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個好消息。錦繡樂得總想笑出聲來。
慕蘭又將藥材全部整理了一遍,將這麼多珍貴的藥材跟柴禾似的打成一包,真是暴殄天物啊。
一邊整理,慕蘭還一直嘖嘖稱讚:“世子真是會選藥,每一樣都大有用場。”
“那你就都拿走唄。”
“那不成。若被御醫院的人看到這些,還不兩眼放光地把我生吞了纔怪。”慕蘭想了想,“不,應該是把藥材生吞了,對我卻是沒興趣的。”
錦繡樂了,這個情景可以想象,大夫看到珍貴的藥材,就好像文人看到極好的字畫,不佔爲己有的話,簡直是寢食難安。
“可我這兒也存不住,很快到了雨季,這屋子一定又潮溼又不通風,便是好好的藥材也放壞了,倒還是要專門儲存的地方纔好。”
“可惜我們的醫館還沒開……”慕蘭又開始了,好像她的醫館已經一切準備就緒,就等開業似的。
“好東西爛在手裡最是可惜。不如這樣,你估摸我可用得完這些藥材?”
“當然用不完這麼多。”慕蘭瞧了瞧,確定地道,“這些藥,夠你康復四五回吧。”
“噗!”錦繡笑出聲來,“你每樣留個三成,其餘的,都拿去給樑御醫得了。”
慕蘭張大嘴巴:“我的天哪,你竟如此奢侈。”
“再珍貴的東西,都要用了才能體現價值,否則的話,也不過是一堆罕見的柴草。你跟着樑御醫,仰仗他之處頗多,我瞧着樑御醫還算是個敦厚之人,贈他藥材,也比贈他錢財來得雅緻多了吧。”
慕蘭一聽,這是錦繡在替自己做人情啊,又想哭又想笑,心情複雜到手足無措。
“我想……我想,便是給了樑御醫,往後我們若還要用,也是可以再跟他討的。本來就是我們給他的東西,他斷不會不給。”慕蘭雖無措,內心倒也是在盤算的。
“正是如此。我也這麼覺得。所以,與我們自己保管也沒什麼區別,還定能讓樑御醫高興。”
錦繡的預料極其準確。
樑御醫收到“大禮包”,興奮得兩撇小鬍子豎了起來,差點飛到天上去。對他這種半輩子浸淫在醫術裡的人,對藥材的興趣着實比對錢財要來得大。
此刻他覺得自己這“女實習生”簡直太懂事了,而且人家說了,不是特意給樑御醫您的,是錦繡姑娘用不了這麼多,特意關照要將多餘的全送給樑大人。
簡直太善解人意了。樑御醫拿得一點壓力都沒有,珍貴的、多餘的,這纔是饋贈佳品,送禮殺器。
一開心,便大手一揮,准許慕蘭每日去兩次長壽宮,白天一次,晚上一次,當然,還是以送藥的名義。
“錦繡你可真有主意,樑大人開心的那個樣子,我從未見過。”
嗯,這事真是他好我們也好,他開心我們也開心。
一開心,日子便過得快些。
轉眼,雨季真的來了。屋子倒沒有漏水,畢竟是皇宮裡長壽宮的房子,不是哪個山裡的破茅屋。
錦繡的身上開始四處奇癢。
慕蘭說,這是傷口結痂了,絕不允許錦繡去撓,怕留下了疤痕,用最好的藥也抹不掉。
錦繡想到了那些留在沉香殿的書。那些可都是元恆留給她的書。
慕蘭替她跑了一趟沉香殿,晚上來的時候,將錦繡指定的書帶了幾本。
“沉香殿換人了。那個李公公不見了。”
這倒奇怪了,錦繡算了算,自己離開沉香殿一個多月了,難道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兒?
“那現在沉香殿是什麼人在?”
“是一個姓田的公公,倒是年輕。我跟他一說,他立刻就知道了,說當時這些書還是他給送到沉香殿去呢,便讓我去你原來住的屋子裡去取了。”
“姓田……”錦繡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原來是他!當初自己還將人家編排成“小甜甜”呢,轉眼,“小甜甜”就入駐了沉香殿。
也多虧是他,才能讓慕蘭如此順利地取到了書。錦繡不禁暗歎,最危險的沉香殿,其實是最安全的沉香殿,她已經沒有自己的空間了,就讓沉香殿沉睡的宮人舍,暗暗地爲自己服務吧。
“喵……”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角落裡傳來。
錦繡驚喜地喊:“銀子,是你嗎?你在哪裡?”她轉着頭,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搜索着銀子的蹤跡。
“噗”地輕輕一聲,銀子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一下子跳上了錦繡的牀榻,落在枕邊。
它從來都是這麼沒有規矩,對於銀子大人來說,它願意睡錦繡的牀榻,那還是給錦繡面子,居然都不感恩戴德。
“自從我這次回來,百香院便找不到銀子了。定是它見百香院沒人,便又回沉香殿去了。今兒你去沉香殿,她約摸是從你身上聞到了我的味道呢。不然纔不會跟你過來,她可鬼了。”
慕蘭覺得奇怪:“我真沒望見它是如何跟過來的。”
錦繡得意:“讓你望見就不希奇了,銀子本事大着呢。”
這下錦繡終於不寂寞了,白天看看書,偶爾有人來,便是歡樂之際。夜晚的時候,則有銀子陪着她,度過漫漫長夜。
只是有一天,聽上去外面像是雨停了,銀子一大早便不知去向,到了中午,突然秦太后身邊的兩位媽媽,帶着一隊宮女太監光臨的錦繡的“寒舍”。
這除了不漏雨之外哪兒都沒優點的“寒舍”,平時只有少數幾位關心她的人才出入其間,一下子來這麼多,真讓人意外。
可惜,如錦繡所料,這些人壓根就不是來看望她的。好像在搜什麼東西一般,滿屋子亂竄,連招呼都沒跟錦繡打一個,只當牀榻上的錦繡是透明的。
搜了半天,連每一塊窗幔都掀開看了,一無所獲。
有個宮女走到錦繡的牀榻前。不要誤會,她不是來表達關懷的,雖然她的確算得上彬彬有禮。
“我要掀開你的被子看一看。”
“看什麼……”錦繡還沒問完,被子已被對方轟然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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