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繹見袁佑瞬間到了他剛纔所站的地方,魂魄一陣抖動:“小子好膽,意欲何爲!”
“你怕了!哈哈!”袁佑裂開大嘴,往架子上看。
一卷晶瑩的書冊引起了袁佑的注意,術策在袁佑腦海裡叫道:“那是好東西,傳承者,快拿上!”
袁佑心中一動,拿起了書冊。
蕭繹魂魄的抖動更激烈了:“小子!且放下此物,饒你冒犯之罪!”
袁佑絲毫不理睬,打開了書冊。
“人……人元冊?!老策,看看這是不是原版!”
術策的語調也有了一絲波動:“欲練術之術,先求法之法,當先引精氣……果然是全本的人元冊!”
袁佑眼中一片火熱,術策都推算不到的山術啊,會有多麼強大?
當聽到一句“故《易》曰:‘眇能視,跛能履’,此之謂也”,袁佑明白了,爲什麼蕭繹在這裡。
樑孝元帝蕭繹,有一隻眼是瞎的,所以最忌恨別人說“眇”,這人元冊應當有着斷肢重生一類的效果,可惜不知爲什麼蕭繹沒有療好自己。
“這書冊是什麼材料?質地這麼溫潤!老策,你知道麼?”
“人骨!”
“嚇?!老策你別嚇我!”
“是真的,不是他本人的就是他血親的,不然蕭繹的魂魄不能依附在上面。我還感受到了佛法的力量,所以,我推算,這是他父親梁武帝的!”
袁佑頓時豁然開朗,都說蕭繹諡號“孝元”,晚年卻極其殘暴,似乎殺害了其父親,看來是真的?(虛構野史,請勿輕信)
然後蕭繹應該是用其父親的骨骼刻成了書冊,由於梁武帝苦修佛法,骨骼若是火化,必能化出舍利子,現在被製成書冊,質地堪比羊脂美玉。
“這書冊,聚集了帝氣和佛法,已經是不錯的法器,尋常人家能供上一件便可百病不生,大災化小,小災化了!”
“這麼好?比起三才錢怎麼樣?”
“不好比,帝王與萬民,孰輕孰重,各家有各家的說法。”
“先收下再說!法器這東西,誰都不嫌多啊……”
“不行!”術策立刻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啊?怎麼了?”
“這裡似乎有強大的術士佈下了陣法,借用了幾件法器的力量保護其他普通的書籍,只要一件法器出門,陣法就會被破壞。尤其是這梁武帝遺骨,保護的書籍不少,要是拿走了,一批珍貴的書籍就毀了……”
“嘶……難怪三樓四樓的書籍都不準拿出閱覽室!原來是這樣!”
“不過把它納爲己有還是可以的……”術策說了一句。
“納爲己有?你是說……元氣印記?”
“元氣印記倒也可以,不過有可能影響大陣,其實有更好的辦法……”
“你還賣關子……快說!”
“蕭繹!讓蕭繹認你爲主,他算是書冊的主人,你可以通過掌控蕭繹來掌控書冊!”
“可以……不過,這樣的認主,對我有什麼用呢?”袁佑認真地想了想,似乎書冊不在身邊也沒什麼實際意義啊。
“當然有!你試試!效果絕不平凡,誰用誰知道!
”
“呃……”
既然術策說有,那就有吧!袁佑拿起了三才錢。
“就決定是你了!厥陰鬼!”
袁佑出手,必然引起周圍的氣場的振動,對於這裡的古籍勢必造成傷害,不如讓厥陰鬼去對付吧。鬼物與鬼物之間的決鬥,真讓人期待呢。
袁佑的包裡,還有過年時製作的一對神符,一旦厥陰鬼頂不住了,聶昆和呂曉就出來助陣。
厥陰鬼如今得袁佑五行之氣溫養,對本身力量的瞭解也愈加透徹,一手厥陰風木之力極其純熟。
只是袁佑怕影響到古籍,不教厥陰鬼用外風,只許使用內風,效果就打了折扣了。
“嘿嘿,小主即有令,敢不出來會會你!你這老小子也膽大,怎敢穿着明黃的袍子,褻瀆了皇家的威嚴!”厥陰鬼一出來,就叫囂起來。
蕭繹魂魄一動:“爾何男子?乃敢叫囂?”
“哼!我是大清湘軍百夫長,你又是什麼東西?”
“放肆!吾爲大梁之主……大清之名,聞所未聞,料亦不過後輩爾!”
蕭繹說着,大袖一揮,厥陰鬼遙遙感到一股大力推來,竟自不能控制鬼身,往後退了兩步。
“好強!”袁佑見狀,眼瞳一縮。
“是很強!這蕭繹鬼軀凝實,應當是受到人元冊千年溫養所致。”術策也應和道。
“千年……我倒是忘了這傢伙是千年老鬼,比我厥陰鬼在年份上都勝過太多了。再加上人元冊的輔益……”袁佑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不要妄自菲薄!人元冊雖是山術妙法,但人元冊針對的是半陰半陽的人撰寫的,對於純陰鬼軀效果可要差多了。”術策安慰道。
“純陰……純陽……陽氣……老策你倒是提醒我了!”
袁佑拿出兩片桃木板子,略帶得意之色:“來吧,我的陛下,試試這個!聶昆,呂曉,出來看皇帝了!”
兩大符神一出現,蕭繹的眼中有了一絲忌憚:“是鬼軀無疑,而有陽氣纏身,爾等竟何人?”
符神,雖然不是朝廷冊封的籙神,但也算是沾了一個“神”字,漸漸和普通的鬼物區分了開來,身上帶着陽氣。
何況袁佑把他倆作爲門神,本性震懾一切鬼祟邪穢,又在門外掛了十五日,受盡煙花爆竹薰陶,陽氣越發充沛。
反觀蕭繹,修煉不得其法,至今仍是純陰鬼軀,怎麼能不怕兩門神身上的陽氣?
“陛下不必慌張,只是兩尊小小門神而已。”毫無疑問,這效果很令袁佑滿意,他的語氣之中也有了一些嘲諷。
“哼!我大梁之主,亦有王氣傍身,何懼之有?”雖然沒完全聽懂袁佑所說,但通過那嘲諷的語氣,已能推測得七七八八。
“可這不是大梁啦……”袁佑輕笑道。
厥陰鬼也大笑:“哈哈哈,現在是大清……”
“閉嘴!”袁佑呵斥一聲。
“且來一試!”蕭繹把手一甩,竟有一柄劍出現在手中。
“千年老鬼,倒也有些門道!”袁佑臉上又出現了感興趣的表情,叮囑聶呂二人:“一切小心!”
“嘿嘿,老大,你就瞧好吧!看我把他打得滿
地找牙!”聶昆躍躍欲試。
“是!”呂曉只說一個字,應了下來。
說完,二人手中竟也各出現了一柄劍。
“我草?!你倆也能召喚出劍來?這世界是怎麼了?”袁佑瞪大了眼睛。
“嘿嘿,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春節當門神那會兒,突然有一天,我感覺自己手裡應該有一把劍,喏,劍就出來了!”聶昆一臉得瑟。
“是信仰的力量!人們認爲他們應該有劍,他們手裡就有了劍;就像人們認爲某尊神威武不凡、義薄雲天,這尊神就會向着這個方向變化,這都是人們對神的信仰所導致的,所謂‘衆口鑠金’‘三人成虎’,大概也就是這個道理。”
“那……我要是把他倆塑造成神通廣大的玄縣守護神,他倆也能……”
“理論上可以!但這種變化是潛移默化的,要麼時間足夠長,要麼信衆足夠多,不然很難在短時間成爲你所塑造的形象!”
“信衆足夠多……等等,你說華夏神龍會不會是因爲信衆減少……”
“別說了!”術策竟流露出一絲煩躁來。
袁佑悻悻地結束了談話,看向了四鬼的大戰。
聶昆和呂曉正與蕭繹劍來劍往打得火熱,而厥陰鬼只能暗地裡放出一股股力量影響蕭繹。
蕭繹不愧是曾經的大梁之主,劍術精妙非常,若是以一敵二,絕對不落下風。現在隱隱有了敗勢,多虧了厥陰鬼從旁搗亂。
術策告訴袁佑這四層的大陣能隔絕聲音,倒也不怕外人會聽到動靜前來。
不多時,蕭繹漸漸不支,被聶昆和呂曉一人一劍架在頸上——雖然對一個鬼來說,頭頸不是弱點,但若鬼身被打散一次也會影響到鬼體健康。
“士則視死如歸,吾何懼之!”蕭繹艮着脖子,目光決然。
“陛下,別這麼剛嘛……你要想想,你現在是苟活在世,是不?你先跟我混一段時間,說不定能混上個城隍什麼的……”
“城隍亦一鬼差耳!”
“我草,這老匹夫真硬氣……”袁佑無語了。
“非也,城隍不過保一方平安,如今天下已經沒有了皇帝,你多享受萬民供奉,說不定就轉爲純陽,成就不朽了呢……”
袁佑吹得自己都快不信了,但蕭繹卻有了些意動。
“小子,讓厥陰鬼幫他修復眼睛!”術策提出一個建議。
“能行?”袁佑微微驚訝,但還是照實對蕭繹道:“若是再加上修復陛下眼睛……”
“此話當真?!若能治得,隨你又如何!”還未說完,蕭繹激動了。
袁佑不能體會,蕭繹因眼疾從小被多少人諷刺,此事也成爲了他的心病,死後也化爲執念,因爲即使是鬼身,也有一隻眼是瞎的。
厥陰鬼被命令去給蕭繹治眼,心裡沒譜,手在蕭繹瞎了的眼中一點,迅速退回來。
“嗯?朕能視矣!哈哈哈哈!”
蕭繹生前雖然殘暴,但還不失爲一偉丈夫,當場放下了國主尊嚴,履行了諾言。
感受了涌來的力量,袁佑明白了術策說的“誰用誰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今日,得一鬼雄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