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一口飲盡杯中的酒水,酒味甘香醇厚卻辣的我喉嚨疼痛,痛的我想要落淚:“好喝,味道好極了。”
對上他的目光,依舊是嚴肅中帶着冷淡,也不回我的話。
他是怎麼了,爲何這般表情嚴肅?
“我要你現在跟我走。”
“別忘了,我是你哥哥的妃子。”
這些對話忽然傳進我的耳中,我忽而又給自己被子倒了酒,仰頭喝下,那生辣使我伸出手來用力扇着嘴巴。然而,那樣根本起來不了作用,反而是咳嗽了起來。
“哇,好辣。”那刺鼻的酒味刺了我的眼睛,承受不住的輕咳了起來,很想止住,但是非但沒有止住,就連淚水都隨之滾滾而落。還好,這是夜晚,他並無看得見。
彐靳眼色嚴厲,忽而起身,奪了我手中被子放在地上,那力道之大使得被子‘當’的聲響。
我笑言:“還好是高檔金屬,要不然摔壞了可是我的過哦。”只是聲音些許軟弱,無力的用手繼續扇着,我將頭低了些,任淚水肆意的蔓延。
被酒水嗆到而落些淚,無礙的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到一雙手臂將我雙肩攬入懷,那種懷抱是禮貌的、安慰的、只是,那份熟悉的感覺,熟悉到令我安心。我的腦海中飛速閃過幾個人的畫面,有彐穎、於梓煙、申兒、彐靳…
我依戀的靠在他的手臂之上,理智告訴我應該離開,但是始終捨不得離開。天知道,我有多麼渴望一個安慰啊。我怕,好怕身邊沒有一個朋友,好茫然那種無措的失落感。甚至會讓我懷疑,活着的意義是什麼?
“你累了,回去休息吧。”久久,他道。彐靳的聲音是那份熟悉的感覺,熟悉到令我心安,覺得:只要有他在,我就不會有危險,只因,他會保護我。
“你說,我會不會死?”茫然擡起頭,如個孩子般手足無措的望着他。
“會。”他答,那聲音深藏着暗啞與複雜。
“我會不會死無全屍?”我低喃着。感覺到彐靳的手突然鬆了幾分力氣:“不會。”他的話語有着堅定,和一絲絲心疼。“騙人!”我的手一顫,猛然推開他,對上他略顯滄桑的臉,藉着酒性我失笑了:“怎麼可能呢?解破蠱毒需要我的血,那個時候恐怕我就昏迷不醒了呢?或者,我直接就沒了性命。哦,還有一場大火呢,火勢熊熊,恐怕是要化爲灰燼的吧?不過,這樣也好,興許我就藉着灰飛煙滅而回到我的時代。”我的脣邊劃出一絲苦澀的笑意,聲調如水。
聽罷,彐靳怔住:“你何時知道這些的?”“意思是:我說得對咯?”我一聲輕笑,笑中凝淚:“你們都知道的事情,爲何就不允許我知道?”他突然伸出手,想要撫摸我的臉頰,想要說些什麼,卻嚥了回去。手也僵在半空中,自嘲一笑:“只有你能解那蠱毒,只有你整個彐朝百姓才免以災害。”
見彐靳他悄然收回手,我的臉上淚痕早已幹了,語氣及其平靜的問:“那爲何還要下蠱,既然下蠱對彐朝百姓沒多大作用,爲何還要執意那麼做?”
他頓了頓:“那時彐朝權證大多落入丞相一黨手中,他握着有兵權,私底下結交黨羽,起先是恐懼皇后娘娘之勢力不敢輕舉妄言。皇后之死後,丞相執權越來越大,就連皇上都要讓他三分。那種情形之下,唯有保留彐族皇室,而那蠱毒是控制丞相一族。”
彐靳的眼眶已經漸漸泛紅,藏着無數的心酸與隱忍,他深深嘆了口氣,道:“曳那時只是個孩子,他本意不壞,這十幾年來被蠱毒所折磨,他…也不易。”他在說什麼,似乎都是爲了彐曳,爲了勸解我想開些,於是我站起身來,不想再聽下去。
彐靳錯愕,卻也悄然放開他的手臂,一雙目光悽然、心疼難耐的盯着我。
園中進過洗禮的花朵幽香芬芳,我微微輕揚起臉,讓亭子的涼風襲來,將香味帶出去。
雨勢漸漸滴滴答答,看似要停了。閣樓外的門口處,有個滿臉驚慌的帶刀侍衛,在丫鬟跟前悄聲說着些什麼。丫鬟先是一愣,爾後面色立馬緊張起來。
“靳王爺,外頭有人找。”丫鬟面色平靜,不過她的小手由於緊張而緊緊相捏在一起。
彐靳聽聞,不耐煩的大手一揮:“退下。”他想必被我的情緒影響到,還是他今晚本就心情不好,此時的他緊閉着眼,看來卻也一副疲倦的樣。
丫鬟怔怔然,小聲再道:“靳王爺,有侍衛稟報說…有刺客。”
聽罷,精銳的兩眼咻然睜開,他急速走出亭子,朝着丫鬟命令:“好好看着娘娘,不許有任何閃失。”
我有些許驚訝,放眼望去他已離我有些距離,我輕呼:“你小心點兒。”彐靳微微一怔,轉身對我點了點頭,我心裡算是寬慰些。
彐靳大步走出門口,冷眼瞟了驚魂未定的侍衛:“刺客在哪?”
守衛細想片刻:“回王爺,刺客欲踏入正合宮,被察覺便逃走了。本是屬下們去追查的,但應貞將軍講要把此事稟報您。”
彐靳兩眼犀利,他急速離開,朝着侍衛大聲命令:“在次守着,那也不準去!”
“是!”侍衛應道,彐靳已遠去。
彐靳走了,剩餘我和丫鬟在園中。我徒步走到花叢中,海棠花開,旖旎的花瓣一片一片落在我的肩頭,打出一個美麗的弧度,悄然飄落。
“娘娘,還是先回屋吧。”丫鬟面露難色,適時喚住我。
“本宮,還想再多呆一會兒。”我答。
“可是…”丫鬟面露焦急,雙目向門口外探了一下。
我抿下嘴角,持起一奪海棠花便轉身回到亭子中,落座。
“你去門口守着就是。”
“可是…”
“本宮想靜坐。”我打斷她的話,娥眉微蹙。
“是,娘娘。”丫鬟垂着頭,擡起裙襬輕退下去。
雨,終究是停了。
月色陰圓,有一角傾露出來,伴得滿地餘暉。
那丫鬟一直守在門口,我擔憂夜太晚而她因爲自己精神不好。
於是,我起身,剛踏出亭子一步,卻見丫鬟急急忙忙而來:“娘娘,夜這晚,奴婢還是陪着娘娘過去吧。”
我手中拿着雨傘,抖了抖,輕言:“好啊。”
意朦朧,微有醉意。
丫鬟道:“娘娘,奴婢給你打一桶水,您洗了澡會舒服些,睡得也香。”
她說完,便出去,不一會兒便端來一盆一盆的溫水。
“娘娘,奴婢伺候您沐浴。”她上前一步,恭敬說道。
我懶懶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丫鬟欲言又止,卻也聽從吩咐出了去。
退去衣裳,留有裹身衣物,緩緩踏入浴桶中。懶懶依靠浴桶邊沿,身子傾斜,脫掉的裙襬鋪滿整個地面,雅緻而華麗。
輕風徐徐,這溫的水卻也冷得令我打了一個激靈。想必,那丫鬟在門口守着。閉目,輕輕吐出四個字來:“把門關了。”身後,一個腳步走了過來,我一個皺眉,深嚥了口氣,五指輕輕滑動水跡,望着那抹餘光照射而向我靠近的背影,道:“本宮說了,不許靠近。”
見影子頓了下,不做聲,依舊過來。
“聽不見麼?”
我本能的微微擡起眼,不以爲然開口,目光傲慢。
“是,我。”對方回道。
這聲音…
忽而,我擡頭,眸中劃過驚愕。心中暗叫不妙,電光石火間那影子化爲氣勢凜冽,我想要躲開已經來不及,一隻鐵手鉗住自己下巴,重重一捏。
“怎麼,幾許不見,忘了我了?”下巴狠狠一捏,口中已經嚐到甜澀的血腥味。男子脣畔輕揚,目光中透出玩味:“我倒還記得,你的那一刀呢。”
我眼中藏有一閃而過的驚慌,額頭上,冷汗涔涔而出,我強忍着懼意,努力扯開笑:“青,坳。”
男子的另一隻手,在我臉頰上,尖細的指尖在我的粉嫩上輕輕劃過:“信不信,我一用力,就將你變成醜八怪?”
我的舌頭抵着受傷的嘴角,強忍下的一口氣:“爺,您大人有大量,當然,不…不會和我這枚棋子計較。”我的目光斜視,想要看清楚男子的動作。
男子微笑,手掌在我臉上輕拍:“你說的對極了,分清楚,你只是我的一棵棋子。”
微熱的手指在我臉色撫過,滑出下巴之際,小拇指突地用力,在我下頷處刻上一道明顯的紅痕。我吃痛,雙目緊閉,卻咬着脣不敢吐出一個字來。
“你來此,就不怕被亂刀砍死麼?”我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我嚥下吃驚,杏目圓睜:“你想怎麼着都行,但是現在不可以!”
男子以眼掃了下四周無人,一手拉住我肘腕將我從浴桶中拽起來:“可笑,你不爲你的性命擔憂,而是爲你的忠貞。”男子隨意瞟了我身上早已被溼透的裹衣,那若影若現的嬌體令他脣乾舌燥地輕嚥下口水,沙啞道:“你何時變得這麼庸俗了?”他的呼吸一促,指尖滑過我的臉頰,暖暖的氣息拂在脖頸間,室內的燭光搖曳,那影子倒影着他欲要俯身的腦袋。
我的臉蛋瞬時通紅,聲音由害怕而變得乾澀:“請你尊重,我,我是你哥哥的妃子。”情節之下,我脫口而出。
他的目光一亮,張口想說什麼卻被我用嘲諷的笑聲給打斷:“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你是彐朝當今皇上的雙生弟弟---彐坳!”
男子的臉色泛白,一字一字怒道:“別跟我提那兩個字。”
“你若動了我,他會千刀萬剮於你!”我的聲音瞬間蓋過了他的怒氣騰騰之聲。
突然他放下我,我的腿一軟,重重的跌坐在浴桶中,濺起的水花四起。紅通通的小手浸在水中緊握成拳,渾身上下皆泛着冷冷的怒意:“你到底想要幹嘛!”
他的眼底閃過一抹狡詐:“我要你的身體。”我的臉色驚恐,隨即便用笑掩飾了去:“你不會無聊到連嫂嫂的身子也霸佔吧?”
“你的血。”他狠狠瞪着我,吐出三個字。
我聽聞後整張臉有些蒼白,神色僵硬:“你不是沒有中蠱毒?!”
“雙生子有着驚人的感應,我沒有中那爛蠱,但只到它發作之時也同是被折磨得痛苦。”
“你不懂得如何解蠱!”
“血,他這麼喜歡你的血,我也好像嘗一嘗,那味道應該是美味極了。”
我愣住。
男子臉上的冷意驀地收起,即刻轉化爲陰霾,鐵手抓起我的一隻胳膊如同拎只可憐的小雞般一把從水桶中拔出,隨之用力一丟,‘咚’的聲響我被撞的七葷八素的癱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