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門口本來應該站着高個兒的地方,現在上面站個熟悉身影。
剛纔就是他把我拽上來的。
“師父!”我驚喜地喊道。
陳道長見到我也很高興,卻只是擺了擺手,示意我低調,這還是我上次分別之後第一次見到陳道長,說我想撲上去給他行個大禮也不爲過。
他輕描淡寫倒:“我給你坐鎮,你快點準備收魂吧。”
我連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上天台的門沒關,但是沒有一隻鬼敢爬上來。
我站到天台中心,看着樓下。
原本還算正常的實驗樓此時已然變成一棟鬼樓,無數鬼影都在試圖往裡面爬。
時間不多,我連忙開始做法。
第一遍咒文唸完,紙人紛紛開始顫抖。
第二遍,原本花色差不多的紙人開始變得缺胳膊少腿兒,有一幾個直接頭都掉下來了。
第三,四遍……原本木訥的紙人隨着咒文不斷重複變得越來越生動,甚至看起來就像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最後一句咒文落下,他們齊刷刷睜開了眼。
“這是……”班長有些愣神,查看着自己周身的情況。
我輕描淡寫說了一句:“諸位已死,只因報應未了而滯留此處,如今我已爲你們強破束縛,快走吧。”
說完,我對一邊的王林和校長點了點頭。
二人連忙上前,逐個爲他們跪下磕頭,而後點燃紙人。
“之前我們有錯,實在對不起你們,日後我們定然爲各位立好牌位,助各位早日渡化。”
王林和校長都顫顫巍巍說着懺悔的話,隨着火焰逐步燃燒,火中不斷出現隱隱約約的人影。
但他們沒有因爲烈火而燃燒。
相反,他們逐漸消散的時候很安靜,甚至還有對我鞠躬道謝的。
最後,只剩下一地紙灰,在完全升起的太陽下沉寂。
跑了一晚上,就算是我也有些體力不支,完成之後,我一屁股原地坐下了。
陳道長走到我旁邊挨着坐下。
“師父,你怎麼會在這兒?”
陳道長摸了摸他的鬍子:“你還記得田斌死時候的事兒嗎?”
我點了點頭:“當然記得了,一道天雷下來,他就沒了,可帥了!”
陳道長卻搖了搖頭:“不,他當時沒死。”
“什麼?那可是赤雷符……”
“對,赤雷符絕無虛發。但是前幾日我在別的地方遊歷時,我在一處荒村發現了和田斌一樣的手法。”
我思索了一會兒:“師父,我覺得田斌背後,是不是還有人?”
陳道長聽完若有所思:“何出此言?”
我把近來的經歷和他說了一遍。
當然,我沒有告知他關於小花的事情,這些東西終歸和邪道沾邊。陳道長爲人正直,要是知道了,說不定會直接把她超度了。
那就沒人幫我守棺材鋪了。
陳道長越聽臉色越差。
聽我說完,他沉吟道:“想不到你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有如此歷練。”
而後,他看了一眼樓外,現在這地方冤魂已散,所以外面的場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實不相瞞,我也是跟着之前荒村裡的髒東西追過來的,我本來就隱隱覺得不對,現在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頭緒了。”
說完,他忽然站起身:“走吧,趁學校裡的東西還沒來得及逃走。”
我也順着他的目光往外面看去。
那些黑影在向一棟樓聚集,樓頂看上去還有兩個人影。
好像是沐老師他們所在的位置!
我連忙起身,開始往樓下跑。
李順他們都累得夠慘,沒有精力繼續跟着我走,現在有我和陳道長二人了。
當我下了三樓又上到教學樓頂的時候,幾乎已經站不直。
上到樓頂,楚靈像是知道我會來一樣,靜靜站在我面前。
我連忙對她喊道:“快走!不要留在這裡!”
她卻不爲所動,只是冷冷看着我,嘴角掛着奇怪的笑意。
陳道長此時跟上了我,低聲對我說道:“這玩意兒不對勁,你小心些。”
我強作鎮定,問道:“沐老師去哪裡了?”
聽到我這麼問,她笑道:“就在那裡,你過來看。”
一邊說着,她走到了天台邊上,指着樓下。
陳道長悄悄在我手裡塞了一張符篆。
我立馬明白過來,上前,向她走去。
走到天台邊,我假裝看了幾眼樓下。
果然什麼都沒有,我帶着疑惑問道:“怎麼回事兒?什麼都沒有啊?”
回頭一看,她正站在我背後,俯視着我。
只要她一推,我就是個死。
但是剎那間,她的表情開始變得扭曲,好像正在被什麼東西撕扯一般,她尖叫道:“救命,救命!罪魁禍首是……”
還沒說完。
瞬間,她臉嘴角開始流血,忽然從嘴裡吐出半截舌頭。
她上一秒還滿臉恐懼。下一秒就表情開始混亂,一會兒猙獰一會兒痛苦,手在空中胡亂抓着。
我趁這個時候連忙往旁邊一躲,符紙已經攥在手裡,準備給她一擊。
但是看她痛苦掙扎的樣子,又情不自禁猶豫了。
現在她顯然是被控制了,而且背後黑手爲了阻止她說話,甚至控制她咬斷了自己的舌頭,但是她還在掙扎,要是我出手,她就會魂飛魄散。
“快動手!再晚一點她就會變成厲鬼!一樣吃不了兜着走。”陳道長在一邊焦急道。
我咬了咬牙,手裡的符紙往女生襲去,她臉上的表情卻在一瞬間變得穩定下來。
我走到她面前的時候正好和她猙獰的笑臉對上。
被嚇了一跳之後,我下意識把手裡符紙對着她腦門就是一下。
“嗷嗷!”她沒有了舌頭,一張嘴尖叫就把血撒得哪裡都是。
一邊掙扎着,她想要撤掉頭頂的符篆,只不過自從貼上去一刻,符篆就已經融入了她的頭頂。
痛苦的同時,她漸漸扭曲,直接四肢翻轉,頭也扭了一百八十度,像只大蜘蛛。
我不敢上前,她直接掙扎着跑到了天台邊,一躍而下。
我連忙追上去看,只見樓下有一個之前沒見過的巨型深坑。
她直直落下,黑坑就像一張嘴,把她吞下之後就合攏消失了。
“靠!跑了!”我不甘心地錘了一下天台的護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