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他話語中的硝煙味,她的身體顫了顫,慢慢地擡起頭。
她的臉仿如一張輕薄的白紙,青色的血管在皮膚中隱約可見,以至於那雙已取下隱形鏡片的黑眸被放大得像兩個死氣沉沉的幽洞。
他的眉心微微蹙起,不久前舞會上那個嬌俏純美帶着幾分羞澀的女孩此時彷彿剛被人從刑架上放下,他還未曾動她半根手指頭,她倒是先擺出這副虛弱到只剩下半口氣的模樣,還真是讓他傷腦筋。
“或者你想讓我替你洗?”他用調笑的口吻跟她說道。
走到她的身旁,手落在她挽起的長髮上,他最討厭她把一頭漂亮筆直的秀髮用髮卡夾起來,幾下將她頭上夾得亂糟糟的幾個諾蔚風格的髮卡全給擼下來,順手扯下她裹在身上的毯子,她還抓得挺緊,但力量終不及他,毯子被他給丟進異能術修習室,攔腰從地上把她抱起來,也不曾脫下身上的衣服皮靴,直接踏入水汽騰騰的浴池。
他……想做什麼?這個浴池較淺,他不可能像在杜茵宮把她丟入浴池中任她在水裡撲騰,他想折磨她只能把她直接按入水中。雪燃只覺得自己就像一葉小舟飄蕩在暴風來臨前的海面,隨着身體被慢慢浸入溫暖流動的浴水,她不可抑制地由心至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氾濫起絕望的哀痛。
“不……”她低啞地道,纖細蒼白的手指抓在他的衣襟上,一顆晶瑩剔透的淚滴從眼中沁出。
“我又沒罰你,你怕什麼?”他動作輕柔地把她放下,就如同是他珍愛的寶物,隨後用一隻手攏着她,另一隻手解開自己身上的襯衫。“既然知道害怕,又何必要逃呢?好吧,這一次算是我給予你的一次嘗試,試過了,該明白你逃不出我的手掌,不要傻乎乎地再想着逃跑。”
他肯放過她?雪燃難以置信地仰起臉,一雙原本灰暗空茫的眼睛有了幾分亮光,就像朦朧的星點怯生生地在漆黑的夜幕中探出半個臉蛋。
他將脫下的襯衫拋到衣架上,手指落在她柔軟的脣上,輕輕地、來回地蠕動。對這小女人的幾次調教馴服還是有點作用,她不像以前總是不要命地反抗他,知道自己出逃肯定惹惱他,先擺出一副魂不附體的可憐樣,讓他下不了手。
可……他安棣言竟然面對一個犯錯的女人會下不了手?他自己也覺得奇怪,就這樣放過她嗎?在他手下還從來沒有犯錯不受罰的人,無論是部屬、奴僕,他一向賞罰分明,就算那些正承歡他身下的侍奴,只要惹惱了他,他就算自己不動手,也會拋給他的行刑武士治罪,而面對她,不知道怎的就有點束手束腳。不過話已出口,也不好再收回,何況這小女人此時才恢復了點生氣。
“燃燃,你逃不了的,今晚你能離開蘭德王宮是我想搞清印提墨心的真實身份故意放手沒有去阻截你,真沒想到能夠替啻風叔叔剷除潛伏在茵特王城的這一夥危險分子,你無意中立下一功,我可以不追究你的逃跑……”
他的手指由着她的脣滑到她散亂在肩頭的長髮,輕輕地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