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蓬蓬頭噴着熱水。水滴敲擊在肌膚上綻開之後貼着身體曲線流下,彷彿要將曲線臨摹一來。白人中難的均稱體型,以及與生俱來的流線美讓塞西莉婭頗感自豪。伸展的腿既嫵媚又瀟灑,與那些偶像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與同年齡的白人女孩相比,胸部稍顯靦腆。雖然它是她全身輪廓曲線中必需的因素,而本人的心境好像有些複雜。但這也是相對白人女孩還說,與日本女孩相比的話已經不能說是大一號了。
沐浴在熱水中,塞西莉婭陷入了沉思。
(今天的比賽——)
尚未弄清,一夏的盾構能量突然變爲了零的原因。如果最後的那一擊讓他得手了,不知會變成什麼樣。
塞西莉婭堅信着無論何時自己都能獲得勝利,同時一直追求着更高的技藝。而這個困惑讓她根本無法冷靜。
(明明是我贏了……)
但是,沒法理解。覺的不舒服。
(——織斑、一夏——)
想起那個男孩子的種種。那雙,凝聚着堅強意志的眼睛。
與其他的男孩不同,眼神中沒有絲毫獻媚的神情。不禁使她反過來聯想到自己的父親。
(所謂父親,僅僅是對母親言聽計從的人而已……)
入贅名門的父親,覺得自己完全比不過母親吧。自年幼起就看着那樣的父親,『將來絕不和沒出息的男人結婚』的念頭,在塞西莉婭幼小的心中紮下了根。
而且自從is發表之後,父親的態度越發地變得軟弱。或許不知不覺中受到了母親的影響,變得抗拒與父親說話。
「………」
母親是個女強人。在女尊男卑的社會之前,就以女人的身份經營着數個公司,是個成功人士。是個嚴厲的人。不過,僅僅是我以前所憧憬過的人而已了。
沒錯,『而已了』。雙親都已經不在了。因爲事故而去了另一個世界。
一直是各過各的雙親,爲什麼那天會在一起呢,尚未知曉原因。
曾經有傳出過父母的死是場陰謀,但事故的情形簡單地將陰謀論給推翻了。是場過境火車的越軌側翻事故。而且是場傷亡過百的重大事故。
父母就如此簡單地,再也回不來了。
從那之後,時間轉瞬就過去了。
我手中掌握着鉅額的遺產。爲了防住那些打這筆遺產主意的人,我什麼都學,參加is適應性測試也是其中一項。成績爲a+。政府爲了讓我保留國籍,開出了各種各樣的優惠條件。爲了守住雙親的遺產,我立馬就答應了。接着,從所有參加第三代裝備『藍色眼淚』的第一次運用考試的應試者當中脫穎而出。爲了獲得is運轉數據和實戰經驗而來到了日本。於是遇見了他。織斑一夏,有着理想中堅毅的雙瞳的,男人。
「織斑、一夏……」
試着念出那個名字,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地感到胸口發熱。
心無可救藥地、噗通噗通地跳着。塞西莉婭輕輕地撫摸自己的嘴脣,被水滴浸溼的美麗嘴脣興奮了,產生了想要被他觸碰,不可思議的感覺。
「………」
明明炙熱卻又甜蜜,明明窒息卻又欣喜。
——這種感覺,是什麼。
剛一意識到這份感情的存在,胸中就已被它的湍流給佔滿。
——想知道。
它的真面目。以及這份感情的另一端。
——想知道。一夏的種種。
「………」
浴室中只有嗒嗒嗒地流水聲。
第二天,早晨的shr上。不可能的事發生了。
「那麼,一年一班代表決定是織斑一夏同學了。啊,一脈相承的感覺真好呢!」
山田老師歡喜地說道。緊接着班上的女生也情緒高漲了起來。只有我是一臉陰沉。就只有我一個而已。
「老師,有問題」
舉手。提問要舉手。這是基本。
「說吧,織斑同學」
「我在昨天的比試中輸了,但爲什麼還是班級代表?」
「那是因爲我退出了」
塞西莉婭驟然站起,立馬就是單手叉腰的姿勢。變成這樣,不,已經老實地同意了吧。——話說,爲什麼退出了?而且,不知爲什麼格外激動……啊,不,這傢伙一直如此……不,但是原因是什麼呢?昨天的事與其說沒感覺她在生氣,不如說看上去興高采烈。——那爲什麼?
「那個,比賽是你輸了,不過是意料中的事。再怎麼說,對手是我、塞西莉婭奧盧卡多手。輸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呢」
庫,沒法反駁。因爲,事實上是我輸了。
「而且,那個,像小孩一般賭氣,我也在反省了」
有在?
「將班級代表讓給“一夏同學”。果然,對於is的操縱來說,實戰是其他方面的食糧。一旦是班級代表的話,戰鬥就會變得不可缺少了呢」
哦,多讓人爲難的狀況。——嗯?剛纔是叫了我的名字嗎?
「哎呀,塞西莉婭知道得很清楚呢!」
「算是吧—。你是世界上唯一能操縱is的男孩子。難得同班,可不是在奉承你喲—」
「我們將重要的經驗積累起來。再把信息轉賣給其他班的人。屢試不爽呢,織斑同學」
所以說別進行商業買賣。況且還是出賣同班同學。
塞西莉婭咳地假咳嗽一聲,手貼在下顎上。做出和平日不同的姿勢是有什麼含義吧。總覺的好像有。不過不知道是什麼。
「如果你,由像我這般既優秀又優雅,華麗而完美的人來教導,眼瞅着成長——」
乓!拍桌子的聲音響起。箒站起身來。
「很不巧,一夏的教官已經有了。是我,因爲被他直接拜託了」
怎、怎麼了怎麼了。箒特別強調了『是我』這點,瞪着塞西莉婭,眼中顯露出異樣的殺氣。
(看了那樣的眼神,大概塞西莉婭會膽怯吧)
——然而不知怎麼了,上週還畏縮的塞西莉婭,今天也有所不同。正面承受並回以顏色。光這點就值得她驕傲了。
「哎呀,is等級c的筱ノ之同學,找等級a的我有什麼事嗎?」
「和、和等級無關!被拜託的是我。因爲一、一夏他無論如何都懇求我」
纔沒做過—。
「誒,箒是c等級嗎……?」
「所、所以我不是說了和等級沒關係!」
箒怒吼道。順便提到我大概是b等級。雖說,這是由訓練機評出來的等級,所以沒什麼意義,千冬姐好像這麼說來着——
「都給我坐下,兩個蠢貨」
千冬姐腳步飛快,啪地敲了塞西莉婭和箒的頭後,低聲告知兩人。
真不愧是原日本代表同時是第一屆世界大賽的冠軍,嚇唬人的話都與衆不同。兩人沒精打采地坐回座位。可怕與,沮喪……說笑的。
乓!
「這得意洋洋地表情算什麼,別再這麼做了」
被點名簿敲了。千冬姐,你知道嗎?點名簿的封面可是相當硬的。雖然我也是剛纔才知道。
「你們的等級只是垃圾。在我眼裡你們不管是誰都只是雛鳥,連殼都沒掙破,這種階段別給我比什麼優劣」
就算是塞西莉婭大概也反駁不了千冬姐的話吧。雖然一副想要說什麼的表情,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之前我也說了,就算是代表候補也要給我從頭開始學。雖然糾葛於無聊的事是少女時代的特權,不巧的是,現在是我的管轄時間。給我自愛點」
嗯—。千冬姐在職場裡是這麼穩重嗎。相當地意外。成熟穩重的她,因不飯菜無味而絮絮叨叨鳴不平的她,讓人難以相信是同一個人。
這麼說來,我住宿之後,千冬姐的家裡變成了什麼樣了。那不就沒人住了嗎?週末不回去看看是不行了。說起來,千冬姐有將洗衣茶放入網兜裡的話就幫大忙了。被埋在衣服裡面,損傷了衣料,千冬姐又會生氣。那種程度的獨立生活可以吧,二十四歲的社會一員。
啪!
「……你,剛纔在想一些很沒禮貌的事吧」
「完全沒有那種事」
乓乓!
於是善良的市民向暴力屈服了。如此的不講理。
「班級代表織斑一夏,沒異議了吧」
是~,班級全員(除我之外)團結一致地回答道。團結是好事啊。
只不過,認爲我怎樣都行的這點不太好。發自內心的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