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婦女答應讓袁佑治療囡囡,旁邊幾位醫生可不答應了,在醫生面前,尤其是西醫面前,說什麼病他們是治不了的,得用什麼法術來治療,不啻於打臉。還有一點,這孩子一旦在醫院死了,他們身上多少也要受牽連。
“這位女士,你可不能迷信啊!”
“是啊,這小子嘴上沒毛的,應該還在上學吧?難道老師就沒給灌輸點現代科學?”
“這事,不好答應他!”
袁佑不耐煩道:“我不能治,你們就能治?你們不就是擔心孩子在醫院出事麼?大姐, 你先跟他們籤一個免責聲明,我給你孩子治!這樣唧唧歪歪的,治療時機都要錯過了!”
“狂妄,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治!”一位修養很好的老醫生臉色也不好看了。
“那就看看我怎麼治!看看華夏千萬年來發展出的巔峰醫術!不對,我施法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旁觀……”袁佑淡淡道。
“你……”其他人憋着氣,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別磨蹭,大姐,趕緊簽了聲明,早點治好!”
“好!”年輕婦女也不多說,直接就寫了個條,“本次治療由本人自行進行,與建業第一醫院無責任聯繫,特作聲明。”
“這字寫得不錯,看來這大姐有些文化!”袁佑暗自點頭。
“那就開始治療吧!能借我間手術室或者其他安靜的房間麼?”
“有一間手術室是空閒的。”雖然對袁佑不滿,但醫生們還是提供了一間手術室。
袁佑走進手術室,把囡囡放在手術檯上,見周圍仍有幾個醫生探頭張望,皺了皺眉:“不是讓你們別圍觀嗎?怎麼都進來了?”
“切,有什麼了不起的……”有位年輕的醫生不屑地自語一句。
衆醫生出去之後,年輕婦女想問她要不要出去,袁佑看到她的動作,微笑道:“大姐,你就不用出去了,過會還得用上你。”
於是年輕婦女便留了下來。
“真是造孽啊!”袁佑看着昏迷的小囡囡,看着她紫黑的小臉,一陣心疼。
手裡不停,繞着手術檯走了一圈,把手中的符都貼在周圍。
“小兄弟,你……你是……”
“噓……你猜得不錯,我們這一行,別稱爲術士。”
“術士?!”
袁佑沒有再多說,手裡拿出毫針,刺入小囡囡的眉心、胸口和臍下。
這三處,是元氣誕生、成長、昇華的地方,擁有不可思議的用處。
接着,袁佑又拿出幾根細細的銅絲來。這幾根銅絲是從廢棄的充電線中弄出來的,用來傳導一些神秘的能量,本來應該是用銀絲的,但是迫於經濟壓力,還是選了銅絲。
袁佑把銅絲系在毫針的尾部,每根毫針繫了四根。
“大姐,把手和腳伸出來,記得脫了襪子。”
年輕婦女聞言,雖然不知道什麼目的,但還是把襪子脫了,然後把手腳伸了出去。
刷刷幾下,這兩手兩腳上的寸關尺就被紮上了針,一共十二針。
年輕婦女有點疼,但沒叫出聲來。
“疼麼
?過會纔是真正的疼痛,但是你一定得忍住,因爲抽取的是你的生命啊,不僅疼,而且你一旦喊出聲,哪怕是張口了,元氣也會泄露,到時候風險就大大提高了。”
“嗯!”婦女的迴應飽含堅定。
通過銅絲,婦女手腳的寸部連接了小囡囡的眉心,關部連接了胸口,尺部連接了臍下。
“誰說掠生術就一定是損人利己的邪術呢,法術的使用,只在施術者的意圖!”袁佑自語。
掠生術,和殘生咒有一些相似之處,都是掠奪一個對象的壽元給另一對象,但不同之處在於,殘生咒只爲施術者掠奪壽元,掠奪的還必須是人類壽元;而掠生術,可用於任何兩人甚至兩種生物之間,到了最高境界,奪取萬年古木的壽元都是可以的!不過現在袁佑道行還很低,只能用人的壽元爲人添命,而且至親之間把握最大。
從這裡就能看出法術正宗和邪術的區別,殘生咒,“殘”字包含了半個“死”字和兩個“戈”字,是走了偏鋒的邪術;相比之下,掠生,其實只是一損一益,它不管施術者是損有餘而補不足還是損不足而奉有餘,因爲它是術之正宗!它兩不相偏!
“大姐,這個過程可能很漫長,但是你絕不能放下手腳,知道麼?”
“嗯!”其實這位母親不用叮囑,她絕不敢出一點差錯。
得到肯定的回答,袁佑繞着二人開始走罡步,口中唸唸有詞。
“北斗死,南鬥生,合醫當死須分明。弟子袁佑誠心告,欲用嫁接救含靈……”
年輕婦女呆呆地看着袁佑,雖然不明白他在幹什麼,但是似乎很厲害。
“我以生機化刀劍,君子持之斬妖精!”
最後一句咒語念出,貼在手術檯上的符咒瞬間冒出紅光。
正當婦女驚喜於其效果時,一股巨大的疼痛襲來,甚至比妊娠時的疼痛有過之而無不及!
道理很簡單,人爲天地鍾靈,也是萬物之賊,所以人類要誕生,必然經歷種種之劫難與考驗,包括偉大的苦難。
現在,袁佑要做的就是奪一人的生機給另一個將死的人,是在逆天行事——話說術士一道,其實都是順天修行,逆天行事——所以天地要降下劫難,阻攔袁佑。
“忍住!不許喊!”袁佑表情嚴肅,低聲喝道。
年輕婦女聽到後,緊閉嘴脣,不敢喊出一聲。
袁佑精力集中,絲毫不敢鬆懈;婦女強忍着疼痛,腳上也是又酸又麻。
時間,變得漫長起來。每一秒,都像是一個小時。
近一刻鐘後,小囡囡眉頭一皺,慢慢咳嗽起來。
“別轉移注意力,黎明前最後的黑暗到來了!”袁佑見婦女似乎要放鬆下來,連忙提醒。
年輕婦女聽到,不知從哪裡又來了一股子勁,咬咬牙,硬是堅持了下來。
小囡囡的咳嗽越來越劇烈,越來越頻繁,不多時,竟“哇”地吐出一口黑血來。
眼見婦女又要動搖,袁佑又命令道:“不許亂動,否則前功盡棄!”
這位母親,只能忍受着心理和身體雙重的煎熬和痛苦。
“污血吐出,只
是毒已盡去,接下來,纔是用至親之人的生機引活她本身生機的時候!”
袁佑飛快地把針從年輕婦女的手腳上取下,每取下一根,就把銅絲打個奇怪的結。
這結有個名號,叫鎖陽結,右邊兩個襻兒,左邊七個,合人體下有二竅、上有七竅之意。
這結袁佑也不是第一次打了,在家練習過幾次,加上修習了三大內家武學,身體素質非同一般,所以取針、打結的速度極快,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大姐,活動活動吧,我再收個尾。”
袁佑對婦女說了一句,轉身繼續在小囡囡身上扎針,這次是前後正中線都紮上了,會陰也不例外(→_→知道這穴位的別想歪了,醫生眼裡是沒有性別之分的只有人體構造的區別),這是把任督二脈都引了一遍,打通氣機升降的路,如果運氣好,小囡囡還可以因禍得福,身體素質獲得一點提升。
袁佑在百會的針上一彈,小囡囡嚶嚀了一聲,睜開了眼睛。
“媽媽……我這是怎麼了……啊!囡囡身上怎麼那麼多針呀!媽媽,囡囡怕!嗚嗚嗚……”
聲音比較虛弱,但不斷續,很明顯,孩子救回來了!
“囡囡別哭,媽媽在呢,這位叔叔是來救你的!你身上的針是用來救你的!”婦女想撲上去抱住囡囡,但是怕碰到那些針。
“叔叔……我有這麼老?”袁佑腹誹,但還是上前,拔下了所有的針,“孩子沒事了,多補補就好了,我再給您開個食療的方子,您回家燉湯煲粥。”
“噗通!”婦女一下子對着袁佑跪下了。
“唉,大姐,您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快起來!”袁佑有些措手不及。
“不!恩人!我楊素堇雖然是破落戶出來的,但規矩不能沒有!孩兒她爹早年就沒了,囡囡是家裡唯一的希望,你救活了囡囡,就等於救了我一家人!”
“唉大姐,這份謝意我心領了,可您別跪啊,折壽的!”
楊素堇站起身來,深深鞠躬。
“唉,大姐,您看我手裡的針……”袁佑突然說道。
楊素堇不明就裡,但還是看了過去。
“這根針……是救了你女兒的利器……我今天就用了針……是華夏神奇的醫術……”
迷神幻!催眠術的正宗,可以篡改他人記憶,袁佑通過一些半真半假的暗示,重構了楊素堇的記憶,從此,楊素堇的記憶裡,就是袁佑有一手超凡的醫術,並救活了小囡囡。
術士的事情,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小囡囡就不催眠了,因爲她的記憶中本來就沒有袁佑施法的片段。
在楊素堇一臉迷糊的時候,袁佑撕下了手術檯上貼着的符咒。
很快,楊素堇就清醒了,向袁佑小心翼翼地討要食療方子。
袁佑拿出手機,把方子編輯成了一條短信,發給了楊素堇。
又是一陣千恩萬謝之後,楊素堇離開了。
“走了!”門口的醫生們圍着楊素堇的時候,袁佑偷偷離開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這纔是江湖中人的風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