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讓代弘文疑惑輕咦了聲,目光驀然落在安歌的身上,眸子裡忽然溢出濃濃的殺機。
安歌感覺到這殺機,也不看代弘文,只見一塊奇怪的黃金符躺在箱子裡,二話不說抓了黃金虎符送入自己的懷裡,然後瞪瞪瞪往旁邊退了幾步,代弘文持劍撲空,驀然站住,只覺得眼前沈婥的影子閃了幾閃,就不見了。
這是風水數術中一個很簡單的逃命辦法,利用人視覺的盲點,只要站在盲點處,就算那人其實離自己很近,也有可能看不到。
代弘文冷笑,“師妹,你這一招用在別人身上或許有用,但在我這裡是沒用的。蓉”
代弘文心中默唸口訣,計算自己剛纔所在的地方,及安歌算出的眉點的方位。
然後他往前跨了兩步,一劍往虛空中劈去。
聽得安歌啊地驚呼了聲,狼狽出現在代弘文的面前,手中鍼芒同時刺入代弘文,因措手不及,他被逼的後退了幾步。
安歌也趁機說出了話,“師兄,你說過,會看在烏弋山的面子上,放過我,讓我拿了虎符走,現在爲何如此?饅”
代弘文目光陰沉,靜靜地看着安歌,“你不知道原因嗎?”
“師兄出爾反爾,安歌實在不解。”
“這裝虎符的銅箱乃是經過特製,不是它的主人是打不開它的,因爲它是用靈鎖鎖住的。若不是它的主人,就算是箱子被帶了出去,也沒有任何的作用,強形開箱,只能使虎符毀去。”
安歌撲哧冷笑,“原來是師兄得到的消息錯誤,你怕是算定我一定開不了此箱,甚至世人沒有能夠開此箱的,因此才大度送給我。現在見我打開箱子,得了虎符,便反悔了,師兄,沒有想到你是這等小人,師父真是看錯了人,居然教出你這麼樣一個弟子!”
代弘文依舊看着安歌,半晌,陰沉問了句,“安歌,你到底是誰?”
安歌以爲代弘文看穿她其實是真正的沈婥。
當下冷笑道:“我便是你應該救但你卻沒救的人!”
代弘文卻並沒有聽明白,只是將手中劍握得更緊,眸子裡的殺意沒有絲毫的減弱。
安歌這時反而有些鎮定了,脣角含笑,踱步到他的左前方。
“師兄,何爲靈鎖?”
代弘文見她腳步緩緩轉向,分明有着別的打算,手中的鍼芒也若隱若現,他剛剛吃了鍼芒的虧,沒想到這位安師妹居然還有這一手自保的辦法。當下也並不急躁,也隨着安歌的腳步移動移動着自己的方位,確保安歌絕對在他的視線裡,嘴裡卻答道:“靈鎖乃是一種用嬰兒發製成的秘鎖機關,數術師用秘法將嬰兒發植入一絲靈識。此鎖一旦鎖上,非主人不得開之,而嬰兒發中那絲靈識,也只夠開一次鎖,一旦開了,靈識便耗去,此鎖宣告廢之。”
安歌點了點頭,“這樣說來,我豈不是這箱子的主人?”
代弘文又繼續道:“嬰兒發中靈識有個特點,無論過了兩年,三年,還是二十年,三十年,無論其人相貌如何改變,它都能夠分辯出自己的主人是誰。剛纔盒上那毒針,若是刺入非主人的體內,此刻就已經毒發身亡。若是其主人,自然不受其傷害,並且靈鎖因此而開之。”
安歌笑了笑,“可是,我與陳留王一族並沒有什麼關係。只能說有時候傳聞有所偏差,而虎符大概在這裡呆得太久,想出去透透風。”
“我之前已經查過你的身世,確定你不過是安平郡一個小小外室之女,看來傳聞的確有所偏差,而靈鎖也不過如此。那就只能怪你運氣不好,若是你直接被毒死了倒也省事,你現在沒死,虎符卻不能由得你帶出去,我一定要殺了你。”
安歌想了想,忽然笑道:“原來你怕陳留王。”
代弘文一時不再說話。
安歌又想了想,忽然道:“是了,聽說陳留王含冤而去,他進入了君山大陣,卻並沒有將陣中的東西帶出去,反而留了虎符在此。想必世上能夠如此瀟灑的人,也陳留王一人。只是陳留王既然來到了這裡,卻依舊遵從王命,上了斷頭臺,可見他對邾國的忠心,或者是對邾國先祖忠心耿耿,想來,絕想看到邾國的半壁江山斷送在旁人的手中。
而虎符通常情況下,代表的是一支軍隊,若是此虎符被帶出去,一埋隱蔽的陳留王隊伍可能會因此而重新現世,介時你們就算有江山圖,要奪取半壁江山卻更加的困難了,因爲陳留王的軍隊從來都是戰無不勝,他唯一失敗的一次,是敗在邾國國君,即所忠之人的手中。”
說到這裡,她反而更將令牌狠狠地握在自己的手中,“既然如此,虎符更不能給你了。”安歌迅速往後退了幾步,然而代弘文如影隨行,任她尋找任何的盲點都不能躲開代弘文的視線。
安歌知道,這次自己真的是命在傾刻。
代弘文又道:“安歌,你不要再躲避了,原本你沒有得到虎符,我還可想辦法將你帶到烏弋山將軍的面前,由他保着你,你自是榮華富貴一生。然而現在,你若是不想死得太痛苦,就不要再躲了。”
安歌冷哧一聲,“笑話,螻蟻尚且偷生,況且是我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我是不會等死的。”
說着,腳步往右邊忽然錯過,一把扯開了一個架子上的門,“曹煜你還不出來!趕緊先把江山圖拿到手啊!”
她的話音一落,就見代弘文驀然放過了她,往另外的方向奔過去。
安歌見狀,並沒有趁此機會退開,反而也跟隨而去。
只見他拿出羅盤辯出方向後,直奔北面的架子,站在那裡盯盯地看着架子上的一幅圖。
其實曹煜並沒有出來,安歌在門外放了曹煜一馬,並沒有選擇真正有地漏的棺材,然而此刻誰知道他在哪?或許他在這裡,或許不在,不過安歌也只是隨便喊出他的名字,以江山圖分代弘文的神罷了。
代弘文果然還是把江山圖放在第一位,安歌此時也盯着這幅圖。
乍然看起來,這幅圖的確是一幅江山圖,萬里山河綿延,重要的城市和地標都標出了名字,此圖怪異的地方是,中間有一條非常明顯的墨線,將圖一分爲二,而以中間軸爲主,此圖有兩個圖頭。左邊的圖頭上書“邾國版圖”,右邊的圖頭上書“燕國版圖”。
代弘文此刻有些激動,伸手就去拿那幅圖,然而尚未觸到那張圖,手就被狠狠彈開,連帶着整個人都猛地退後,若不是安歌在他的後面稍微地扶了他一下,他肯定會跌倒。
勉強站穩的代弘文看了眼安歌,道:“你居然不逃命還敢留在這裡?”
安歌下巴微仰,“師兄,你即是跟着師父學藝多年,該當明白,天命不可違,若我今日註定死在這裡,就算我逃也逃不出去的。若是我不該死於這裡,我倒想看看這山河圖到底什麼樣。”
代弘文冷冷地道:“你算定自己不該死在這裡嗎?”
安歌微微一笑,“此圖看樣子定是被結界保護,若是一般的結界也就罷了,但是力場如此之大,想必是很特殊的結界,我聽師父說過,有一種結界,叫做無敵神界,是高手傾盡自身所有術力而成,若是術力不如施術者的人,強行開此結界,必會重傷,而且徒勞無功。”
代弘文沒有說話,聽得安歌繼續道:“燕氏一門既然能夠設下此君山大陣,又有師父這樣的傳人,若不是燕氏一族內有風水術數高手,就是有這樣的高人爲他們服務,師兄的能力雖然不錯,可是以師兄的能力,尚且曾經被困在陣中三年,此次若不是憑藉龍形圖,恐怕師兄一輩子也找不到這幅江山圖,因此安歌斷定,不管布此結界者是誰,師兄定是無法破去此結界。”
代弘文哦了聲,也露出無聲的笑容,“安師妹,你果然聰明得緊,想來虎符都如此難取,江山圖又如何不設下機關?你早想到江山圖沒那麼容易取的,所以纔敢留在這裡,這樣說來,師妹自認可以幫我,因此覺得我一定不會殺你。”
“畢竟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只差一步,師兄就能拿到江山圖,又怎麼可以因爲我的生死而影響到江山圖的得取呢?”
安歌也笑着。
代弘文嘆了口氣,靠在了一邊兒。
第一次開始認真打量這位師妹。
“我想,烏弋山將軍看上你也是有理由的,你膽子太大了,要知道就算江山圖不能到手,我也是有可能殺了你的。”
“殺人有什麼好玩?你最終的目的不過是爲了江山圖和這君山藏寶而已。”
安歌說着,目光落在這藏寶室內。
因爲太大,她始終覺得看不到頭兒,再加上光線其實還是很昏暗,她根本看不太清內裡的佈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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