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疇望着明遠緩緩地說:“明遠,你可以說是我看着長大的,其實你進了寺廟閒鏡就有所懷疑,這些年你本身練的武功影響了你在虎咆寺所學功夫的提高,依然爲你付出哪麼多心血。他就是希望你能明白道理。當年嵩山一役兩方死傷無數,卻都是大宋精英,卻都是爲了大宋的天下,這是爲什麼?因爲他明白,你們磻溪只是也必須證明你們自己存在的價值。我們退隱就是不願各方再有無謂的犧牲,你還記得閒鏡死的時候,你在門外流淚,閒鏡怎麼對你說的:‘萬事皆有定數,非人力可以挽回。’”
明遠和尚點頭說:“原來當時那個人影不是我的幻覺,法演師傅生前也曾多次說過同樣的話,說我們因爲一開始就錯了,參加太子衛隊也就算了,卻參與朝廷立嗣,結果就算幫了皇帝也是備受猜疑。在呂端操縱下,真宗登基後磻溪就退在幕後再也見不得光,等到爲了玉雕和少林血戰,從此走上了一條不歸路,江湖隔斷了我們和皇上的聯繫。”
楊疇和明咫幾人都是熟知朝廷典故的,明白明僧法演的話不假,呂端做事有耐心,所以眼光長遠。歷史上呂端一開始跟隨秦王趙廷美,充當開封府判官,察覺不妙故意尋王府親吏請託執事者違詔令買賣竹木,貶商州司戶參軍;後來又跟隨許王元僖爲判官,同樣故意出錯受貶,結果兩次都躲過了後來的連坐,才得以東山再起。磻溪的害處
呂端不會不知道,或許少林一戰就是他的一種安排,讓磻溪人馬爲了對付少林遠離朝廷迴歸江湖。
楊疇佇立良久長嘆一聲說:“明遠,你既在虎咆寺我們也算有淵源,明咫與你幾十年師兄弟是下不了手的,明僧法演已去,你帶着人走吧。”明遠看看明咫,明咫禪師眼中沒有一點仇恨的光芒,明遠和尚跪下來先給明涯方丈磕了三個頭,然後又給楊疇磕了三個頭說:“師叔,感謝您念在一脈份上留情,只是師侄在磻溪呆了太久,不敢有絲毫僥倖心裡,只望師叔做主能將小侄葬在先師身旁。”
楊疇聽完知道不妙,立即伸手去拽,可惜遲了一步,明遠和尚已經伏在地上一動不動,五行劍客剩下的三人跟着也身體一晃倒在地上。九草道人衝上去檢驗他們命脈後咂舌說:“厲害厲害,不是毒藥,他們是自斷心脈而死,只是老楊已經放了他們,爲何還要自殺,難道任務失敗回去就是死?”
明咫禪師說:“不會,磻溪好歹也是家人徒弟相傳,朝廷的那套離他們遠了。明遠他們應該是自知武功差得太遠,怕被我們跟蹤,泄露磻溪的線索。”
楊疇點頭說:“這是很有可能的,有法演這樣的高人,他們可能早就想到,如果事情出了差錯,朝廷根本不會承認他們是派遣而行事的,甚至可能倒打一耙,說他們是賊子而加以戕害。明咫,現在事情遲早是要泄露的,要
早做準備,來之前我已經安排好家廟的事,你看是否先遣散寺中衆人,以免他們日後受連累,把寺廟託給清涼寺吧。”
明咫禪師早已猜到智真長老先派智深和尚來的意思,急忙讓王術到院子里弄醒寺衆遣散,自己去方丈室取了房契文書度牒做一包裹交給智深和尚。智深和尚饒是身經百戰,看着幾人的死法也有些心驚膽戰,接過包裹匆匆而去,寺衆只有天壽不肯離開,要跟在明咫身後。等閒雜人都走了,爲防寺外還有磻溪高手窺伺,楊疇帶着大家走地道從後山的一口泉水井中出去,安葬了法演、明涯等人離開。
智深和尚帶着包袱急急忙忙趕回清涼寺,徑直來到方丈室見智真長老,誰知不大的禪房中竟然坐着三個老僧,白髯長飄目光如炬的是清涼寺的智真長老,大腹便便笑若如來的是五臺派當代掌門溪禪寺笑彌勒懷鬆方丈,瘦骨嶙峋精神瞿爍的是金元寺主持隱元長老。三人圍着茶几正在等待,智真長老看智深和尚進來,示意在身邊坐下,給倒上一杯熱茶。
智深和尚將在虎咆寺經過的、看到的、聽到的都說了一遍,說完只感覺口乾舌燥,端起茶一飲而盡;智真長老沉默片刻感嘆說:“沒想到楊家現在還有如此高手,閥門根基果然不容輕視;看樣子明咫他們是準備棄寺而去了,廟產放在清涼寺名下沒有問題。只是師弟,你原名姓魯,以後就叫魯智深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