊王逃到了雲都,是母后除掉了青櫻腹中的孩子,才逼得齊王反了,舅舅原本就有野心,母親應該比任何人都知道。”
葉昭華當然知曉哥哥都做了什麼?爲了拿到兵權,不惜挑起初雲和扶風的戰爭,爲了幫助夏侯宸奪得皇位,不惜犧牲自己的丈夫。
葉昭華滿手血腥,想着曾經做過的那些事,從一開始她就錯了,如果她只甘心做一個皇妃,哥哥也只是安心的當一個將軍,不去謀奪本不該屬於他的東西。
她會有疼愛自己的丈夫,孝順的兒子,孫兒成羣,兒女繞膝,這一輩子枉活一世!事到如今,她真的錯了。
看着爲了權利變得冷血無情的兒子,他就是一個暴君,與扶風的百姓無益。
“皇上來興師問罪,難道想弒母!”
“朕的江山可是母親謀求,兒子怎麼可能弒母,不過是囚禁!至於葉家的人,一律下天牢,三日後發配邊疆!”
葉昭華心涼徹骨,皇上當真是狠心,那可是他的舅舅還有年邁的長輩,“哀家當真是養了一個逆子!”
秦玉拂躲在一旁聽到事情的原委,原來是齊王反了,如此就糟糕了,謀反可是要株連的,她如今與齊王的婚約還在。
從偏殿衝了出來,跪在地上,“太后,求您解除臣女與齊王的婚約!”
葉昭華看着跪在地上的秦玉拂,不止一次的懇求她解除婚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齊王謀反,不可再牽連旁人,“哀家...。”
秦玉拂只覺得頭被人狠狠的一掌劈了下去,整個人倒在地上。
葉昭華見夏侯宸竟然親自出手將秦玉拂打暈,也是個通透的人,“這場聯姻原本就是哀家強求,你又何必爲難她一個女子,皇上可是看上了王家的勢力?”
“朕一直不反對這場聯姻,就是看中了王家的勢力,有了王家的財富,朕就可以將國庫填滿,可惜王家不會再爲朕賺錢。”
夏侯宸命人將葉昭華囚禁起來,下令將葉家秦家王家的人押入天牢,王家的產業充盈國庫,一律發配邊疆不得回京。
葉昭華早就對皇上失望,只是可憐秦王兩家,被她的一己私慾所連累。
天牢內,石壁上幾盞青燈,昏黃搖曳,天牢內彌散着發黴的味道。
天牢內一夜之間多了數百人,分別是男女分開囚禁。
秦玉拂是被一陣哭泣和咒罵聲吵醒,睜開眼發現她躺在陰暗潮溼的天牢內,姨娘與府中的姐妹們,紛紛圍着她和母親,咒罵着。
無非是怨恨母親一心想攀高枝兒,結果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害得秦家被關進天牢。
秦玉拂驟然起身,將母親護在身下,發現母親的身子消瘦,還在生病,“母親,母親!你們這些人,還有沒有良心,竟然欺負我的母親!”
秦玉瑤滿腹怨念,她孃親就是被王氏趕出府,秦玉拂搶了她所有的風頭,如今好不容易相看的親事也因爲秦家的事給毀了。
“你和你娘一樣不知羞恥,自己丟人也就算了,還連累秦家的人同你們一起受罪!”
“玉瑤妹妹,這裡的人都是父親的妻子和女兒,都是一家人本就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指責抱怨是解決不了問題!”
秦玉瑤早就恨她母女入骨頭,豈會讓她母子好過,“廢什麼話!咱們入天牢都是這對她母女害得,今日就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一羣女人一擁而上,秦玉拂用身子撐住母親,將母親護在身下。
“都在幹什麼?”牢門口傳來男子的厲喝聲。
那聲音,秦玉拂是聽的出來的,“塗護衛!求您幫忙換一間牢房,否則我母女會死在這裡的。”
塗城也是受江兗囑託,注意秦玉拂在宮裡的動向,斷然沒有想到她在秦家如此不受待見。
身在牢房之中,根本不擔心她們會逃走,分開關着只是方便管理。
隔壁是女婢,看着王氏病得不輕,只有囚禁秦楓與秦驚雲的牢房的人還少些,畢竟是父女也有照應。
“跟我來吧!”塗城道。
塗城是格外開恩,念及江兗的情面,將秦玉拂帶到秦楓所在的牢房內,並遞了跌打藥過去。
秦玉拂不在乎身上的淤青,也知道她很過分,跪在地上懇求道:“塗護衛,我母親還在病着,求您找個郎中來。”
塗城已經很爲難,身爲繡衣使何曾對人仁慈過,直接拒絕了。
並告知三日後她們會被送往邊疆流放,如果王氏可以撐到那時,也許可以安排大夫暗中照應。
牢門打開來,秦玉拂攙着昏迷的母親走了進去,秦楓與秦驚雲聽到石門開啓的聲音,沒想到是她母女二人。
秦驚雲直接衝上去,將王氏接到懷中,“母親怎麼會病的這麼重?”
秦楓也上前,將王氏放在乾淨的石榻上,“你母親原本只是風寒,久咳不止,調養的已經好些了,聽說王家人店鋪被封,人也下了天牢,急火攻心,雪上加霜!”
秦驚雲看着妹妹臉上的淤青,“妹妹,可是那些婦人動的手!”
秦玉拂原本還想找哥哥商議離開皇宮,如今一起被關進天牢,解釋也是無用了。
“哥哥,拂兒沒事!塗護衛說三日後,秦家人便要流放邊疆!”
“這麼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謀逆大案,連三司會審都不過,直接判了流放。”
秦驚雲自幼便是皇上身邊的伴讀,與皇上也曾是少年知己,秦驚雲知道從那件事之後,皇上便不把他當成兄弟。
眸中充滿失落和自責,若不是他一時心軟,就不會有今日的局面。
秦楓心中沒有太多的失落,十幾年前的那場牢獄之災,已經讓他想清楚。
伴君如伴虎,隨時都有掉腦袋的危險,看着面前一雙兒女,都是他最看重的。
“如今一家人都在,這比什麼都重要!”
玉臺嬌內,一夜間,沐陽城內秦王葉三家因齊王謀反,關進天牢的消息,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玉琳琅不相信,親自去了一趟丞相府,見丞相府朱門上已經貼上了封條,易寒走的時候特別叮囑過關注秦玉拂的消息,暗中保護她的安危。
回到玉臺嬌玉琳琅要將消息傳遞出去,推開門,見溫良玉躺在她的牀上,一隻腿抵在牀櫞,一副浪蕩模樣。
“這一大早上去哪了?”溫良玉語言輕佻道。
“良玉!出事了!秦玉拂被下了天牢!”
溫良玉從榻上一躍而起,手中摺扇輕搖,這件事他知道。
“聽說是因爲齊王妃的身份,才被連累!其實我們家老爺子早看出來了,皇上是看中了王家的錢!那可是富可敵國啊!”
玉琳琅見他沒有個正形,“溫良玉,你是不是入戲太深!我認識你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溫良玉將摺扇一合,脣角揚起笑意,她們可是青梅竹馬,都是玉字輩的同門弟子。
兩個人與易寒是同門,出自傾城山,是受了師父的命令輔佐易寒,幫助三皇子成事。
溫良玉斂了笑意,不再同玉琳琅笑鬧,否則真的惹她生氣,怕是沒有好果子吃。
“再等一等,師叔一定會有消息傳來。大不了咱們帶着人去劫天牢!”溫良玉道。
“餿主意!聽說秦家判了流放,不如流放的路上救人會更好!”玉琳琅道。
溫良玉想着玉琳琅說的很有道理,天牢由重兵把守,又有繡衣使在,想要從天牢內將人救出,是要冒很大的風險。
如果在流放的途中營救,勝算會更多一些。
“好!咱們就帶着人在流放的路上將人給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