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現在就應該在這村子裡最涼快的地方,老人小孩兒,男男女女,有的坐着小板凳,有的則直接蹲在地上,一手拿着饅頭,一手端着粥碗,石臺上還擺放着用碟子裝的鹹菜。
而此刻,我已經成了衆人眼中的焦點,幾乎所有人都在看我,他們的眼中充滿了好奇。
我低頭一瞧,如果我在街上看到這麼個人,應該也會這樣好奇的看着他。
在那間客房裡,沈家人給我上演了一場所謂的抓姦,當時我身上穿的,還是沈家父子準備的新郎服,被趕出來的時候,身上也還是這一套,只不過經過那些人的拉扯,再加上我這一路走下來。
風吹起了塵土,混合着我的汗水,髒兮兮的臉頰,皺巴巴的衣服,讓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移不開眼。
“大哥哥,你是從山上下來的,你是沈家的人?”這時,我身後有個小孩兒叫了我一聲。
我回頭一瞧,是個大胖小子,身上穿着紅布兜兜,腦袋上的頭髮剃光,只留下額頭前的一綹。
那小娃娃長的白白嫩嫩,圓乎乎的臉看起來很可愛。
我張了張嘴,喉嚨裡一陣幹痛,還沒說話,卻見後邊有個中年婦女把筷子往碗上一拍,喊道,“虎子,回來!你又不認識他,幹嘛和他說話!”
那小娃娃回頭,嘻嘻的朝我笑了笑,一溜煙跑到了中年婦女身邊,中年婦女戒備的看了我一眼,又把她的孩子往身後拉了拉。
我周圍有一大圈人,可是他們都看着我沉默不語,安靜的吃着飯,誰也不說話,但毫無疑問的是眼中的戒備一模一樣。
我不禁苦笑,對他們說,“老鄉,我只是個過路的,和我的同伴走散了,你們誰家有空餘的房間讓我住下,給我口飯吃就行了,我這兒有錢,我可以給你們錢。”
可是我這話喊出去,那些吃飯的人,卻把腦袋埋的更低了,誰也不搭理我。
我嚥了口吐沫,擦了把頭上的汗,把隨身的包袱打開,拿出了那一疊錢,對他們說,“我真的有錢,可以都給你們!只要你們誰能給我一個住的地方!”
我這一沓子錢拿出來,那些村民眼都亮了,剛剛把自家孩子叫走,不讓和我說話的那個中年婦女,就像狼看見了肉一樣,放下懷裡的孩子就朝我跑過來,欣喜的拉着我說,“哎呀,大兄弟!我們家就有空餘的房間,走走走,跟我走!”
說罷,她就拽着我朝着西邊的一條小路走過去,“虎子,快點,拿上碗回家!”
婦女招呼着自己的孩子,要我跟她走,旁邊卻有個三十多歲的漢子笑着說,“馮寡婦,你這青天白日的往家裡帶男人,也不嫌人家笑話!”
婦女放開我,臉色立馬變得黑成了鍋底,那人朝着一旁啐了一口,轉而又咧着嘴對我說,“大兄弟,走,到我家去,我那兒也有住的地兒,而且還比這個馮寡婦收錢少,你可不能跟她走啊,她是寡婦,剋死了她男人,晦氣的很!”
“姓楊的!你說誰晦氣呢!”婦女一聽這話,立馬擺開了架勢,掐着腰,叉着腿兩隻袖子往上一翻,大有要和那漢子幹一架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