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兩個小傢伙睡下後,我坐在窗前望着明月,陷在了自己的世界裡。今天又是一個月圓之夜,皎皎明月勾起了淡淡的鄉思。在這亂世中,自己碾轉已有十多年,對於曾今屬於自己的那個世界,已經沒有太多的影像了,曾今的父母,當年的朋友,我已經不怎麼記得了。
在我遐想的時候,一雙溫暖的大手撫上了我的玉肩。
“你來幹什麼?”我以爲是苻堅,語氣不由的冷了幾分。我被他禁足了這些天心中鬱悶非常,給他好臉色可沒那麼容易。我沒有回頭看他,將他的手扯下徑直入內。
“是我。”一個和苻堅完全不同的男子聲音響起。
我停下腳步,疑惑的轉過頭,看到的卻是苻宏的那張臉。
“太子你怎麼在這裡?”我驚疑的看着他。苻宏不是黃昏時就走了,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寢宮?我說着將身子退到離他幾米遠的地方。從這些天太子的舉動看,他對我的心思我還是有些清楚的。
“我難道不能來?”苻宏說着又向前靠了一步,滿是委屈的看着我。
“不是的,你誤會了。”一段時間的相處,我和苻宏也不似先前的水火不容,兩人有時也會調侃兩句。我向後再退了一步,再次將兩人的距離拉遠,看着了看外面,正色說道,“現在天色已晚,太子還是回去吧,要是惹來什麼閒話對你我都不好。”
“我有幾句真心話想和姨娘說,不知姨娘可以有興趣?”苻宏看着我說道。
“太子有話就說吧。”我說着走到案几旁坐了下來。
“我可以叫你芸兒嗎?”苻宏語氣帶着徵求。
“不行!”我聽到苻宏地話不由一驚,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爲什麼?”苻宏聽到我的話後,一下變的激動起來,聲音也高了幾度。
“因爲我是你的庶母,這個名字豈是能隨便叫的。”我看着他的波瀾不驚的說道。
“也是,看來是我奢求了。”苻宏苦笑了聲,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走到窗前自言自語的說道,“因爲母親的原因,我曾經對你是恨之入骨。可是從那件事後,我漸漸的喜歡上了你,每天做夢也會夢到你,如此的喜歡一個人我還是第一次,即便楊氏也不曾。與其自己一人痛苦,還不如與人分擔好。我當着明月,將自己心際表明,即便的到你的拒絕,我也不會後悔,因爲讓你知道了我的心意.......”(楊氏:苻宏妻子爲仇池楊氏女。)
“太子.......”聽到苻宏的話,我老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就是苻宏對自己表白嗎?這是在是太震驚了。
“叫我宏兒!”苻宏突然轉過身子,一臉堅定的抓住我的玉肩說道。
“太子你!......”我被苻宏突然轉身的動作嚇了一跳。
“叫我永道!記住!”苻宏加大手上的力度,捏的我雙肩生疼,眼淚在眶裡打轉。(永道,苻宏表字。)
“永道。嗚嗚......”我流着眼淚叫着苻宏。這該死的傢伙,我哪裡惹他了,和他老子一樣霸道無理,就喜歡欺負女人,要知道我是他的庶母啊。
苻宏聽到我的話,心下不由的歡喜起來。一把將楚楚可憐的我摟到懷裡,用手抹掉淚水:“我弄疼你了吧我知道你愛着父王,我們之間今生是沒有指望了,可是我以後會好好保護你的,不管誰也不能傷害你,即便是母親也不能。”
“你回去吧。”我一把將苻宏推開,冷聲威脅說道,“你若再這樣的話,我定然告訴你父王,看他怎麼罰你!”對於苻宏的過分舉動我很是氣惱,真的想給他幾個鍋貼。但是看着他最近盡心竭力的照顧兒子的份上,我姑且饒他一次。
“呵呵.....”苻宏聽到我的話後輕笑起來,“若姨娘想告訴父王,永道也不介意。”苻宏說完,很拽的走出寢宮。
“你!”看着苻宏背影我氣不打一處來,指着苻宏的手指在半空好久才放下來。
“砰砰砰!”我正在坐在臥室裡對剛纔的事情氣憤,忽然想起的敲門聲將自己拉回現實。
“進來吧。”我對這門口喊道。
只聽門一響,一個清秀的女子走了進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們的燕婉姑娘。
“都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我拿起桌上的水杯,輕抿了口水。
“太子說有書信交給夫人。”燕婉複雜的看了我一眼,將一份竹簡交到我的手裡。
“也不知道這傢伙搞什麼鬼。”我沒有注意燕婉的眼神,伸着手說,“拿來。”
我將燕婉手裡的竹簡接過來,打開一看,原來是《詩經》中的那首《木瓜》。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
匪報也,永以爲好也!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匪報也,永以爲好也!
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
匪報也,永以爲好也!
看完書信後,我氣得將竹簡一把扔到門外。這死小子,我聽他剛纔的話,以爲他打消了邪念,沒想到竟然還給我送這些情詩,真的是豈有此理。既然你能寫詩挑情,難道我就不會寫詩拒你了。要讓苻宏死小子明白自己心思。思前想後,也只有張籍的《節婦吟》應景。心思既定,於是我坐在書案旁,鋪紙寫了下來。
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
感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褥。
妾家高樓連苑起,良人持戟明光裡。
知君用心如明月,事夫誓擬同生死。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寫完詩後,將信交到燕婉手裡說道:“也不用等了,趁現在時間還不晚,你過去將信交給太子吧。”
“夫人。”燕婉接過信後並沒有走,而是站在原地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有話要說?”我看着燕婉的樣子笑着問道。
“夫人的事情燕婉本不因該過問,可是夫人對太子......”燕婉看了我一眼,咬脣繼續說道,“只怕陛下知道了,夫人也難過。燕婉希望夫人早早回頭,不要執迷不悟下去了。”說着小丫頭跪了下去。
看着燕婉的舉動,問明白她誤會了什麼,我有些哭笑不得的對燕婉說道:“快起來吧,地上涼。”
“夫人不答應,燕婉就不起來。”真是個倔強的小丫頭,她的忠心可見一般。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看來我不解釋清楚,小丫頭肯定要跪下去。於是說道,“太子對我有意,可我對他無心,我喜歡的是陛下,你也是知道的。”
“真的嗎?”燕婉還是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我。
“你跟了我十多年,我的爲人你也不相信?”我故作失望的看着燕婉。
“原來是燕婉錯怪了夫人。請夫人恕罪。”燕婉明白過來後,迅速站了起來,連忙給我一禮。看到手裡的信後,又產生了疑惑。
“那是我拒接太子的信。”我給燕婉繼續解釋。
“哦。”燕婉一聽,一臉恍然大悟,連忙說道,“我這就去送信。”說着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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