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就這樣結束了嗎?”騎在純種馬上的臥烏古,視野很好,他沒發現周邊有敵人的動靜。他走到壕溝陣中間時,西面的天邊突然起了三柱煙。
煙與火總是分不開的,有煙就有戰火。
由於比預定的時候,已經晚了足二個多小時,那邊來接應的海軍等不急了,估計已經派水兵營來接應了吧。如果讓伯麥那個老傢伙知道自己,在爛泥坑中洗過澡,又在中國農民的火炮雨中丟掉了1 個連,他一定會笑死。
如果遇到嘲笑,我該怎麼回答?
嗯,應該說,不是我不聰明,而是中國農民太狡猾。伯麥如果還笑,那就請他親自和中國農民作戰。等他吃夠了苦頭之後,會閉上那張臭嘴的。
英軍那個由擲彈兵連和一個步兵連組成的前隊已經出了狹窄的“捕鼠器”,邁着堅定不移的步子,一路朝西。
在一個山坳裡等着的小虎子,手心裡全是汗。
要打仗了。
但不知道盟軍在哪,也不知道壽佛老爺在哪,第一次帶兵的他很沒有底氣。
帶着一羣放牛娃,趕着二百多頭牛,這就是他的全部家當。這樣的家當能換來什麼來的戰果,誰也不知。但是,照壽佛老爺的安排,他應該在“平海營”轍離後,英軍進入“八卦陣”,其前隊即將走出“捕鼠器”的時候將火牛放出去。
可英軍,弄了一個先鋒隊,而且離主力那麼遠,火牛衝了先鋒隊,就很難再衝到敵軍主力了。
現在也許是時候,放過英軍的先頭部隊,衝撞後面的隊伍。小虎子不懂得計算,他只是根據自己的經驗用心去估計。他見過牛發瘋的時候,奔跑的速度有多快。
這一刻小虎子想了很多。
又想起了壽佛老爺所說的“王候將相,寧有種乎!”
心一橫,牙一咬,豁出去了!
“火牛隊出動!”小虎子手中的牛鞭在空中甩出一個響鞭,最後叭的一聲落到領頭牛身上。
強壯的領頭牛,哞的叫了一聲,不情願的走向大道。
牛是羣居動物,領頭牛一動,其他的都會跟着它走。
230多頭牛,被一百多牧童驅趕着,首尾相接,好似一道緩慢涌出的泥石流,等到這些“流石流”在大道上整開隊,全都牛頭朝向
東面的時候,英軍先鋒隊離火牛羣只有不到百米的距離。黑洞洞的槍口指了過來,讓人頭皮發乍。
英軍看着這羣突然冒出來的幾百頭牛感到非常的奇怪。左右看去,沒發現有中國人的軍隊啊,光靠一羣牛能做什麼事?
等走近些,發現那牛角上綁有明晃晃的尖刀,尾部又冒起火來,牛羣發足狂奔衝向自己的時候,他們才猛的省悟過來,這是“火牛陣”!
“火牛陣”已經幾百年沒出現在歐洲戰史上了,軍事學院不管是陸軍的還是海軍的都不會教如何應對火牛陣。
英軍先鋒首先想到的是跑,向大道的兩翼散開。牛羣是不會跑到水坑雜草之中。這樣,他們就安全了。
等到牛羣轟隆隆的從他們身邊過去一半的時候,餘悸未散的英軍,才猛的想起,後面的主力部隊要遭中了。慌亂向這羣牛射擊,以免傷到後面的大部隊。
砰砰砰……
一陣白煙升空,因爲沒有統一指揮,零星的子彈,向着不同的牛射去。
牛,生命力強,且皮糙肉厚,只要不是擊中要害,是不會在短時間內喪失行動能力的。普通的傷害引發的痛苦,往往會激起牛的兇性。
於是,牛羣跑得反而更快,性子更瘋了,一隻只燈炮大的牛眼瞪得血紅。
“扔手榴彈啊!”經長官提醒,精銳的擲彈兵們,從腰間的彈袋上取出手榴彈,朝牛羣扔去。
這時牛羣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二。手榴彈劃過曲線落入牛羣時,牛又過去了十幾頭。
轟隆隆——
三四頭牛突然中彈栽倒,後面的牛收蹄不及,也跟着裁倒。再以後的牛遭到驚嚇,四散開來。
然而對於前面的牛來說,屁股後來傳來的震動和微弱爆炸聲(牛耳被泥封了),讓它們更加的害怕,更加的瘋跑。
二百有奇的火牛,踐踏着大地,轟隆隆的作響,猶如百輛坦克齊開,又似錢塘大潮奔涌,更似千門戰鼓一齊擂響。帶着不可阻擋的排山倒海之勢,帶着中國人民憤怒,帶着自田單以來二千多年的智慧、勇氣和力量。席捲向英軍。
這兒又是寬闊平整的官道,火牛爭先恐後的奔跑,將寬三十米的路面給塞得滿滿當當, 英軍在這砂石地上的奔跑速度,不會超過8米每秒,而牛是四蹄動
物,天生就善於奔跑,根據賽牛協會的和動物世界的統計,中國水牛瘋跑時能達到40到50公里的時速,換算成秒速是15米左右,與馬相當,是這些英軍士兵百米衝刺速度的兩倍!
英軍看到火牛羣,以勢不可擋的黑浪衝過來的時候,他們首先想到的是開槍射擊,但太緊張了,遠遠的就射了,效果非常的有限。牛腦門要害處有護甲,命中其它地方又打不死,打傷了,反添兇性。
火牛陣越跑越快,轉眼就到了面前。
英軍第二反應只有逃,逃到兩翼去,就能避開牛羣的鋒芒,但是兩側都有壕溝和泥牆,壕溝有1.5米寬,看似可以空手跳過,等到英軍真的扔了槍跳過去的時候,才猛的發現,對面是光滑且高於地面1.5米的泥牆,身手敏捷的人,可以用雙手扒在泥牆頂,避免落進溝裡,休質差一點的,則直接滑落溝中,更悲劇的是,溝中也有被擠落的發瘋的火牛。反應遲頓的人,直接被牛給撞飛,或者掛在牛角與刀尖上。
怦怦怦,啊啊啊,咯咯咯,哞哞哞……
各種令人牙酸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怦怦怦”是人體被牛撞飛的聲音,“啊啊啊”是臨死前的慘叫,“咯咯咯”是骨骼斷裂的聲音,“哞哞哞”(牛大哥說,洋鬼子你叫我也叫,看誰的聲音更雄渾。哞哞哞,牛哥我第一!)
連遭打擊,原本就士氣不振的英軍,現在更是魂飛魂散,真後悔來到中國,來到這片他們褻瀆不起的神聖土地。
火牛旋風一陣的衝過“捕鼠器”——八卦陣,撞死踩死英軍120餘人,踏碎槍支無數,並給281人制造了輕重不等的傷害,中間的炮兵隊的大炮都被撞翻了16門。牛羣一直衝到爛泥坑中,停了下來。
後來清點數量,火牛羣還剩168頭活的,且個個帶傷(牛尾被燒焦了),它們創造的傷亡比是破紀錄的234比401,其中陣亡比是66比120。遠高於同期國人對英軍造成的傷亡之比的數倍。
一頭牛能頂一百條漢子!
牛啊!
爲紀念這些火牛的功績,道光下旨,封倖存的牛爲“神牛將軍”,陣亡的牛爲“黃泉牛將”,凡有封號的牛不準殺,死後不許吃,必須照人的規格進行土葬。
這道聖旨,將神牛農戶給害得全部破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