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涉被鳳千鈞拉出石室,眼看着山體崩塌下沉,易寒沒有逃出來,他如何向皇上交代。
顧不得傷心,一行人殘餘的十幾人朝着密道口奔去,一直走了十幾個時辰,方纔走出山洞,發現此處竟是一處半山腰上的山洞,裡面毒蛇盤踞,竟是一處蛇洞。
衆人走出蛇洞,死的死傷的傷,再看原本還挺拔的羣山,站在高處望着遠山,三分已經完全塌陷,如此寶藏毀掉着實可惜。
鳳千鈞知道裴紹翊和易寒在一起,又有鮫珠一定是沒事的,心裡還是擔憂,“翊兒!舅舅對不起你!”
顧涉也是痛心任務失敗,還搭上易寒的性命,如今不知道該如何回京城向皇上交代。
“鳳將軍,先生與另外甥居然能夠打開石門,有沒有有可能逃生!”
“半座山都塌了,那麼短的時間如何逃生。若是能夠逃生,鳳某也不會如此傷心,如何向他的母親交代。”
顧涉見到鳳千鈞難過的樣子,山都塌了想要逃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屬下,僅剩下的五個人,都見證了這場災難。
鳳千鈞要帶着剩下的十幾個人回鳳家覆命,趁着天色好早準備下山,大約兩個時辰,終於走到山下。
鳳千鈞要回鳳家覆命,顧湛也要帶着其他的五人趕回京城,即便是回到京城以死謝罪也甘願了。
岐山塌陷山體動盪,如地震一般,城中搖晃劇烈,鳳家的人知道寶藏已經毀掉了,幾百年的詛咒終於解除了。
鳳卿道:“快派人前去接人!”
山體崩塌的同時,也將入定的玄禎吵醒了,結界內他不知道過去了幾日,發現山體崩塌,也就是說寶藏已經毀了 。
沿着山體一路尋找,並未發現易寒等人的蹤跡,打算折返回鳳家,打探一下寶藏內發生的境遇。
玄禎趕到鳳家時,鳳千鈞也急着趕回覆命,玄禎完全繃不住那染滿寒霜的臉,“我徒兒可好!”
鳳千鈞一揖道:“寶藏已經毀掉,一切都是依照計劃行事,先生在密道內發現了地下暗河,應該是奔着暗河逃出去的。千鈞正想回來找些人四處搜尋!”
玄禎將人拋下直接離開鳳家,既然人是從地下暗河逃生,就一定會出現在附近水域,他要儘快找到乖徒兒。
趕了一路又在鳳家耽誤了時日,他毒發的日子提前了,若是拖到易寒毒發身邊沒有人,那就不妙了。
清晨,鳳來儀抱着木桶在河邊洗衣裳,遠遠的見着遠處飄來兩個人,那身衣衫他是認得的,是青雲衛的衣衫,青雲衛也便是哥哥親自帶領的軍隊。
昨日聽聞岐山塌了,難道與青雲衛有關係?拿起樹枝,撐着身子下了河,她的身子沒有武功,沒有內力護身,很容易被河水沖走。
走進一看竟是嚇了一跳,裴紹翊鳳來儀親姐姐家的孩子,還有另外一個人他不認得,不過兩個人的手是綁在一起的。
她沒有力氣只能夠呼救,“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幸好這裡離村子不遠,又上山砍柴的村民,見着人是穿着鳳家的衣衫,這一代的百姓可都是受了鳳家人的保護。
七手八腳的將兩個人擡到了鳳來儀暫時棲身的茅草屋,兩個人臉色蒼白,好似受了重傷,鳳來儀沒有武功無法爲他們療傷,又怕耽誤病情。
身上沒有什麼銀子,於是將唯一的玉墜子取了出來,命人到鎮上請一名好一些的郎中來,再去百里外的岐山郡,通知鳳家的人前來接人。
鳳來儀將兩人身上的衣衫退了下來,畢竟男女有別,又是長輩,沒有男子換洗的衣衫,於是搭在木架上等着曬乾。
拿打來的魚換了些米,去廚房煮些粥給兩人醒來喝,在竈房忙活着,並未發現院中有人進來。
慕容荼一路打探,聽說剛剛有人在湖邊救回兩個人,就知道是裴紹翊和她的徒兒,遠遠地見着院子的竹竿上晾曬的衣衫,尚未乾,應是剛剛救下不久。
並未通傳直接進了茅草屋,四周茅草搭建,四面透風,又不防火。
見兩個人躺在木牀上,依然在昏迷,探了脈息,是受了內傷。
運起內力爲易寒療傷,鳳來儀已經熬好湯羹,打算進屋看一看兩人,剛剛走進草屋,見慕容荼在。
嚇得向後退了幾步,碰翻了木凳,慕容荼睜開眼,見鳳來儀已經跑了出去,瞬間收了內力。
瞬移來到院中,“來儀,你爲何躲着本尊!”
鳳來儀努力平復心緒,“來儀沒有躲着尊上,只是竈上還有火,怕燃了草屋,沒地方住。”
“你還有竹樓!”
鳳來儀不想提起從前的事,她很自卑,慕容荼在她的心中猶如神邸一般的存在,她不過是鳳家的叛徒,卑微的女子。
“尊上還是救救兩個孩子吧!他們好像都受了傷。”
慕容荼見鳳來儀躲躲閃閃,唯唯諾諾,他當真有那般可怕,讓她不惜躲在這偏僻的地方。
“放心,兩個孩子都沒事,只要睡上些時辰便沒事了。”
“那便好,竈上還燃着火。”
匆匆忙忙的躲在廚房,不敢出來。肩上傳來鑽心的痛癢,怕是又要變天了。
玄禎回了房間,大約兩炷香的功夫,玄禎察覺到院子裡有人前來,兩名男子身後跟着一名四十左右的男子,提着藥箱,看上去是個大夫。
玄禎就是最好的大夫,鳳來儀忙不迭走進院中,“對不起各位,人已經醒來了,勞煩大夫跑一趟。”
“這倒不用,聽說是鳳家的人,沒事就好。”
那大夫將玉墜子還了會去,“既然沒救人,也不用銀子!”
“這怎麼使得,讓您白跑一趟!”鳳來儀推脫這。
玄禎見郎中手上的玉墜子,那不是鳳來儀母親留給她的唯一的物件,她是有多缺銀子,他身上沒有帶銀子,直接從懷中丟了一塊玉璧過去,玉墜子直接落在手中。
“拿着玉璧走吧!”
三個人見那白髮的年輕人應該也是個不好惹得人,沒有拿玉璧,直接離開了。
鳳來儀去了竈房,肩上疼痛愈發的厲害了,見天色有些晚了,撐起身子,將衣衫收了,疊得整齊送到房間。
鳳來儀見玄禎閉眸養神,將白日裡玄禎丟下的玉璧放下,便悄悄退下,“你爲何躲着我,很可怕嗎?”
“房間比較小,掌門先委屈一夜,來儀去柴房睡上一夜,翊兒他們明日應該醒來了,就都離開吧!”
那一句掌門甚是疏離,前幾日還爲她用內力爲她療傷,只是冷哼一聲,將玉墜子直接丟在地上,便沒有在言語,直接閉上眼繼續打坐。
鳳來儀仿若能夠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忍着肩膀的劇痛,從地上撿起玉墜兒,蹣跚步履來到廚房,趴在乾草堆上哭得傷心,還好他們明日就離開了。
裴紹翊緩緩睜開眼,看着簡陋的屋頂,渾身都在疼,發現身邊有人,是易寒的師父。
“前輩!你怎麼在這裡?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你姨母居住的地方。”
“前輩說的可是來儀姨母!”
“嗯!”
裴紹翊聽說姨母搬離竹樓,不知去向,原來是來到這麼簡陋的茅草屋。
見易寒還沒有醒,“前輩認得我姨母?姨母去了哪裡?易先生怎麼還沒有醒!”
“本尊與你姨母算是故人,潯兒他受了內傷,要比你多睡上兩個時辰。”
慕容荼不知道鳳來儀爲何會躲着他,兩個人根本沒有男女之情,犯不着如此躲着他,這樣他心中很不舒服。
他是個清心寡慾之人,除了徒兒沒什麼事情能夠讓他心間起伏,鳳來儀也算是有些本事。
“你可不可以講講你姨母的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翊兒也不常見姨母,聽長老說因爲姨母當年思慕一名男子,拒絕兩族聯姻,且殺了未婚夫,被逐出火鳳一族,並且受了詛咒,剋夫克子孤獨終老,即便姨母長得再美,沒人敢娶她,更沒人敢接近她。 ”
“鳳家竟然對她下詛咒!”
“不光是這樣,被逐出家族的人身上都會又一個烙印,永遠不會癒合,整日飽嘗錐心之苦,無法勞作,因此被逐出鳳家的人除了被廢武功,成爲廢人,幾乎都會淪爲乞丐,活得很苦。”
玄禎顰眉,方纔想起昨夜她從地上撿起玉墜時,縮着肩膀痛苦神情,也許他錯怪她了。
“那竹樓可是她搭建的!”
“正是,那竹樓是姨母用了二十幾年才搭建完成的。有時候覺得舅舅蠻狠心的。一直覺得姨母是恥辱,不準家人和姨母來往,舅舅是火鳳一族的家主,便要以身做責。”
玄禎越來越坐不住,裴紹翊已經醒來,他的武功保護自己的徒弟應該是,沒問題的。
“我出去一趟,稍後回來!”
鳳來儀去了鎮上,想要換隻雞來,爲小外甥將養身子,她手無縛雞之力,不能夠將失而復得的玉墜兒給當了。
她走的時候只帶了兩身衣衫,是慕容荼送給她的,沒有捨得穿還是嶄新的,拿到當鋪當了些銀錢。
來到菜市場,她想買一隻土雞,從小到大,她這個姨母的連個針頭線腦都沒有送過,熬鍋雞湯還是可以的。
提了一隻雞籠子,裡面裝着一隻老母雞,她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沒有見到前面馬匹朝着鎮中穿過,等看清已經晚了,身後被一隻手托住,雞籠子早就飛了出去。
鳳來儀方纔看清,那人竟是慕容荼,而坐在馬上,隱含眸光居高臨下看着她的,正是她的親哥哥,火鳳一族的家主鳳千鈞!
“鳳千鈞見過前輩!”
玄禎將鳳來儀護在身後,也是看在鳳來儀的情面上,“家主可是在尋另外甥的下落!”
“正是!想必前輩也是。”
鳳千鈞的眉目一直沒有離開妹妹鳳來儀,他一直將妹妹的所作所爲當做恥辱,當然他惹不起慕容荼,算起來也是她的妹妹不自愛,偏偏愛上了高攀不起的人,也是自作自受,一場單相思罷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
鳳來儀有些膽怯的看着哥哥,期期艾艾道:“哥哥!”
“我沒你這樣的妹妹!”
玄禎見鳳千鈞如此對待親妹妹,這本是他們的家務事,可是當年的事情他纔是因,莫名其妙的欠下了一筆人情債。
如果猜得不錯她買了雞是給外甥燉湯的,“另外甥就是被她的親姨母所救,如今就在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