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靖剛要說什麼,卻見這楊凡對她擠眉弄眼,身邊的上官夜反應也極快,忙道:“靖小姐,只不過踩了下腳而已,相信楊公子會好好處理的,我們且跟他走一趟。窒”
尉遲靖猶豫了下,終究沒有反抗,但不允許別人押送,只道:“我自己會走。”經過尹彩玉的時候,卻又停下腳步,耐心地說了句,“把你的臉劃傷我真的不是故意,不過這終究對女子是比較大的事情,你怪我,也在情理之中。”
尹彩玉微怔了下,氣憤地扭過臉。
尉遲靖和上官夜便被楊凡帶走,走了一會兒,回首已經看不見尹彩玉了,楊凡道:“今日得見陳留公主和上官公子,真是三生有幸。這樣吧,今夜我做東,請你們去吃汾城最好的拜月食。”
尉遲靖再笨也明年,這楊凡原來是要救她的,當下道:“楊公子急公好義,當真非常令人佩服。”
之後,三人便上了一座樓,名爲“三元樓”。
挑了臨窗的雅座坐定後,上官夜又道:“今夜還要謝謝楊公子援手。”
楊凡笑道:“本就沒有什麼大事,算不上什麼。我那表妹我還不瞭解嗎,就是從小被家裡給慣壞了,嬌氣得很。不過畢竟將來是要做皇后的人,也不能不給她三分顏面,若是得罪了她,將來我楊凡也難過得很。”
像這般話,一般的男子,便是一般的女子也不會隨意說出來,畢竟與人示弱,顯得無能。
然而卻得尉遲靖喜歡,覺得這楊凡是很是直爽真誠。
於是道:“楊公子你顧慮的是,如今這世道,的確是如此的。戛”
“最讓楊凡佩服的,乃是公主您爲家人討公道翻案,陳留一族得以沉冤,都是公主的功勞。”
“哈哈我們就不要相互稱讚了,反正就那麼回事。”話雖如此,尉遲靖卻想到了曹炟,若不是他,自己這案子還能翻得起來嗎?
楊凡道:“公主這性子,偏合我意,若是能成爲朋友,再好不過。”
尉遲靖見酒正好端上來,立刻道:“來,喝了這杯酒,我們就是朋友。”
說着,不顧上官夜的阻攔,一杯酒已然入肚。
楊凡見狀,立刻也喝乾了杯中酒,“爽快!”
上官夜道:“靖小姐,你身上可還有傷。”
尉遲靖道:“區區小傷算得了什麼,酒照喝,肉照吃。”
她此時的模樣,忽然讓上官夜想到了從前的安歌,以前的安歌,做事當然比現如今的尉遲靖要有分寸得多,而且也冷靜得多。她的腦子裡總是想着些什麼,但與她在一起,不會覺得她會害你。而尉遲靖似乎較爲粗魯,然而她有時候會像蛇子一樣,忽然咬你一口。然而兩人在喝酒的時候,卻是一般的豪爽。
上官夜自也端了杯酒喝乾,心頭鬱郁,酒嚥下去,倒似是苦的。
三人便這樣,你一杯,我一杯,喝了許久——
上官夜到底還是害怕尉遲靖喝多了,傷上加傷,後來的酒只要是尉遲靖倒一杯,他立馬接過來搶着喝了,結果最後是他第一個醉了。而楊凡也差不多了,這時伏在桌上,大着舌頭向尉遲靖道:“其實你不用怕尹彩玉,她就是個紙老虎,我是最瞭解她的——”
尉遲靖也喝得全身有點睏乏,傷口也隱隱作痛,卻是饒有興趣地道:“你對你的表妹倒是瞭解,你今日說話了這麼些話,總是與她有關。楊凡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她?”
楊凡苦笑道:“喜歡如何,不喜歡又如何?她終究是要當皇后的人,她們一家,何曾將我楊凡看在眼裡……”
“那你就是承認了,你喜歡尹彩玉。好男兒不問出生,你即喜歡她,大膽的將她娶來便也算了,又何苦自怨自艾,楊凡,我看不起你。”
楊凡拿起酒壺往嘴裡灌酒,“我也看不起自己!”
尉遲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我不要和沒本事的男人喝酒,走,走……”
尉遲靖推了兩下上官夜,發現他已經伏在桌上,人事不知了。尉遲靖笑了下,“就這酒量,還搶我的酒喝,真是!”
說完,她自個搖搖晃晃地下樓去了。
吃飽,喝足,在人流裡邊走邊看路邊的大戲,還有人在路邊設祭壇對天拜月,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走着走着,忽然聽到耳邊一聲驚詫莫名的喚聲,“歌兒!”
尉遲靖轉頭看他,只見一男子螓首膏發,自然峨眉,一雙鳳目斜飛,很是俊逸,面容依稀與曹炟有相似之處,只是這男子卻是一頭墨發,她在他的胸膛上輕輕地捶了下,“你啊,怎地在這裡,怎地,頭髮變黑了……”
說着似乎疲累已極,就這樣倒在那人的懷裡,人事不知了。
那人乾脆將她抱了起來,往四周看看,衝出人羣而去。
……
與此同時,暗中兩個黑衣人已經行動,迅速地追上那人,一前一後的截住,那人站住腳步,道:“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你懷裡抱的女子是陳留公主尉遲靖,乃是我主相護之人,把她放下,你可以走。”
那人聞言,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尉遲靖?”
他再盯着她的睡顏看了幾秒,終是搖頭道:“不,不可能。”
說着便抱着她又往前衝,兩個黑衣人便前後夾擊,與這人戰於一處,但是因爲怕傷着尉遲靖,因此都有點束手束腳。三人打鬥了一會兒,就在那人支撐不住的時候,忽然又有一隊人衝出,喊道:“保護四公子!殺了那兩人!”
兩個黑衣人見衝過來的有數十人,而且看樣子武功都不弱,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跳出圈外,一躍上了屋頂,接着便逃跑了。
須臾,其中一個黑衣人迴轉,跟着這羣人。
另一個黑衣人,則一路往拜月處而去。
此時,曹炟與尹彩玉已經觀完了拜月儀式,正站在月下一處空地之上,二人郎才女貌,使人望之便心情大好,要忍不住讚歎。就在這時,一個黑衣人走近,被曹炟的侍衛攔住,黑衣人出示名刺,曹炟遠遠看見,便讓那人近前,那人卻是徑直走到柳溢的面前說了幾句什麼。
柳溢聞言,面色微變,又走到曹炟的跟前低語。
曹炟的手不由緊握了下,道:“依你判斷,那人是誰?”
“恐怕是敬恆皇帝曹煜。”
曹炟道:“他必不會殺她,但只怕——”
“皇上,微臣認爲,他們現在在這裡必有所圖,皇上應該一邊派人尋找尉遲靖,以免落入他手成爲人質,一邊加派人手巡城,以免出現什麼事情。”
“好,就這樣安排下去。”
柳溢道了聲是剛要走,又聽得曹炟道:“記住,無論如何不能傷了陳留公主。”
柳溢又說了聲是。
一旁的尹彩玉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覺得曹炟和柳溢都神情嚴肅,心內好奇,又隱隱聽到曹炟說到陳留公主四字,心中馬上便不是滋味了。今夜本來是多麼令人開心的一個夜晚啊,她與曹炟在約定的地方見面後,一路月下走來,觀看拜月儀式,實在每個時刻都令人銘記。本來,至少還有兩個時辰,他們都能夠在一起,偏又出來個什麼尉遲靖攪和。
尹彩玉到了皇帝的面前,“皇上,出了什麼事?”
曹炟道:“彩玉姑娘,今夜恐怕不太平,朕現在就着人送你回去。”
尹彩玉本來想要任性地說一句,“不,我就是要和皇上在一起。”但見曹炟已經轉過頭安排事情了,這句撒嬌的話便怎麼都說不出口,最後只好依依不捨地上轎,由侍衛護送回尚書府了。
曹炟亦上了輦,往汾城內行去,就在這時,又遇見拜月的隊伍,依然還是鄭重其事鼓樂齊鳴,神女高高在上,兩個隊伍狹路相逢,曹炟的侍衛長向對方道:“皇上大駕在此,爾等退下讓開!”
神女依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一點也沒有讓開的意思。曹炟已經覺出什麼不對了,果然神女微微一揮手,剛纔還鼓樂齊鳴的隊伍忽然扔了樂器,變成人人都有武器在手,神女手中的帶子一端繫着流星球,此時徑直往曹炟胸前襲來,曹炟一躍而起,躲過了流星球,流星球卻在返回的時候,纏住了他的胳膊,他往後一撤,神女順力而力,另一個手中閃着寒光的匕首,直刺他而來。
柳溢眼見危險卻沒有辦法救得,情急之下脫了自己的帽子往神女扔去,卻絲毫沒有擋住神女,好在曹炟的武功也並不差,這時候手中的尖刀也已經露出,迅速地將帶子弄斷,就見眼前碎布紛飛,而那女子的匕首與曹炟的尖刀觸在一起,兩人又迅速地分開。
---題外話---——親們,今日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