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幾人樂呵呵地走出來,準備回宿舍。
趙元明走在最前方,龍行虎步;項沖和楊照樑勾肩搭背,張巔還拿着一聽啤酒,邊走邊喝。
而袁佑和張和謙默默走在後方,各懷鬼胎——不對,各作思考狀。
“我知道一條近道,就是有點偏僻,不過咱人多,就走那吧。”項衝建議道。
幾人點頭,走進了一條小衚衕裡。
就在小衚衕裡,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喲,哥幾個挺悠閒啊,那邊那小子,對,就是你,喝什麼啤酒,趕緊放下!”
一幫子青年,約莫二十人,從暗處走出來,有的紋身,有的穿耳釘,有的穿着破破爛爛的牛仔褲。
剛纔叫囂的是一個染着紅綠頭毛的小年輕。
“唉,說過多少遍了跟你,我們是出來借錢的,不是踏馬搶劫的!叫什麼叫!不怕吵到了街坊們睡覺啊?”
人羣分開,走出一人,髮型、着裝倒算是正常,就是畫着眼線,嘴上還塗着黑色的……口黑,顯得很是妖氣。
那妖氣青年嘴裡叼着一根菸,走出來以後把菸頭扔在了地上,用腳捻了捻,對袁佑幾人道:“哥幾個,咱要錢不要命,不過,受傷也是不好的,你說……是不是?”
身後幾人也配合地掄了掄手裡的鋼管和砍刀。
袁佑週期眉頭,他最恨一幫子不良青年出行的場景,因爲這總是讓他想起躺在醫院的郭雨靈,心裡又是一痛。
“你們先走,我過會就回來!”
袁佑低聲道,卻驚愕地發現其他五人,異口同聲,不約而同,也說出了這句話。
“哈哈!那我先上前開路了!”
項衝一個箭步上前,打在其中一名青年的肩上。
“身先士卒!”趙元明不甘落後,也一步上前,把那青年打飛。
“糟,點子扎手!”妖氣青年大驚失色,“風緊扯呼!”
“各位別急啊,咱們一起玩玩?”卻是張巔已經和楊照樑一起截住了他們的後路。
袁佑和張和謙對視一眼,“咱也上吧!”
“嗯。”
袁佑展開了遊身步,在人羣之中穿梭,所過之處,不斷有人倒下。
而張和謙,很奇特,他就站在那裡,每當有人看他弱想捏軟柿子的時候,他就兩手放在背後,口中發出“咄”一聲,對方就呆若木雞,停止了進攻。
袁佑看到了這一幕,心下就有了幾分猜測:“恐怕他的手,是在掐訣!”
不一會,所有人都被幹趴下了。
爲首的那妖氣青年臨走前撂下一句場面話:“山水有相逢,咱們走着瞧!我家裡不會放過你們的!”
袁佑表示無所謂,要是他來頭大,恐怕早炫耀了。
不過,當袁佑看向其他五人,卻嚇了一跳:除了張和謙,個個眼裡都是滿滿的戰意!看來是打出了真火,“殺紅了眼”!
“想不到哥幾個都是好手!咱們再來!我,霸王槍傳人,項衝,請賜教!”
“太祖長拳,趙元明!”
“楊家槍,楊照樑,請賜教!”
有意思,在歷史
上,這兩家是一對君臣呢,袁佑暗笑。
而項衝聽到“楊家槍”,眼睛一亮:“我說和你一見如故,原來都是玩槍的!”
張巔把啤酒罐扔到一邊:“無極拳,張巔!”
張和謙則是溫和地行了一禮:“天師道,張和謙。”
輪到袁佑,他無奈地想了想,道:“正宗道,袁佑。”
法術正宗嘛,也算沒有瞎說。
張和謙眉頭一挑:“正宗派?外科正宗?”
袁佑尷尬地笑笑,不置可否。
項衝提議道:“我們幾個,再打上一場,如何?”
“可以!”“好”幾人都應和道,袁佑稍微猶豫了一下,也道:“加我一個。”
張和謙則退後了一步:“我就不參與了,身子弱,天師道也不怎麼擅長打架。”
“那你就是個輔助了?”張巔調侃道。
“輔助?那是什麼?”張和謙一愣。
“這個……簡單來說,就是增強我方戰鬥力和減弱敵方戰鬥力的單位。”袁佑簡單地解釋了一番。
張和謙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沒事,以後多開……”項衝一開口就被張巔的一根辣條堵上了嘴,恐怕張和謙又要問“開黑”是個什麼東西了。
“開打兩場,身體就好起來了。”張巔接上話茬。
“開始吧。”趙元明淡淡地說了一句,做了個起手勢。
“哈哈,我們可不搞單挑,直接混戰!誰被羣毆誰倒黴,全憑運氣!”
張巔大笑着,一個“野馬分鬃”就對了上去。
“打架怎麼能缺了我?力擘天門開陣勢!”項衝也加入了戰團。
楊照樑手一展,也加入混戰。
袁佑也遊動身形,加入四人的混戰,可謂混中又混。
打了有十幾分鍾,局勢漸漸變成項沖和楊照樑打,袁佑和趙元明打,而張巔一直在其中來回竄動,看誰要敗了就去幫兩把——其實一直都在幫楊照樑。
項沖和楊照樑都是玩槍的,互相有親近感,但槍是百兵之王,二人都不甘於屈居對方之下,就幹起來了!
趙元明用一手太祖長拳,大開大合,偏偏張巔跳脫得很,就是不和任何一人正面對戰,擱誰誰不鬱悶?正好袁佑修習的是無極功、五行拳、遊身掌合於一體的“龍拳”,也有一種力量感,二人就戰到一處。
張和謙看着混戰的幾人,歪着頭微微地笑。
很快,有一對對手就分出了勝負。
“項,項哥,我……我認輸!不是家傳槍法不好,是你力道太大了,我倆都敵不過你一個。”楊照樑苦笑着認輸,張巔也有些無奈了。
項衝這傢伙簡直就是巨力,以一敵二,卻似乎猶有餘力,臉不紅氣不喘。
而和袁佑打着的趙元明卻是越打越心驚,他感覺到袁佑的手法一開始是有些生疏的,明顯是之前沒有和人交手的經歷,因此他就放了點水,但是打到後面,袁佑的手法漸漸熟練,攻勢不算犀利,卻有一種堂皇不可阻擋的力量。
要知道太祖長拳是什麼概念?那是大宋太祖親自創出的拳法,堪稱山術中的帝王!
趙元明又是拳法的嫡承,但還是敵不過袁佑。
張和謙四人看着袁佑二人交手,津津有味。
“袁佑使的是什麼?小天師,你不是說他是什麼‘外科正宗’麼?”張巔一條胳臂搭在張和謙肩上,順便給張和謙起了個綽號。
張和謙聽到“小天師”的稱呼,看了張巔一眼,確定他是無意的,才搖搖頭:“袁佑的武學,我看不懂,‘正宗派’只是一個小小的醫學派別,不應該有這麼精妙的武學……不對!他說,他是‘正宗道’的?我怎麼一點都沒印象?”
想不通就不想了,張和謙嘆口氣,繼續看了下去。
“對了,‘小天師’這個稱呼,別亂用,犯忌諱。”張和謙又說了一句。
“呃……不好意思。”張巔抱歉道。
不一會,就聽到趙元明苦澀道:“你贏了……你的拳法,很精妙,叫什麼?”
“我也不知道它叫什麼,不過我稱呼它爲龍拳。”
“龍拳……當得起這名字。”
“謝謝。”
項衝見戰鬥都停止了,大手一招:“走!回宿舍!”
張和謙在旁邊的牆上一摸,揭下了幾張符來。
“能給我看看麼?”袁佑微笑着問張和謙。
張和謙遞過符,袁佑看了兩眼,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符的作用,是攪亂陰陽場,影響常人的五識吧?”
張和謙瞪大了眼睛,像是看着什麼怪物:“武術這麼好,還會解符,你到底是什麼人?不會是隱世世家的……”
“想多了,我就是得了些傳承……再說了,山、醫、命、相、卜,五術本就是同根同源,一通百通,有什麼問題麼?”
“一通百通……哪有這麼容易?”張和謙苦笑,“我天師道的山術,也就是些玄典、服餌之類,近身戰鬥上倒是缺了點……”
當然沒那麼容易,袁佑心說,我也是瞎掰呢。
回到宿舍,袁佑想起個問題,問道:“呃……那什麼,哥幾個,你們知道國學傳承班……怎麼回事不?”
“國學傳承班?”“那是啥?”宿舍裡幾人詫異地問。
“難道你們不是和我一個班的?”袁佑一臉懵逼。
“其實沒什麼區別……”趙元明道,“我聽說過一些,國學傳承,也有一種說法,叫‘讀書種子’……”
“讀書種子?!”袁佑聽說過這個詞兒,大明時燕王篡位,和劉伯溫齊名的軍師姚廣孝勸他別殺方孝孺,否則“天下讀書種子絕矣”。朱棣滿口答應,但篡位後反覆要求方孝孺擬出“遺詔”,使他成爲正統,百般無奈之下,甚至威脅他誅九族,方孝孺卻說“誅十族又如何”,最後,朱棣果然算上他的同窗,湊足十族,全部誅殺。
那是一段激揚的歷史,爲了正統,爲了大義,可以奉獻出自己的一切,是天下正氣楷模!
直到現在,與京城相鄰的直轄市,以朱棣出征而得名的“天子津”,很多百姓都不願承認這個名字,而是叫它燕王津,也有叫它……燕賊津!
那麼,這“讀書種子”,這國學傳承,究竟有什麼樣的特殊之處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