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以防萬一,百里奚和走到劉都統身邊,踢了他一下。那劉都統仍是毫無反應。
如此,甚好。只要剛纔那話這劉都統沒聽到,也就不算是壞了事兒。
隨即,百里奚和粗着嗓子,學着那劉都統的聲音喝道:“本都統這裡已有美人,至於這碧青樓的小倌兒,就先安置在後面的客房裡吧。本都統改日再見。”
原本,百里奚和是打發這人回去,可他轉念一想,若是他回去了,那碧青樓的老鴇再多事來問的話,那他百里奚和豈不是就要露餡了。倒不如先把他穩住,之後再作打算。反正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承認自己是那碧青樓的小倌兒,是那兵將非把他帶來的。就算是有朝一日被這劉都統發現,他大可以把罪責推在那個人身上。眼下,只要保證現在不露餡就好。左右他探聽到有用的消息就會離開,相信這一段時間,不會太久。
百里奚和側耳聽去,他這番話說完之後,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隨即就沒了聲音。
隨後,百里奚和費力地把劉都統拖到牀上,累得氣喘吁吁。
沒多久,劉都統悠悠醒來,看到身旁的百里奚和,當即起身便要壓上來。百里奚和伸手戳着劉都統的心口,道:“大人,你剛纔把人家欺負得好慘,讓人家好好緩一緩,好不好?”
看着笑意盈盈眉目清秀的百里奚和,劉都統豈有不應的道理?反正美人在這兒,早晚不還都是他的,還能跑了不成?
百里奚和順勢捂着肚子,見劉都統已經注意到了,含笑低眉道:“讓都統笑話了,折騰了這麼久,人家餓了。”
劉都統當即坐起身下了牀,開門叫道:“快,送些飯菜過來,本都統餓了!”
爾後,他關好門,轉回身,對着百里奚和笑道:“美人莫急,飯菜隨後就到。”
百里奚和慵懶地坐起身,下牀剛走了兩步,就“啊呀”一聲。
那劉都統頓時慌了神兒,奔過來扶住了他,道:“美人兒,怎麼了?”
百里奚和佯裝驚訝地指着地上的腳印,道:“大人快看,這裡有腳印,難不成剛纔我們親熱的時候有人進來了?”
劉都統看了看地上的腳印,臉上有些不自然,道:“美人多慮了,沒有的事兒,飯菜馬上就好,你且先等片刻。”
說着,劉都統把手伸進袖子,似乎在放着什麼東西。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個威嚴的聲音:“你們都統在房裡嗎?”
隨後響起家僕的聲音:“在。”
聽到這個聲音,劉都統的臉色瞬間變得刷白,語無倫次道:“哎呦,這個閻王怎麼回來了?快!快!快!你快躲起來!要是讓他知道我在這裡招小倌兒可就慘了。”
百里奚和左看看右看看,道:“我往哪兒藏啊?”
劉都統也是一陣慌亂,門外這人的功夫是一流的,藏在房間裡若是藏得不好被發現了就不妥了。也罷,劉都統掏出袖中的鑰匙,伸進牆面上的一個孔裡。隨即,那面牆竟然從中間分開,露出一個一人寬的縫隙來。
劉都統示意百里奚和快進來,百里奚和見狀,心中大喜,他正愁找不到開啓這堵牆的開關呢,這劉都統就把門開開了,還真是雪中送炭啊。百里奚和沒有怠慢,小跑着進去了。
他進去之後,劉都統慌忙關上了這道暗牆。暗牆剛剛閉合,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了。來人正是瑞王,南楚瑜。
劉都統上前陪着笑,道:“王爺,您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南楚瑜看了劉都統一眼,道:“中途折返,自然是有事交代。你可知本王讓你從京師到這裡來,所爲何事?”
劉都統滿臉堆笑,道:“知道知道,在這裡截住陛下,哦不,南楚衡。”
“你知道就好。還有,近幾日放入城中的人,你一定要仔細覈驗身份,想必這南楚衡很快就要從月徹回來了。這是進入南越的必經之地,你一定要守好這裡。若是有了差錯,本王定斬不饒。另外,本王在這附近佈置了不少暗衛,必要的時候你們互相配合,不得有誤。”說是配合,實則暗含監視,若是這劉都統做了什麼他南楚瑜所不允許的事,那他也就不必活着了。
劉都統連連點頭,一再保證自己一定會兢兢業業,守好這文城。
南楚瑜朝着那牆壁看了一眼,道:“我剛進來時見你站在那裡,你是剛剛見過那張書鴻嗎?怎麼樣,他願不願意向我們投誠,交出和白遠山聯繫的方式?”
劉都統聽他提到那牆壁,心裡一驚,隨即面露難色,道:“回王爺,這張書鴻甚是頑固,我用盡了刑罰他硬是咬緊牙關,不肯說。”
南楚瑜最是擅長察言觀色,看到劉都統方纔反常的臉色,他心裡泛起一股子疑問,莫非這張書鴻沒看住,已經跑了?
然而,表面上,南楚瑜仍是順着劉都統的話往下說道:“可這張書鴻是白遠山放在這裡的一顆棋子,據我所知,每隔十日他就會向白遠山彙報這裡的情況。若是過了這個時間,彙報的內容沒送到,被那老狐狸覺察什麼,我在京城裡想要行事就沒那麼容易了。所以,一定要撬開這張書鴻的嘴。這樣吧,你帶我去看看,我試試能不能找出些破綻,也好對症下藥。”
劉都統聞言,慌忙上前阻止,道:“王爺,這暗牢裡又暗又溼,王爺千金之體,實在是不宜進入啊。再說了,這等小事,交給我辦就好了。”
“嗯?劉都統以爲審問張書鴻是件小事?”南楚瑜面露威嚴,直直地看着劉都統。
聽到南楚瑜的話,劉都統腦門兒上頓時滲出了冷汗,慌忙低頭解釋道:“王爺息怒,下官不是這個意思。下官的意思是,王爺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這些下官能辦的事,就交給下官來辦吧。若不然,王爺事事親爲,只怕是有損王爺千金之體。”
南楚瑜負手而立,道:“若本王的親信都如你所說的這般盡力,本王登基指日可待。劉都統,你這便帶路吧,我去會會這張書鴻。”
劉都統無法,只得硬着頭皮開啓機關。這暗牢內光線不好,興許瑞王不會發現那小倌兒。即便是發現了,他自然也可以一刀殺了那小倌兒,表明心志。左右小倌兒隨處可尋,不差這一個。若是得罪了瑞王,他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暗牆開啓之後,劉都統引着南楚瑜到了關押張書鴻的地方。張書鴻看到南楚瑜,笑道:“果然是你。”
南楚瑜看了看一身鞭傷的張書鴻,道:“張統領,你何苦替那白遠山賣命呢?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裡,每日承受鞭打之刑,只爲了‘忠心’二字,豈不是可笑?”
張書鴻張口吐出一口鮮血,道:“想來,依瑞王的心智,自然理解不了‘忠心’二字。”
南楚瑜上前一步,一把掐住張書鴻的脖頸,道:“的確,本王不理解。那是因爲本王無須理解,本王不用忠心於任何人,向來只會是別人忠心於我。他們忠心於本王,不過是因爲本王手裡握着他們的身家性命。就如同現在,只要我輕輕一用力,你就會斃命當場!”說着,南楚瑜暗暗用力,張書鴻的臉瞬間憋得通紅。然而,那眼神,卻始終堅貞不屈。
隨即,南楚衡猛地一腳踹在張書鴻的小腹上,張書鴻吃痛,當即跪倒在地上。
南楚衡甩開他,瞥了他一眼,道:“張書鴻,你就等着看,看這南越江山變成我南楚瑜的天下。到那時,本王要你,生不如死。”說完,南楚瑜轉身離去。
劉都統不敢怠慢,慌忙跟了出去。
到了外面,南楚瑜吩咐道:“多想些法子,好好折磨他,不愁他不鬆口!”
劉都統點頭,道:“謹遵王爺吩咐。”
南楚瑜看了他一眼,語氣軟了下來,道:“你凡事盡心些,若我事成,你便是一國國舅,少不了你的好處。”
“多謝王爺!”
“你明白就好。我這便啓程趕回京城,你這裡,也要盯緊些。”
劉都統躬身行禮,道:“是。”
爾後,南楚瑜離去,劉都統一直送到門外。
眼見着南楚瑜沒影了,劉都統慌忙折回去,打開暗牆,尋找百里奚和的身影。最終,在一處暗黑的偏僻角落找到了他。
一見到劉都統,百里奚和頓時梨花帶雨地撲了上來,道:“大人,人家好害怕。”
劉都統輕撫着他的肩,道:“不怕不怕,你倒是個聰明的,知道藏在這裡。走,這便出去吧,這裡也太黑了點兒。”說着,他扶着百里奚和走了出來。
出來之後,家僕進來問道:“回都統,飯菜已備好,現在上嗎?”
劉都統點了點頭。
隨之,一桌飯菜馬上被端了上來。有葷有素,很是豐盛。
百里奚和拿起筷子剛夾了一口,就有個兵士進來了。
劉都統微微蹙眉,道:“何事?沒看到本都統在吃飯嗎,還敢來打擾?”
來人躬身施禮,道:“回都統大人,在後院抓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他自稱是白太傅之子,白蕪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