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任申先急切間聲音有所提高,還是大哥看見任申先決絕的表情,門外停止了動作。停了一會,大哥問任申先:“賢弟準備如何?”
任申先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說:“這樣就好,大哥,小弟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家中也有兄長照應,應該無恙。現在只有一件事牽掛不下,還要麻煩哥哥去操辦。”任申先讓大哥附耳過來,然後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了一番話。
大哥聽着,臉色越來越凝重,不住地點頭。聽完後,大哥朝任申先施禮說:“賢弟的意思愚兄已經明白,賢弟放心,我這就趕過去護住這件物什,從此後人在物在。”任申先聽了,臉上露出笑意。
通道中傳來急促的腳步,李逵跑到門口說:“快走,蔡崈帶人已到監獄門口,恐怕是對付任公子的。”任申先急忙催促衆人離開,賢弟看看任申先,看看通道拐彎處,在身邊人拖動下無奈離去。監獄內外很快傳來叱喝聲,殺聲,任申先靜靜地祈禱了一會,聽到混亂的跑步聲傳來,一頭撞在鐵門上。
卻是蔡崈吃完飯後看任申先人還不到,以爲在酷刑下任申先已經難以行動,就建議自己和呂注過來看看,繆直於是派了一隊衙役引路和保護。誰想監獄門口的獄卒看見一批人浩浩蕩蕩地走來,以爲今晚放人進去的事情發了,沒等多問就主動全說了,蔡崈呂注聽了,第一反應就是慢了一步,一邊讓人回去彙報,一邊帶着人衝了進來。
蔡崈直奔任申先的牢房,呂注追到後門,就見牢門已
開,黑衣人已經接近門口。呂注大喝一聲,率先騰身而起,衆衙役跟在後面一擁而上,黑衣人也分出一半人轉身抵擋,雙方混戰成一片。黑衣人中雖然多是不怕死的勇士,怎奈與呂注的武功相差太遠,能接下呂注一招的也少,看着前面的人一個接着一個倒下,呂注離黑衣首領的距離越來越近。
那大哥也似乎感覺到死神正一步步逼近,急忙朝門外跑去,他身邊的四個人卻停住了腳步,轉身站在原地攔住呂注。雙方交手數招,呂注就明白這四個人不同於其他人,出手狠辣彼此配合默契,而且他們施展的拳法卻不多見;呂注不願多耽擱時間,立刻施展天雷落的絕技以一擊多,卻見四人身形變幻,並排左手橫檔右手出拳。
隨着連續碰撞的響聲勝負立判,呂注心中卻是詫異,前面兩個雖然重傷倒地卻沒有死,後面兩人僅僅被震退到門邊。兩人一站穩就轉身把後門關上,任憑呂注衝到跟前將自己一一擊斃,呂注聽到門外馬蹄聲遠去,心中暗暗嘆息,將兩人的屍體輕輕放下。蔡崈也已經趕到,將黑衣人面巾和衣服拽下來不由得臉色大變,黑衣之內竟然是廂軍的制服。
呂注望着屍體說:“應該不是軍隊中人,軍隊中人要行事更是會平民打扮,只是城中混亂,着軍裝可以矇混過關。”
蔡崈想起事急忙說:“楚州夜晚關城不許進城,只有運河碼頭可以走人,只要守住碼頭,賊人就無法出去,我們還可以慢慢搜查。”兩人急忙帶着衙役追趕,路上就見碼頭方向火
光沖天,到了碼頭只見幾十具屍體倒在地上,十餘官軍正在維護現場,爲首的一文一武:文的身穿青衫,面目削瘦面帶笑容;武將身披軟甲手持長槍,鷹眼雄視。
那文官看見蔡崈,急忙拉着武將迎了上來,施禮說:“樞密院虞侯黃文炳見過蔡大人,這位是總督府帳下史文恭,我倆料定賊人會從碼頭逃脫,在此恭候,將其一舉殲滅。”史文恭見黃文炳如此恭謙,知道蔡崈來頭不小,急忙跟着施禮。
蔡崈和呂注聽繆直說過,黃文炳就是樞密院派來的代表,跟蹤任申先的案子,細問才知道黃文炳住在漕運總督府,和旗牌官史文恭成了好友。今天一見城中亂,黃文炳立刻提議到運河邊設伏,兩人帶着三十名士兵趕到碼頭,還沒佈置好,就有數騎趕到,雙方接戰,史文恭勇不可擋,官軍一舉獲勝。
聽蔡崈說完獄中情況,黃文炳大叫不好,看衆人疑惑的眼光,黃文炳急忙解釋說:“黑衣人冒險到獄中接頭,必定是任申先有秘密相托,到碼頭的看來是送死的疑兵,首要人物必定去其他處,蔡大人,不若我等到任伯雨家中一瞧。”
蔡崈立刻醒悟,當即決定留下史文恭帶人守住碼頭,三人在識路的衙役帶領下朝任家趕去。任伯雨爲官清廉,任家還是幾十年前的房子,轉過狹長的青石板街,四五間平房圍在一個半人高的小院落裡。此刻小院裡燈火通明,擠滿了街坊,屋內也聽到斷續的哭聲,衙役找里正一打聽,才知道任伯雨的夫人剛剛重病不治身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