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二月,秦王堅遣徵南大將軍、都督征討諸軍事、守尚書令長樂公丕、武衛將軍苟萇、尚書慕容暐帥步騎七萬寇襄陽,以荊州刺史楊安帥樊、鄧之衆爲前鋒,徵虜將軍始平石越帥精騎一萬出魯陽關,京兆尹慕容垂、揚武將軍姚萇帥衆五萬出南鄉,領軍將軍苟池、右將軍毛當、強弩將軍王顯帥衆四萬出武當,會攻襄陽。
————《資治通鑑·晉紀二十六》
不覺又過了一個月,時間到了晉太元三年·前秦建元十四年(公元378年)。北方形式越發吃緊,從去年臘月開始,就傳出秦國要南征的消息傳到建康,朝中上下一片惶恐。官家詔令荊州刺史桓衝、兗州刺史謝玄加強沿江防範,同時告誡梁州刺史朱序,注意洛陽、武關(今陝西丹鳳東南)方面秦軍動向。
未央宮太極殿。
坐在太極殿的的苻堅,頭戴黑色冠冕,冕的前後垂白玉珠十二旒,用黃色絲帶系在脖子上。身上穿着黑色會有山河日月圖的龍袍,腳蹬赤舄。這一身打扮讓本來就威遠十足的苻堅,增加了帝王之氣。
“襄陽是沔中重鎮,朕慎重思考後,決定南征襄陽,不知衆人可有異議?”苻堅掃視了衆人,用滿是威嚴的聲音問道。
“臣弟有話要說!”苻融離席,走到了大殿中央。
“原來是融弟。”苻堅微微一笑,問道,“不知博修有何疑問,快快講來?”
“臣弟以爲,我軍前年才破涼州和代國,如今將士休整才一年有餘,現在南征與我不利,不若再緩一年半載,望陛下明鑑!”
“此不足爲據。”苻堅笑着擺手,讓苻融歸坐,又問衆人,“衆卿還有什麼異議嗎?”
苻融退回去後,又有好多大臣提出反對意見,可惜都被苻堅以各種理由駁回,苻堅看一時半會也沒人提出異議,於是思考了片刻,宣佈了自己的計劃。
苻堅派遣長樂公苻丕爲帥,荊州刺史楊安爲前鋒,武衛將軍苟萇、尚書慕容暐、射聲校尉趙希等人爲將,率步騎七萬出武關進擊襄陽。同時,派遣徵虜將軍石越帥精騎一萬出魯陽關,策應苻丕大軍。
想了想,苻堅還是覺得不保險,於是又派京兆尹慕容垂、揚武將軍姚萇帥五萬從西路出南鄉(今湖北丹江口東南),策應圍攻襄陽。最後又派領軍將軍苟池、右將軍毛當、強弩將軍王顯帥四萬人出順漢水出武當,從西面和南面進圍襄陽,截斷荊州桓衝援軍來路。本來苻堅想讓鄧羌做苻丕的副將的,可是事有不巧,詔書還沒到,鄧羌就死了,這讓苻堅好一陣傷心,要知道這些年南征北戰,有一半的功勞都是鄧羌的,他這麼一去,苻堅就如同失去了主樑。
苻堅傳完旨意後,退朝下來覺得無聊,在未央宮閒轉,不覺來到合歡殿外。看着近在咫尺的宮殿,苻堅滿是傷感。
芸兒失蹤到現在已經整整四年了,現今雖說已經有一些不太確定的消息,但是這種是似非無疑增加了自己的痛苦。不過值得欣慰的是,去年春天的時候,鈺兒被找到了,這對自己多少是一點安慰。
“父王!”一個六七歲,身穿粉紅色裙子的小女孩,從合歡殿裡衝了出了,撲在苻堅的懷裡,奶聲奶氣的叫着苻堅。
“父王的小鈺兒又重了。”苻堅抱起鈺兒寵溺的點了點她的小鼻子。
苻堅剛將鈺兒抱起,又一個年紀只有五歲左右穿着紅色衣裙的小女孩也跑了出來,扯着苻堅的龍袍,喊道,“憶兒也要父王抱。”
“呵呵......”苻堅看清了地上的小不點,笑着也將憶兒抱了起來,“父王抱你姐姐,怎麼會不抱你。”
憶兒在苻堅懷裡甜甜的一笑,轉頭看到鈺兒時,用小手在臉上邊畫邊說:“姐姐好羞人,都那麼大了還要父王抱。羞!羞!羞!”
鈺兒一聽妹妹羞她有些惱怒,二話不說,握着小拳頭就要打憶兒。
“鈺兒不乖啊?”苻堅看鈺兒要打妹妹不由得皺眉,“姐姐是要保護妹妹的,怎麼可以打妹妹?”
“父王!妹妹罵......妹妹罵鈺兒。”鈺兒一看苻堅不高興了,連忙放下小拳頭,一臉委屈的看着苻堅。
“鈺兒,父王聽說你棠兒姐姐教你背《詩經》,不知你背的怎麼樣了,要不給父王背來聽聽?”苻堅看小傢伙要哭的樣子,連忙轉移話題,抱着小傢伙回到殿裡。
“好!”鈺兒一聽苻堅要聽她背詩立馬來了興趣,高興地拍着小手。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註釋:此詩選自《詩經·周南·桃夭》)
“父王,鈺兒背的好不好?”鈺兒背完後,連忙讓苻堅評價。
“姐姐背的真好!姐姐背的真好!”苻堅還沒話,憶兒就迫不及待的給出了評價,惹得鈺兒直給她送白眼。
“鈺兒真的很聰明,”苻堅摸摸鈺兒的頭,笑着說道,“當年父王八歲找先生,別人都說聰明,沒想到鈺兒比父王還小,竟可以這麼流利的背《詩經》,父王真的是不如我們的鈺兒了。”苻堅是打自內心對這個女兒的聰穎佩服。
“有什麼了不起,到時候我也讓棠兒姐姐教我。”憶兒一看苻堅誇獎姐姐,立馬嘟起小嘴不滿意了。
“好,我們的憶兒也和你姐姐一樣聰明。”苻堅輕輕地敲敲憶兒的腦袋,臉上滿是寵溺。
這日謝玄公事辦完,感覺無聊,於是讓我陪他下圍棋。我棋藝不佳,三盤下來全都敗北,謝玄要下第四盤時,我死活都不想下了,和他下我這純屬找羞。謝玄看我不下棋了,笑了笑也沒說什麼,就和我閒話起來。
過了一會,蘭娘進來說參軍劉牢之有事稟報。謝玄一聽,連忙收拾出去了。我從窗戶上看去,院子裡站着一個二十多歲,穿着武人衣着,長相普通,身體強壯的男子和謝玄說着什麼。我猜想,這人大約就謝玄蔘軍劉牢之吧。
送走劉牢之後,謝玄回到房子,躺在了榻上將頭靠在裡面,也臉上顏色變得不怎麼好看。
“夫君,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看謝玄的樣子八成出了什麼大事,於是我小心的問道。
謝玄聽我問話,半天才轉過頭來,皺眉說道:“前方傳來消息,秦軍遣軍十七萬,四路南征,不出所料的話,他們的目的是會攻襄陽。”
我聽謝玄這麼一說,也不由的心驚。襄陽守將朱序雖然是個宿將,可是究竟兵少,怎麼抵擋的住秦軍十四萬人的進攻。南邊荊州桓衝雖然有七萬人馬,但遠水解不了近渴,看樣子襄陽是保不住了。丟失一城一地本本沒有什麼,可是襄陽對晉國實在太重要了,有了襄陽,荊州北面還有個屏障,一旦丟失,荊州就完全暴露在秦軍面前。
“廣陵和襄陽千里之隔,秦軍即使攻襄陽我們這裡也沒什麼啊?”謝玄的擔心讓我有些莫名其妙。
“唉!若君你哪裡知道。”謝玄嘆了口氣,坐了起來指着地圖給我解釋,“秦軍現在目的是攻取襄陽,若我猜的不錯的話,秦國爲了牽制東下援軍,不久就會派大軍東攻彭城和淮南諸城,進而攻佔廣陵以威脅建康。”
“不會吧?”聽謝玄這麼一說,我有些明白了,不過對他的分析超前分析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謝玄說完後站了起來,給我神秘的笑了笑,走了出去。
這也太拽了吧?謝玄出去後,我對着他的背影YY了好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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