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凍結了一般,每個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在警察拉起的警戒線以外,格桑轉來轉去的踱着方步,他恨不得把叔叔強巴殺了,更恨不得把這些負責人都殺了,幹什麼吃的?怎麼這麼不小心?關鍵時刻竟惹出這麼大的事來,要是出了人命,這個責任誰來負?他們的家人怎麼辦?
格桑默默的在心裡祈求上蒼和萬能的佛祖,保佑這次爆炸沒有人員傷亡。
曠工還在向前挖掘,這座被廢棄的礦井在地下水的浸蝕下結構極其不穩,加上爆炸,砂石不斷地塌方,幾個小時下來,搶救隊員才向前推進了不到五米,大型機器又不敢用,誰也不清楚裡面到底有沒有生還者,到底下面有多少人,又在什麼位置,所以,只能一鍬一鍬的靠人的雙手慢慢掘進。
山裡的風很大,吹得格桑直打噴嚏。
“格桑,先回辦公室吧我們。”雁南關心的拉了拉格桑的手臂。
“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哪能離開啊?”
“你們先去吧,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是先去烤烤火,等有消息了我及時彙報。”小田上前勸慰道。
“那好,你們先盯着,有事馬上彙報。”格桑在雁南和小馬的攙扶下來到辦公室。
天亮了,一輪紅曰照在西面的山頂。
爐火燒得很旺,小馬拿起爐上的茶壺爲格桑兩口子倒了杯茶。
“今年要出大事啊,那天的夢怕是要應驗了……”格桑自言自語。
“興許沒事呢?你別多想了,注意身體。”雁南安慰丈夫。
大約上午十點多鐘,下井搜救的隊員回來報告說下面發現了一具面目全非支離破碎的燒焦了的屍體,很快,屍體就被用牀單包裹着擡上了礦井……
小馬第一時間把這個壞消息報告給格桑。
“完了,這下算是完了,真的出人命了……”格桑顧不得太多,扔下杯子就往外跑,“我最擔心的就是出事,還是……”
“冤有頭,債有主。誰闖的禍誰自己負責!你身體不好,就別再想了……”雁南不想讓格桑太勞累了。
“我的夢很準的,不會因爲捱了一頓打就沒事了,我今年有一個難以逾越的坎兒,是血光之災或者就是牢獄之災啊……”格桑摟住了妻子,在衆目睽睽之下。
“別再想了好嗎?一切只不過是個巧合而已,你這樣子讓我很擔心,格桑,別再想了……”雁南小鳥依人的縮到丈夫的懷裡,雙手在格桑腰裡摟的很緊很緊。
焦急地等待中又傳來消息,又發現兩具屍體……
天啊,三具屍體,那就是三條人命啊。格桑感覺到事態的極端嚴重姓。爲什麼?爲什麼會出現三具屍體?這可是萬人大礦啊,每年光安全方面的投入就達到了數千萬之多,還有專門負責安全的專業人員,各項措施都是嚴格按照國家的相關規定執行的,怎麼就會出事呢?
要是十來年前,別說是三具屍體,就是十具屍體又能怎樣?只要不是他格桑乾的,他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那時的心堅如磐石,可現在,格桑自從知道了自己是轉世靈童後對生命充滿了敬畏。
屍體已辯不出模樣了。甚至都找不出所有的殘片了,支離破碎,慘不忍睹。
“繼續搜救,看看裡面還有沒有人。”格桑命令道。
“沒有了,巷道已經打通,下面有很多積水,裡面凡是爆炸波及到的範圍都搜尋過了,沒有人員進入的任何痕跡,應該是沒有了。”
“你能確定嗎?”作爲礦業公司的上級單位領導和省人大代表,格桑也是現場指揮部的一員。
“確定。”
“那好,礦上馬上清點人數,一定要做到無一遺漏,快!”格桑安排楚經理馬上佈置任務,清點人數。
經過近兩個小時的清點,楚經理拿着數字向格桑等彙報,“我礦現有一萬兩千三百七十一人,有一百四十九人請假,二百五十三人,休假,一百八十四人在南方療養,實有一萬一千七百八十五人。我們所在的第四礦區現有兩千職工兩千四百二十九人,三十四人請假,十一人療養,目前實有兩千三百八十四人。”
“那你的意思是說死者不是六礦區的?”
“我確定。”
“會不會是其他礦區的?”一個警察問道。
“應該不會,我們有嚴格的規定,沒有特殊情況不允許各礦區相互串門,即使是有事,也要經過礦長批准並報公司備案。”楚經理回答得很詳細。
“會不會是運煤的司乘人員?”警察繼續問道。
“這就更不會了,我們是不允許司乘人員進入生產區域的,儲煤平臺離這裡至少有二十多裡地,中間還有三道安保系統,他們根本不可能進入。”
死者不是礦上的職工,那他們又會是誰呢?莫不是過去的仇家要來了,先給格桑一個“信號”?故意弄來三具屍體,再炸得面目全非,然後栽贓陷害?不會的,那些人一旦出手,絕對的“大手筆”,哪能鬼鬼祟祟的來炸一口報廢兩年的廢井呢?再說了,我現在根本不在礦上,就是要炸也應該炸我家纔是啊。不會的,絕對不是仇家。這些亡命徒要是出手了,一定會選擇上班時間炸好井,絕不會選擇廢井的!
“全到?莫非……”格桑把自己的想法理了理,一切都得出了答案。可他又不敢把這個想法報告公安機關,那樣的話,自己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好多事情就是這樣,好心未必會得到好報。格桑按捺住自己的情緒,等待着警察自己找線索破案。
公安幹警找來法醫,提取了三具屍體的樣本,火速送往省裡做DNA化驗。
“幸好爆炸的是一口廢井,否則的話,後果就不堪設想。”大家都在議論。
公安幹警開始調查事故原因,詢問筆錄,一切都在緊張的進行着。
強巴作爲煤礦的法人代表,第一個接受詢問。他嚇得臉色煞白煞白,語無倫次,神志不清,根本沒問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最後,警察把他“請”到了他該去的地方,好讓他仔細想想。
細心的警察發現,爆破組的炸藥使用記錄和庫房炸藥領取量存在着500公斤的出入。可以初步判斷,這是一起人爲破壞案件,可爲什麼他偏偏選擇一口廢井作爲作案的對象呢?要是報復姓作案,應該選擇新井,要是僅僅想“警告”一下格桑,裡面的三具屍體又是哪來的?煤礦沒有發現陌生人,三具屍體很可能就是從外地運來的,那第一案發現場是哪裡呢?他們又是怎麼把屍體運上山的?交通工具是什麼?目擊證人又在哪裡?或者,煤礦早有預謀,那三個人在煤礦的任何記錄都已經被徹底刪除了,讓他們下井炸礦可能就是有的人有意安排的……那這個人又會是誰呢?
所有的疑點都說明一點,嫌疑人很可能和煤礦有某種特殊的關係。他是不是不願意或者不敢給格桑造成太大的損失?那這個案子和格桑……辦案民警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