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的暗了下去,風還有些大,像是刀子割的一般。
好冷。
林綿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可是她沒有管那麼多。
司夏現在在哪裡呢?
他剛剛說去自己的房間了。
可是。
林綿猛地在司夏的房間處頓住了,之間窗口處是一片漆黑,彷彿裡面沒人一般。
他在嗎?
就算他在的話,她有什麼資格去找人家?
他有什麼義務給江以寒提供血液?
林綿站在房間的門口,一時間居然失去了再上前一步的勇氣。
“小毛,你怎麼在這?”司夏手上抱着一個白色的毯子,站在林綿的身後,微笑的問道,“我剛剛去收拾一下我曬在外面的毯子,不在房間裡面。”
林綿下意識的轉過身去,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司夏的眸子在忍不住的顫抖着,無力的顫抖着。
“我……來看看你。”林綿扯出來一個笑容,裝作不經意的問道,“我剛準備進去你就來了。”
“那我們進去吧。”司夏撇開目光,上前一步推開門,一隻手卻在毯子裡不停的顫抖着。
“嗯。”林綿跟着走進來,坐在了沙發上。
司宅除了一些其他的主臥,基本其他房間都沒有任何區別。
林綿坐在那裡四下打量了一下,就看着司夏,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現在有點冷了吧,要蓋毯子了。”
話落,她就有點後悔了。
現在溫度都回升了,邊境的冬天都要結束了,怎麼就冷了呢?
“還行。”司夏坐在她的對面,低下頭去笑了笑,有些嘲諷,“小毛,你演技真差勁。”
話落,林綿臉上的笑容就有些掛不住了,空氣也似乎都跟着凝結住了,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
“司夏……”她擡起頭,感到連睫毛都在止不住的顫抖着,沒有任何力氣一般。
“小毛,你說吧,沒事的。”司夏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來,擡眸笑了笑,有些瞭然,“我都聽着。”
“司夏,你冷不冷啊?”林綿擡頭想抓住他的手。
司夏猛地後退一步,眸色陡然一變,盛滿了冷意,“林綿,有什麼話就好好說,你現在跟我在這裝有什麼意思?”
自從江以寒出事之後,她就很少笑了。
可是現在,她卻頻繁的對他笑。
若是以前在帝都的時候,他還能相信。
話落,林綿收回手,低下頭去一時間竟然說不出來任何話了。
司夏不欠任何人,司家,她,還是江以寒,甚至是他的父親,誰都不欠。
可是這個世界卻是一直在欠着他。
她沒有資格開口跟他說,哪怕是捐獻一點點血液。
林綿都沒有任何資格。
就連司念沉,他的舅舅,都沒有任何資格。
“司夏…”林綿暗暗的握緊了拳頭,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來,擡眸看着他,認真的說道,“我想請你=幫個忙,只是想請你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這一切都你的意願。”
什麼忙他當然心裡清楚。
司夏的眸子頓了頓,明知故問道:“什麼忙?”
“我最近發現你身上流淌的是極寒之血,可以治癒江以寒的疾病。”林綿看着他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說道。
頓了頓,她又說道:“若是你不願意,那就算了,也沒有關係。”
話落,空氣再一次的凝固住了,宛如有個巨大的膠水,從林綿的嘴巴里不斷的傾落,灑在了空氣裡一般。
若是不願意,也沒有關係。
司夏當然知道。
彷彿過了幾個世紀那麼漫長,司夏慢慢的把手撐在臉邊,看着林綿似笑非笑的問道,“我要是幫你這個忙,有什麼獎勵嗎?”
獎勵,他要什麼獎勵?
林綿顯然沒想到司夏會問這個問題,微微一愣,隨機反應過來趕緊問道:“你要什麼獎勵?”
話落,司夏向前一步,慢慢的靠近林綿,貼在她的耳邊,溫熱的氣息不斷的噴散着她的耳垂,“我要你。”
要她?
林綿猛地睜到了眼睛,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卻只能靠在沙發。
“你在說什麼?”林綿嚥了咽口水,完全掩飾不住眸中的慌亂。
“我說,我要你。”司夏蹲在她的身下,擡眸定定的看着他,眸中帶了些許調笑。
要她?
要她做什麼?
給他做奴隸嗎?
“你要我做什麼?”林綿繼續重複一遍。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司夏繼續碰灑着氣息,一字一句都無比曖昧。
做他的女人?
林綿一瞬間都屏住了呼吸,語無倫次了起來:“你在說什麼,司夏,做你的女人?”
“是。”司夏咬着字眼。
“司夏,你知道……”
“我知道。”司夏迫不及待的打斷了她的話,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冷靜,“所以我才提這個獎勵。”
話落,林綿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這樣看着司夏,眸光無比的沉。
“當然這只是獎勵,所以你也可以不答應,不答應我就做不了。”司夏蹲在地面上,手指在上面不斷的打圈,語氣漫不經心的,眸光卻無比的顫抖。
他知道這樣的要求很過分,可是他也自私啊。
他也想要擁有林綿,哪怕在他生命最後的一點時光裡。
“好。:”林綿抽了抽鼻子,站起身來點頭應着,“我知道了,我會給你這個獎勵的。”
話落,司夏的嘴角勾起了一眸弧度,也跟着站起身來,語氣頑劣了些:“那我考慮一下,你走吧。”
說吧,他伸手指了指門口。
林綿看都沒看他一眼,就快步的走出了門外。
她沒有看到,少年的指尖發白,在不斷的顫抖着。
林綿快步的走到了房間裡,猛地就倒在了牀上,拿被子蓋住了頭。
司夏怎麼會想到這麼無理的獎勵?
難道就是爲了取笑她?
可是,可是她有什麼辦法呢?
是她有求於司夏。
林綿慢慢的拿開臉上的被子,擡眸看着窗外的夜色,眸色有些發沉。
江以寒。
她忽然想起來了那張無比邪肆的笑容,就宛如窗外的夜色一般,隨時都會消失,讓人抓不住。
可是她想抓住,她必須抓住,她要留住這個夜色你。
想着想着,她暗暗的握緊了拳頭,從牀上站起來就坐在了書桌邊,上面的書本上面記錄了無數密密麻麻的筆記,不斷的延伸。
還有一些草藥的配方。
她低下頭去,安安靜靜的研究着。
窗外的夜色正濃,連鳥兒都已經睡眠了。
……
司夏蜷縮在沙發上,全身都在用力的顫抖着,腦海裡全是他剛剛的話。
”獎勵,你做我的女人。”
哪怕一會,也好。
這麼想着,他慢慢的閉上了雙眼,冰涼的手指蜷曲在溫熱的毯子裡,卻感受不到任何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