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裡的人各自暗暗籌劃,靜觀其他人的表現,不敢妄動,亭子裡頓時一片寧靜,只聽着遠處湖上游人的嬉笑聲。正在這時,只聽着湖上一片驚訝讚歎之聲,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奇異的景象。韓湘偷眼看去,只見湖上駛過一艘精緻的小艇,小艇過處,見到的人都顯出極其驚訝讚歎的樣子。韓湘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不敢多想,注意力又轉回到亭子裡來。
曹舒倉猛然想到:“素問袁世凱與蔡鍔不和,又怎麼會輕易把他放出北京?他剛纔自己也說了,他是秘密出逃。這種情況下,他身上怎麼會帶着槍惹人注目?”曹舒倉細細一琢磨,越覺得自己分析的對,只要蔡鍔不帶着槍,自己取他們三人的性命就如探囊取物一般,想到這裡,曹舒倉精神一振,看向蔡鍔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心裡不禁又犯嘀咕:“難道蔡鍔這副有所依持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曹舒倉正在琢磨,只見蔡鍔一笑,指指曹舒倉道:“曹寨主,你手裡那把玉刀本來就是韓湘的,你功夫那麼高,難道還要跟小輩搶這把刀?”曹舒倉心道:“這把刀鋒利無比,上陣砍殺敵軍就如切瓜砍菜一般容易,怎麼能輕易再給韓湘?”就道:“韓湘小輩,如果依賴這把刀,功夫就不會進步,我把刀收起來,也是爲他好。”
韓湘並不知道蔡鍔跟曹舒倉心裡想的,只是覺着蔡鍔要回自己的寶刀自有道理,因此上前去道:“把玉刀給我!”曹舒倉一愣,韓湘也不管他,上前揪住玉刀刀柄就搶。曹舒倉大怒:“憑你小子還想在我手裡搶東西?”上前一把揪住韓湘,按在石桌上,怒氣騰騰,正要下手。只聽着蔡鍔喝道:“放開他!”曹舒倉一愣,看向蔡鍔,只見他眼裡精光閃閃地看着自己,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曹舒倉微微一頓,但是怒氣上升,怎麼控制的住?喝道:“蔡鍔你不要裝了!你這番出逃,身上根本沒有帶槍!哈哈!”錢柏祥跟龐越本來只是顧忌蔡鍔的槍法,這時候聽說如此,還有什麼畏懼的?紛紛大喝一聲站起來,作勢要動手。
只見蔡鍔冷冷一笑,道:“賊子爲何不惜命?想要找死的就上來吧!”曹舒倉三人眼看他沒有絲毫慌亂,心中猶豫,更不敢動。韓湘趁機會一把奪過玉刀,曹舒倉正想要奪回,韓湘猛地一拳打在曹舒倉臉頰上。本來曹舒倉功夫要比韓湘高出許多,韓湘說什麼也不能夠一招得手,但是曹舒倉忌憚蔡鍔之下,竟然不敢還手,心道:“他如果沒有槍,敢這麼囂張?”韓湘沒料到自己一拳得手,登時心中一寬,感覺大大出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只見亭子外面,一艘精緻的畫舫駛了過來,停在亭子旁邊。衆人一愣,韓湘看正是剛纔引起轟動的那艘畫舫,心中奇怪。蔡鍔心中一驚:“沒想到曹舒倉他們還埋伏了別人!”心裡雖驚,卻沒有表現出來。衆人只聽的一聲清脆的笑聲傳了出來,道:“這裡這麼熱鬧,單單缺了我!”亭子裡蓄勢待發的衆人聽到這話,都起了異樣的感覺,而韓湘心都快跳出來了。果然畫舫簾子開處,一長髮飄飄,肌膚勝雪,眉目如畫的女子走了出來,輕輕一躍,便到了亭子上,回眸一笑,正是蘇蔚。
蘇蔚一現身,登時衆人都呆了。韓湘萬萬想不到蘇蔚會出現在這裡,心裡又是歡喜又是感激。而曹舒倉跟曹子孝看到蘇蔚,則是又愛又恨。韓柏祥父子跟龐越父子乍見一個絕代佳人,不由自主站了起來,疑爲天人下凡。原來蘇蔚自在七賢老人家裡跟韓湘分開之後,心裡始終掛念。後來自己發現七賢老人只是對楊文遠留宿瓦子之事表示生氣,倒並不會真的害他,自己的心也就放下了。照顧楊文遠幾天後,就辭別了七賢夫婦,南下找韓湘,終於在襄陽城遇到。此時,蘇蔚對韓湘笑道:“追了你們一路,終於追上你們了!”
一旁蔡鍔對蘇蔚的出現雖然震驚,但是卻一直冷靜地觀察形勢,眼看曹舒倉三人都失態了,當下哈哈一笑,站起來道:“好了,既然你趕上來了,那我們就走吧!”曹舒倉等人聽了這話,心中一驚:“原來蔡鍔早就有伏兵在這裡,我們都失算了,幸虧剛纔沒有衝動!”跟着只聽着蘇蔚笑道:“楊二哥跟七賢師傅都來了這裡,我們往城門走,會遇到他倆的。”曹舒倉等人一聽“七賢”的名號,又是一驚。蔡鍔心裡則微微讚賞:“一點就通,真是聰明。”
當下蔡鍔昂首而走,領着韓湘幾人離開,看都不看曹舒倉幾人。曹舒倉他們既怕蔡鍔的槍法,又畏懼七賢老人的名聲,如何敢攔?雖然心有不甘,但是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幾人離去。
蔡鍔等人鎮定地走過望月樓。拐過路口,蔡鍔低聲道:“快跑!”幾人一直跑出了襄陽城,才鬆了一口氣。想起方纔驚險的情形,心有餘悸。李元奎道:“他們不會追來吧?”蔡鍔道:“曹舒倉爲人狡猾。方纔我的攻心之計他很快就能看出破綻。不出半小時,他就會再次追來。”
看着李元奎三人擔心的樣子,蔡鍔道:“曹舒倉是秋水山寨主,一直在秋水山招兵買馬,我早就知道他有爭奪天下的野心,現在看來是真的。曹舒倉忌憚我的才能,招納不成,必定會找人來追殺我們。他跟本地的漢水幫跟飛魚幫結盟,想要追殺截堵我們更容易。”
韓湘跟蘇蔚面面相覷:“先不說曹舒倉跟蔡將軍的恩怨,我倆殺了曹子廉,曹舒倉就不會放過我們。”韓湘一琢磨,心裡有愧,道:“蔡將軍,這件事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回襄陽城,也不會出這種事。”蔡鍔笑道:“這也不怪你,你也不知道搶元奎錢的人是他們。再說了,方纔在亭子裡要不是你搶玉刀製造事端,打亂對方思路,曹舒倉就識破我們是虛張聲勢了。”
蔡鍔道:“趁着曹舒倉他們沒有反應過來,咱們順着漢水南下,可以快速脫離險境。”四人趕緊去附近的村子買些飯菜吃了,就趕到漢水碼頭。只見那裡人山人海,聚集着一個又一個的小攤子,講價叫賣聲不絕於耳,竟然是個碼頭兼集市。四人穿過集市,到了碼頭,韓湘找到一條船,正在問價的時候,突然覺的碼頭上所有的船伕,都在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四人看。
韓湘雖然覺的奇怪,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四個是外地人,本地船伕對自己猜忌也是理所應當。一名看似忠厚的船伕上前道:“你們去的地方路途較遠,水勢艱險。還是我帶你去吧。”別的船伕見他上前攔生意,竟然不爭不搶,韓湘心裡越覺的怪怪的。正要跟着那船伕上船。蔡鍔突然伸手一攔自己,疾聲對那船伕道:“你如果抓到我們四個,你們幫主賞你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