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白凜川抱着江黎睡覺。她經常從睡夢中被花花水聲驚醒,看到浴室亮着的燈光,好笑的又躺回牀上,也不知道白凜川到底爬起來過多少次。
第二天,白凜川起來時,臉色滿是憔悴,睫毛陰影下面隱約還有淺淺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昨晚沒有睡好。看到這樣的白凜川,江黎忍不住輕笑出聲,心疼的揉了揉白凜川那一張哀怨的臉。
“沒事了,下次你還是去隔壁睡吧。”江黎剛說完這些話,就聽到手機傳來一陣悅耳的鈴聲。她心跟着驟然一緊,拿起手機的一剎那,看到屏幕上跳動着秦逸的名字,心跟着猛地驟然一緊。
一晚上,秦逸也早就該打電話過來,現在纔打電話過來,已經算是遲了。白凜川見她這幅模樣,心中也已經有了猜測的人性。英眉頓時緊皺成一團,“是秦逸打來的?”
江黎點頭,正要去接電話,卻被白凜川搶先一步。她立即站起來去搶,“你幹什麼呢?秦逸的電話別鬧了。”
“既然打電話來了,那彼此就把事情說清楚,公司的事情我跟他可以明裡暗裡爭奪,但你是我老婆,他要是個男人,就不該用你來約束我。”白凜川手指剛滑動接聽鍵,手機鈴聲剛好在那時候中斷。他微微皺緊眉,手機也被江黎趁勢搶奪過去。
“你理智一點,現在的你應該以工作爲主,我的事情你現在不要操心了。怎麼說,秦逸現在也是我名譽上的丈夫。”話畢過後,手機鈴聲再次響起,電話依舊是秦逸打過來的。
江黎臉色微變,示意白凜川現在不要再管。確定白凜川不會再過來搶手機後,她才重新接起了電話,“喂。”
“你爲什麼不在醫院?我在外面死了也不跟你有關係對嗎?”
那頭的秦逸聲音聽起來十分痛苦,還夾帶着滔天怒火,即使隔着屏幕江黎也能感覺到現在的秦逸,情緒非常的不冷靜。最怕這樣的秦逸,若是他能平靜下來,倆個人還有商量的餘地,她只能放低語氣,“對不起,是出了什麼事嗎?”
“別說關心不關心我這之類的話,現在白凜川一回來,你就迫不及待想要追過去的心理我理解。我成全你,現在回來我跟你離婚,我在家等你。”秦逸說完最後一句話,根本都不等江黎答應,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江黎聽着電話那頭掛斷的嘟嘟聲,茫然的望向白凜川,剛纔接電話的時候,全程她都開的免提,白凜川對那些話也自然聽進了耳朵裡,只是現在看來情況很不妙。
“我得回去。”江黎下牀去找衣服,不管秦逸這話是真是假,她現在都應該回去。離婚這件事情必須要儘快處理,要不然就算跟白凜川在這躲着也名不正言不順。到時候反被秦逸反咬一口,讓白凜川更加爲難也很有可能。
“你不能回去。”白凜川這句話幾乎是下意識,江黎這次要是走了,很可能就回不來。好不容易纔把江黎弄到身邊,說什麼他也不想輕易放手。
“我要是不回去,那事情也得不到解決,我跟秦逸遲早是要面對面交流的。你放心,只要離了婚我一定會來找你。”
“那如果沒有離婚呢?你是不是就不回來了呢?你讓我怎麼辦,咱們孩子怎麼辦?”提起孩子,白凜川激動的把江黎緊緊摟入懷裡,再放手這種做法他很難做到。話說到後面,聲音也越來越大。
“如果我回不來你就更加要好好打理公司,只要我還活着,我就一定會拼着最後一口氣抱住孩子,凜川——”說到動情處,江黎也深深抱緊了這個男人。她不明白,爲什麼很多戀人可以那麼輕易的在一起,而她跟白凜川從相遇到現在,卻要走這麼多的路程。
“江黎,我不——”白凜川痛苦的閉上眼,抱着江黎的力氣越發加大。眼角有晶瑩的液體滑落,他有多不想放手,沒人能夠知道。在這世上,他只剩下江黎跟肚裡未出世的孩子了。
“別像個孩子一樣。”江黎推開白凜川,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跟白凜川一樣,她心裡也十分不安,可是那能怎麼辦,事情不能不處理,“不要送我了,我知道你並不像外表那樣冷漠堅強,我跟孩子知道你心在就好了。”
白凜川鼻子發酸,垂在雙側的手緊握成拳,卻只能眼睜睜看着江黎越來越遠離自己的視線。
江黎自走出別墅就沒有再回頭,她害怕自己一回頭就再沒勇氣邁着腳步出來了。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自己攔了一輛計程車回了跟秦逸買的別墅。
一進門,就看到了客廳沙發上正火熱纏綿的男女秦逸,定睛一看,纔看清那男人是秦逸,而被他壓在身下歡快的女人竟然是許久沒見的肖雯。跟肖雯決裂之後,她從未想過再見到這個昔日好友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如今的肖雯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她不理解也不明白。
要知道,現在還是大白天,如果周圍沒人來也就算了。一個小時之前秦逸你還跟她打電話,明知會有人來,還當着別人的面做這種事,用傷風敗俗也不爲過。
最後忍不住,江黎捂着嘴小跑到外面嘔吐起來,不明白肖雯爲什麼要把自己弄到這種地步,世上的男人千千萬,她究竟看上了秦逸什麼,要這樣被踐踏自尊。
剛嘔吐完,又再次忍不住乾嘔起來,她扶着旁邊的大樹,擦了擦額頭浸出的細汗,卻聽到後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沒等她回過頭去看,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出來。
“你覺得噁心?”
江黎轉頭看着身後衣着性感的肖雯,眼前的女人渾身上下穿着名牌,畫着濃妝,再沒有從前的模樣。
“爲什麼要這樣?”畢竟是昔日閨蜜,肖雯可以做到徹底無情,而她卻做不到視若無睹。如果可以,她仍然願意幫肖雯一次。
“千金難買我樂意,秦逸是個好男人,可你從來不珍惜,一顆心都在白凜川身上,這對一個愛你的人來說是非常不公平。可這樣也好,如果你不是這樣將他無情丟棄,他也不可能會找上我。”肖雯雙手交叉抱胸,怡然自得的靠在樹上,上下把江黎打量一遍,目光在江黎已經有點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停頓下來,“這孩子也在長大呢。”
“肖雯,你應該知道秦逸不是真心愛你,你這樣陪在身邊也得不到快樂。你究竟是愛錢還是愛他這個人?”江黎秀眉緊蹙,她很想一耳光將這個閨蜜打醒。
“我知道他不愛我,但是我願意。我跟秦逸在一起都是自願,用不着你在這假好心。秦逸找你,你還是快點進去吧。”
江黎深深看了一眼肖雯,最後沉着氣走了進去。就看到上一秒還在激烈纏綿的秦逸,這一秒已經人模狗樣的坐在沙發上品咖啡,俊逸的臉上沒有半點縱慾或留戀的模樣,江黎看到這心一涼。她下意識往門外肖雯站的方向看了一眼,從頭到尾,都是肖雯在那裡賣力演出,這個男人卻沒有半點入戲。想想,也不知道是不是該爲肖雯憂傷。
“坐。”秦逸用下巴指了指對面的沙發上,臉上平靜到沒有一絲惡意。
要不是江黎知道他們之間有過那樣一段,她依然相信秦逸是當年救自己的那個好人,可時間太殘酷,有些人的面具再會僞裝,在時間面前也會敗露。
兩個人面對面而坐,江黎一雙手急促不安的不知道放在哪。彼此已經十分熟悉,但此刻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她拿起桌上的咖啡,蠕動的脣瓣好幾次想要開口,卻再關鍵時刻又閉上了嘴。
就這樣,氣氛因爲沉默而變得十分詭異。整個空氣都感覺充滿壓抑,心中腹誹許久,江黎才率先開口:“放了肖雯吧。”
“你是在求我?還是在要求我?”秦逸優雅晃動着手中的牛奶杯,嘴角含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在笑江黎的天真,還是在笑江黎的愚蠢,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
“有什麼區別嗎?”江黎擡頭與秦逸對視。
“當然有區別,如果是作爲妻子你可以要求我,但如果只是外人,那自然是隻能求。你現在是用什麼身份跟我說話?我老婆,還是白凜川的前妻?”說到這,秦逸放下疊起的長腿,隔着茶几傾身湊到江黎面前,“昨晚跟白凜川在一塊,玩的還愉快嗎?”
江黎猛然擡起頭,沒想到秦逸對這些都瞭如指掌,那現在的她從哪裡出來,秦逸肯定也是知道的。不知道爲什麼,被發現後江黎覺得心情難以平復,她調整好內心混亂的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現在還是你妻子。至於白凜川,我昨晚確實跟他在一起,但我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
“妻子?”秦逸重新坐回沙發上,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你還知道我是你老公,但是在你心裡可曾把我當過?肖雯是自己貼上來的,可不是我要的。她要是想走我隨意,但是關於昨晚白凜川究竟有沒有碰過你這件事,我需要親自檢驗一下。”
說到這,秦逸忽然將江黎從對面扯到這邊,直接欺身壓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