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不過是對視了幾眼，因爲心裡揣着同樣的想法，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然後他們就悄悄跟了上去。
這邊程陽以爲自己真的脫險了，嘆氣道：“謝謝你，還有在今天上午欠你一個人情，回頭你要是有什麼需要我的儘管說，或者我直接請你吃飯也行。”
“……就不吃飯了。”黑子語速很快，他說，但說話之間會有一段間隔，就像是每句話在自己仔細思考，然後說完又怕自己反悔，所以要加快速度。
“陽哥，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你累嗎？”他看到自己身邊這個看起來滿目疲憊的男人，說不上來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感覺，只覺得有些難受。
“累啊，累死了都。”程陽稍微加快了腳步，“今天付出的勞累都是爲了明天的輝煌，我始終堅信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等我拍出一番名氣來，等我站在行業頂端，那個時候的我，或許只會嫌棄以前的自己不夠努力呢。”
他剛剛纔經歷了那樣的事情，轉頭就有心思跟人開玩笑來安慰別人。
黑子想，如果是他的話，首先在碰到那些人纏着他的時候，他就不可能把事情做得這麼滴水不漏。
他從一開始就會說的一塌糊塗，被人掛出來罵個三天三夜不止。
所以說有些人的成功是有必然性的，他也這才覺得程陽很厲害。
“那如果……要是覺得很累的話，試着休息一下吧……”黑子說完之後，表情露出一絲懊悔，像是說錯話了，“我不是讓你不要努力啊……”
程陽忽然笑了一聲：“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身體情況，所以想讓我放鬆一點，你是不是真的對我好？我還看不出來嗎？”
他的語氣十分熟絡，就像兩人的關係，真的如表面那樣，因爲一些事情不打不相識，慢慢的成爲好兄弟……
只有黑子自己心裡清楚，他苟在這個劇組這麼久，看了那麼多事情之後，心裡有多難受。
“行了，跟我搞這麼客氣幹什麼？你當初是讓我當你親哥的。”程陽擡手， 勾住黑子的脖子，甚至稍微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別亂想那些有的沒的。”
黑子只是點頭，然後微微垂着頭，一直看着地面，沉默地往前走着，程陽也不知道這人到底聽進去了多少。
大概確認黑子的情況沒有那麼糟糕之後，他才加快了腳步走進了劇場，進去的第一時間就是看着一院子不知道該怎麼辦的人仰頭等着他發號施令。
他壓力真的很大。
程陽頓了頓，把那些不乾淨的想法全部都丟出腦海，然後就認真開始琢磨劇本。
在不遠處，他們的片場門口。
幾個保安模樣的人伸手攔住了面前的女孩。
“不好意思啊，只是粉絲的話，我們這邊是不提供讓粉絲進入的，容易給藝人造成困擾……麻煩你們先離開，不要爲難我們。”
保安心裡也很煩躁，在這裡平常確實清閒，但最怕遇到的就是不講道理的私生，出點什麼問題他就得背個大鍋。
“這不是爲難……”其中一個女孩兒皺着一張小臉，四處想了想，然後忽然舉起自己的手，“你看，這是今天早上他特地給我留的。”
上面除了程陽留下來的那個簽名之外，她還自己的旁邊描了小愛心。
再結合兩人的年齡，以及這幾個女生那麼害羞的表情，保安心裡已經開始罵娘了，他不知道里面那個導演到底幹了多少壞事，只知道他可以幹些小壞事。
“我不能夠僅憑這樣的字符就判斷你們的身份，如果你們堅持要過去的話，還是需要導演本人的認可，面對面或者是電話都行。”
幾個小女生面面相覷，然後他們翻了翻自己的包包，紛紛露出苦惱的表情。
“剛剛一直都在拉着哥哥自拍，然後忽然想到過來找哥哥，手機丟在那邊桌子上了……”
“我的也……”
“是啊，我們實在是太粗心大意了，待會一定要趕緊回去拿手機才行。”
他們也不直說，就這麼幹巴巴的說完幾句話之後，然後一起擡頭看着保安。
保安根本就招架不住他們的攻勢，沒被看幾秒就連說了幾聲“得”，然後掏出了手機。
在最中間的那個女孩接到手機那一瞬間，她的嘴角的笑容比哪天都燦爛，因爲她終於看到了自己仰慕的人的電話號碼，並且已經悄悄記住。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
“劉先生？”這是這個保安的姓。
“是我，哥哥。”
在聽到這個聲音的那一瞬間，程陽差點直接把手裡的手機丟出去。
“你們還在這裡幹什麼？甚至還去找了保安？我不是說了要你們趕緊回去嗎？去上學或者是上班什麼的……”
他只是因爲苦惱而隨口碎碎念，沒想到這些話已經全部都落入保安的耳朵裡，對方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甚至已經悄悄開始腹誹。
“我們捨不得你。”那個女孩的語氣柔柔弱弱的，“我們想再見你一面，可以嗎？如果你心裡不舒服的話，就當是作爲粉絲給你探班……”
她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語氣也十分卑微。
知道事情全部經過的程陽。心底已經開始覺得不適應了，但一旁的保安卻覺得這個女孩很可愛，甚至想着要怎麼懲治渣男。
“我劇組人挺多的，跟他們關係都不錯，他們都很照顧我，不需要你探班來確定我的安危，你走吧。”程陽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如果你再不走，執意要一直跟着我的話，那我就只能通過報警來解決問題了。”
在那一瞬間，女孩表情愣住，她只是茫然的眨了眨眼，便有幾滴眼淚，順着眼角滑下，滴在手機屏幕上。
液體觸碰到屏幕上的紅色按鈕，電話被終止。
聽到對面傳來的忙音，程陽還以爲是自己那一句關於警察的威脅起了作用，他慢慢呼出了，一口氣。
保安看着面前哭泣的女孩，手足無措地安慰道：“別這樣，爲了一個渣男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