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了杯熱水給馮雨。
喝了口水之後，她臉色從蒼白恢復了紅潤，只不過眼中依舊慘留着一絲驚恐。
“雨兒姐，實在是對不起……今天我不該讓你陪我去的。”
她抱着熱水杯，眼睛盯着前方，輕輕搖了搖頭：“是我堅持要去的，怪不得你。”
老爹這會兒端着飯菜走出來：“我熱了點剩飯剩菜，小妹兒你別介意。”
馮雨只是搖了搖頭，悶聲就拿起碗筷開始吃飯。
看着她對於這些小菜吃的津津有味，我覺得很神奇，我一點也不餓。
老爹走到我身旁坐下，悄悄問道：“小志，你小子帶着小妹兒今天到底去哪裡了？就連李少爺打電話來問你的行蹤了。”
我腦子一轉：“今天棺材鋪那邊出了點事兒，我沒處理好，不小心把馮雨捲進來了，剛剛纔處理好。”
“那你手機怎麼打不通啊？”老爹皺着眉頭看向我問道。
我撓了撓腦袋，一副懊惱的樣子：“我不知道啊，我手機早上就沒找到了。”
老爹看着我，一時不說話了，沉默了很久，嘆了口氣：“唉，小志，我知道你在這些方面有天賦，棺材鋪的事兒你也有自己的打算，但是你聽老爹一句勸，我希望你以後能正常地生活，現在咱們也可以不靠這些晦氣事兒過活了，你……”
“老爹。”我看着這眼前個比起前段時間已經和藹了太多的男人：“我從一出生就已經註定是這條路上的人了，如果不繼續，可能就沒法自保。”
他又盯着我看了很久。
馮雨現在剛好吃完了飯。
老爹連忙上前把碗筷全部收了，順便悄悄把手機給了馮雨：“小妹兒，你爸媽可着急了，今天到處找你，你打個電話，告訴你爸媽一聲兒，行不？”
馮雨猶豫着接過手機，輕輕說了聲謝謝。
我不想吃東西，所以直接去洗漱準備休息了。
浴室離後花園挺近，我一出門，就聽見馮雨好像正在和電話裡的人爭吵。
看來，今天她需要我好好聊一聊。
我坐在客廳，百無聊賴地切換着電視的頻道。
一直等了有半個多小時，她才進門。
看見我，她直接走過來，坐在我身邊，一言不發。
我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二人就這樣尷尬的坐着。
電視正好停在了放新聞的頻道。
上面正在報道最近一個什麼晚會的舉行。
從觀衆貴賓席一晃而過的鏡頭中，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鍾玲居然坐在貴賓席，穿着昨天那身禮服，在衆多顯貴中也沒有顯得突兀。
她活得還真自在，我第一次開始這麼感覺，我還是第一次這麼羨慕別人的生活。
“小志。”身邊馮雨的聲音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扭過頭，迎上她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嗯，怎麼了？”
她得到迴應之後忽然就紅了眼睛，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小志，我爸媽讓我回去，我不想回去……”
“爲什麼呢？”
她低着頭，不安地玩着衣角：“因爲，因爲他們不管我的意見，只想讓我回去讀書。現在你身上發生了那麼多事，我哪裡還有心思讀書？”
她說的每句話都像是要哭出來。
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會很心疼，然後猶豫很久。
但不知道爲什麼，我這次格外冷靜：“他們是對的，你馬上就高考了，不能因爲我而在放棄自己的路。”
她聽完我這麼說明顯身子一僵，擡頭不可思議地看着我。
我意識到自己說得太事不關己，有些不妥，連忙思索該怎麼勸她。
她卻先我一步說道：“嗯，確實是這樣。既然你也是這麼想的，那……我明天就回學校了。”
說完，她兀自起身就往樓上走。
我連忙追上前。
一衝動，想都沒想就拉住了她的手。
她停下了腳步，卻沒回頭看我：“你還想說什麼？”
“我剛纔不是那個意思，我現在接觸的東西太危險，你繼續留在我身邊還會經歷無數次今天的遭遇，你希望這樣嗎？”
她扭過頭，看着我，因爲聽到今天的遭遇，臉已經又一次嚇得刷白，但是眼神卻很猶豫。
她咬了咬嘴脣說道：“但是，你如果只有一個人不是更困難嗎？”
看着她清澈的眼神，我情不自禁點了點頭。
她聽完之後皺着眉頭又盯着我看了一會兒，忽然臉上綻出一個笑。
她笑着走到我面前，輕輕問道：“要不，我們這樣，以後我留在這裡，考最好的大學，學能幫到你的知識，然後回來找你。”
她笑着說起話來，臉有個酒窩，我看着一時入了迷。
她總是這樣，很多重要的決定喜歡笑着說出來，顯得很輕鬆的樣子，但是我知道，這實際上是她認真的表現。
我點了點頭。
“那我們來拉鉤。”
她伸出小拇指，看向我。
我也伸出了小拇指。
“拉鉤，上釣……”
她唱兒歌很可愛，唱完我都還在愣神。
但是她已經回房間了。
我回到了客廳的沙發。
繼續調着電視上的頻道，我少有的開始大腦放空。
“小志，幹什麼呢，大晚上不睡覺，小妹兒都不陪你了，還在這兒發呆。”
老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滄桑，我聞到一股煙味。
他自己推着輪椅到沙發旁邊，抽着煙陪“爹，你別抽菸了，對身體不好。”
老爹聽完一愣，把菸頭按熄。
但是他臉上的愁容沒有隨之消失。
“小志，你實話告訴我，還有多少事情是你沒告訴我的？”
我沉默了下來。
他也不生氣，就在旁邊靜靜等着。
我思考了很久，或許，這已經是最合適的機會，來告訴老爹所有事情。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把所有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包括生死門，卻不包括小紙和我已經不會死。
小紙在前幾天把手指給我吃下之後，就消失了。
這次，她是真的不辭而別。
不知道爲何，我心裡隱隱約約感覺，這次她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已經離開的東西，就沒必要敘述了，我把吃下去的太歲，也說成了小花搞到的丹藥。
我說，我還活着。
老爹聽完安靜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