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週,星期一。同塞西莉婭對決的日子。
「——我說,箒」
「怎麼了,一夏」
共同生活過了一週,我和箒的關係恢復到了互稱名字的程度。或許是六年的鴻溝比想象中的要淺。可喜可賀。
「或許是我想得太多了」
「是嗎。想太多了吧」
對,還有一個問題沒解決。
「我的is教的怎樣了?」
「………」
「別、假、裝、看、別、的、地、方」
從那之後的六天裡,箒對我的劍道進行了嚴格的訓練。問題在於,就只幹了這些。
「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吧,你又沒有is」
「也是,說得也——不對!課本知識和基本操作,也是可以教我的吧!」
「………」
「別、假、裝、看、別、的、地、方」
總之就是這樣。我專用的is不知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糾紛,最終沒有出現。沒錯,直到今天還沒出現。
「………」
「………」
我和箒沉默着。
「織、織斑同學織斑同學織斑同學!」
用不着叫三遍名字。熟識的副班主任山田老師跑到了第三競技場a區座位來。
一副要跌倒的樣子,腳下的動作依舊是讓人捏一把汗。不過,今天比起往日更加匆忙。
「山田老師,請先冷靜下來。來,深呼吸」
「好,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好,在這裡停下」
覺的像是在做示範,話一說完山田老師真的就憋住呼吸。期間裡因爲缺氧而眼瞅着臉漸漸漲紅。這個人,分不清玩笑嗎。
「………」
「……呼哈!還、還不行嗎?」
嗯,只是不知道該何時停下。
「要尊敬長輩,蠢貨」
乓!和平時一樣,爆裂般的打擊音。疼痛程度同普通碳酸飲料一般輕的話會很高興,但遺憾的是威力是重量級的。不愧是原日本代表。
乓!
「稱呼我織斑老師。給我記下。否則去死吧」
哇,聽見了沒?我不認爲是這是教育者該說出的話。就是因爲你的這種性格,所以明明是個美人卻沒有男朋友。
「哼。如果不用照顧笨蛋弟弟的話,用這時間別說是相親,可能連婚都結了」
哦,讀心術啊。無論是什麼詭計對千冬姐都是沒用的。
「那、那、那個!送來了!織斑同學的專用is!」
——呃?
「織斑同學,趕快準備吧。因爲競技場的有限制使用時間。就當成是突然性的正式表演」
——什麼?
「這種程度的障礙,是男人就輕鬆地跨越給我看,一夏」
——請問?
「誒?誒?什……」
山田老師、千冬姐、箒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在我周邊的異性,以下同前。
空空。發着鈍感的聲音,底座的搬運門打開。傾斜的咬合樣式的防火門發出沉重的開啓音。門的另一邊,它漸漸展現在我面前。
——『白』,在那裡。
白。雪白。毫無修飾,無的顏色。身披耀眼的潔白的is開放着裝甲,等待着它的操縱者。
「沒錯!織斑同學的專用is,『白式』!」
雪白的它,無機質的它看上去卻像是在等我。沒錯,就這樣從之前,就一直等待着。這一刻,只是爲了這一刻。
「身子動起來,馬上着裝。時間來不及了,所以記憶體中的數據配列和裝置到實戰中解決,如果做不到的話就只有輸了,知道了嗎」
催促之下,我觸摸了雪白的is。
沒有了考試時初次觸到is時的,那種觸電般的感覺。只有熟識,理解。它是什麼,是爲了什麼而存在。——我都知道。
「背靠上去,對就那樣。坐下會感覺好點。接着是系統的最佳化。」
如千冬姐所言,張開裝甲的is——白式,將身體託付給它。它好像感覺到了有人搭載一般,合我身形的裝甲立馬合上了。
咔咻,咔咻的排出空氣聲響起,那種合爲一體的感覺,彷彿它出生之始就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如同融合了一樣,像是適應了一樣,從一開始就是爲我而定製的一般,我與白式是『相通』的。
感覺像一口氣提升了分辨率般鮮明,以視野爲中心変的開闊,之後遍及全身。從各種傳感器傳來的數值,不管是哪個都能理解,彷彿平日裡就一直看着它們。
——感知到處於戰鬥待機狀態的is。操縱者塞西莉婭奧盧卡多。is名『藍色眼淚(buletears)』。作戰類型爲中距離射擊型。裝有特殊裝備——。
「is的高性能傳感器運行沒問題吧,一夏,有沒有哪裡感到不適?」
千冬姐看上去同平日裡一樣,但聲音中微妙的振動還是被察覺到了。——啊,是在擔心我嗎。
「沒有,千冬姐。沒問題的」
聲音聽上去像是放心了。如果沒有is的高性能傳感器,大概就不知道聲音的振動了。
(不過,因爲叫了我的名字,果然還是知道的吧?)
意識拐彎抹角地轉向箒的方向。沒有看向她的必要。爲什麼,因爲自己的周圍全方位360°都『看的見』。
「………」
此時的表情很奇特,明明想說些什麼,但又好似迷失了話語。這種表情,放在平時大概是理解不能的等級吧。
「怎、怎麼了?」
「啊……啊,要贏喲」
我點了點頭以示迴應,進入了底座大門。只是稍微地將身體前傾,白式就輕輕地飄起並向前移動。
嘀嘀嘀嘀嘀嘀。
我清晰地意識到,背後的白式處理着龐大的數據。配合着我的身體而進行最佳化的處理,對先階段進行初始化。現在象這樣只用了一秒鐘,白式就完成了表面裝甲的變化生成。內部(software)和外部(hardware)兩方面同時更改,需處理的數據量是我從未見過的。
總之,現在不是注意白式(background)的時候。距大門開放時間還有2.0741823秒——而『敵人』就在那裡。
「哎呀,沒有臨陣脫逃呢」
塞西莉婭發出得意的鼻音。依舊是手叉腰的姿勢。
然而我所關心的並不是這個。這種事,高性能傳感器是不會去感知的。
鮮豔的藍色機體『藍色眼淚(buletears)』。外觀特徵似的四片尾翼裝甲伴隨在背部,感覺像是某個王國的騎士一般高雅。
它的操縱者塞西莉婭的手中握着一柄超過兩米的長大槍械——經檢索,與六七口徑的特殊激光步槍《星光mkⅲ》相一致。is原本就是以在宇宙活動爲前提而被製造出來的,原則上是漂浮在空中。因此使用比自己的身量更大的武器也沒什麼奇怪的。
底座舞臺直徑兩百米。從發射到擊中目標預測時間爲0.4秒。開始的鐘聲已經響過,什麼時間攻過來都不奇怪。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原本叉着腰的手,突然地轉成了食指指着我的狀態。左手中的槍口依舊從容地指着地面。
「我獲得勝利是當然的。因此,如果不想變成破爛不堪的慘狀,現在在這道歉的話,也不是不能原諒你的喲」
說着,嘲笑地眯起眼。——警戒,敵方is的操縱者的左眼過渡至射擊模式。保險裝置開關解除確認。
我將is告知的情報,一次性地嚥下。不這麼做的話,好像眨眼間就會被吞沒的樣子。無論是塞西莉婭,還是白式。
「那個不能說是機會吧」
「是嗎?真是遺憾,那麼——」
——警告!敵方is過渡至射擊姿勢。觸發器確認,第一發炮彈能量填充。
颼!震耳欲聾的獨特的聲音。與此同時,疾馳的閃光瞬間向我襲來。
白式的自動防禦護住了我的身體。雖然避免了直接命中,但在成型中的左肩裝甲被一擊擊飛。緊接着,延遲的衝擊波如同要將左臂擰斷般地向後拽着,作爲神經信息的痛感如閃電般疾馳而來。
瞬息間轉爲自動操作的白式向後迴旋一週,我瞬間臉無血色。雖然有防暈闕(blackout)系統而不至於昏過去,但重力還是讓人覺得相當的難受。
——防護罩被貫穿,損傷:46。盾能量殘量:521。實體損傷度:低。
(可惡,完全跟不上白式的反應!)
大略地說明一下,is對戰如果將對方的盾構能量清空的話就算贏了。只不過,像剛纔那樣防護罩被貫穿就會使實體受損。那種損傷和數值化的盾構能量不同,實體損傷部分程度上會對後面的戰鬥造成或大或小的影響。
順便說,操縱者如同不死身,好像is有種叫『絕對防禦』的必備能力。能阻擋所有攻擊,只不過會極大地消耗盾構能量——教科書裡這麼寫的。原來如此。因爲剛纔受傷的是肩膀,is判斷爲『即使被吹飛也沒影響』,所以沒有使用『絕對防禦』的樣子。
「起舞吧。在我,塞西莉婭奧盧卡多和藍色眼淚的演奏下,請跳起圓舞曲吧!」
射擊,射擊射擊射擊。頃刻間,宛如彈雨般的攻擊傾瀉而來。而且,所有攻擊都是確切地瞄準我而來的,想全部躲掉是不可能的。盾構能量被不斷地削減,白式的提醒聲沒有間斷地響着。
「武器,武器呢!?」
剛一問完,現有裝備武器的一覽表立刻顯現。——一覽表?
「不就只有一個嗎……」
裝備只顯示出寫着『近戰軍刀』一個。咦,大概是錯覺吧。唉。
「誒,就這樣吧!」
總比赤手空拳的要好!我呼出了《爲設定名字》得近戰軍刀,之後展開。
叮~~……。
高頻率的聲音響起,同時間我的右前臂處散發出光亮的粒子,那些粒子在手中成型之後,又退回了出生地。
我的武器是單刃的刀,長大的『刀』。
「用近戰格鬥武器,來挑戰中距離射擊型的我……真是可笑!」
立馬迎來了塞西莉婭的射擊。雖然扭身閃過了,但眼前存在着同對手相距名爲‘27米’的絕望的距離。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如同有幾公里的距離。但是——
絕不膽怯。激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