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東方曉好不容易纔止住了笑,他是因爲感覺到這個定西侯怎麼反而像一個下人,這麼乖巧地跟他和柯寒說話,真是奇了怪了。
柯寒倒是看出了一點苗頭,這個定西侯有很大的野心呢!
定西侯在大順朝的四大諸侯王裡面,一直充當着一個弱者形象。其實,他有一個強大的想要擺脫控制,獨自統領一方的。
定西侯從來都很要強,他絕不輕易地服輸,尤其在幾個諸侯面前,他總是努力讓自己鎮定自若,佯裝出自己很強大。
然而,皇上爲了平衡勢力,有意對調,讓諸侯王異地爲官。
老天不公啊!竟然讓一直與自己有過節的鎮北侯有兩個兒子?一個來到西域守疆,一個就在京都呆着,而他定西侯,就只有一個千金,而且還不是自己親生的!這一點,讓定西侯很受打擊!他簡直就要崩潰了,但是,他以他最大的耐心,忍住了!
當鎮北侯的二公子陳凱東來西域看望他的節度使哥哥,順道來西涼,到他的王府裡轉悠了一圈,就看中了晏紫,竟然讓當節度使的哥哥施壓,甚至要強娶晏紫時,定西侯就設法一直地拖延着。
他婉拒那樁婚事,倒不是真心捨不得晏紫的後半生,擔心晏紫因爲跟了一個賭徒而毀了一生,更多的是,害怕自己的利益遭到前所未有的壓制。更何況,他的骨子裡就很蔑視那個古怪的鎮北侯老頭,更看不慣勢利而又不學無術的陳凱東!若是下嫁了女兒,不僅對自己的理想毫無幫助,而且,甚至還會將自己辛苦聚結的一點勢力也搭了進去,然後,就連自己在西域的一個可憐的席位都要被那鎮北侯掠奪了去。你想,要是真的結親了,那不得順理成章地陪嫁了過去啊?果真如此,那纔是最慘的結局呢!
然而,可悲的是,他只能儘可能地拖延時間,直到晏紫在他回京都述職的當天,隨幾名丫鬟一起離家出走。
後來,上天給了他一次翻身的機會,趁着鎮北侯的大公子陳凱琦回家之際,他在京都遙控操縱,讓鑽進西疆的親信草就幾份聯名抗議信,說節度使如何的霸道、如何的不得人心,導致軍心渙散了,說,在這個節度使的統領下,則順朝不順、不日潰敗了,往重裡說,現在的西域,猶如一盤散沙,若再不警醒,長此以往,便終將難守矣!反正是什麼樣的故事能嚇住人,就編什麼樣的故事來,簽上名字以示它的真實性,反正估摸着,這一次,節度使是要身陷囹圄了,便沒人再顧忌他的惡了,大多數不明真相的小吏也跟着簽了名字,然後,就用信鴿傳書,讓聳人聽聞的“事實”來提醒皇上,這個節度使該撤換了。
當信鴿銜着密信,遞到定西侯的在京都辦事處的幕僚的手上,再由幕僚秘密進諫給皇上的時候,皇上果真是氣急敗壞。
也活該那個陳凱琦出事,抑或是鎮北侯的劫數到了,偏偏在回家探親,爲老父親鎮北侯祝壽的時候,“巧遇”老情人,欲與往日老情人重敘舊好,被定西侯的人得知,也成了陳凱琦的致命的硬傷,不巧的是,他的外孫女露絲竟然看中了原來府中的一個男傭,極力阻擾已經結爲夫妻的二人重逢,以至於那個男傭劉三最終與北王府的門口,種種罪狀,讓陳節度使聲名掃地。於是,在節度使陳凱琦剛剛回到西域的當天,就被朝廷傳回京都誘捕收監。
另外,鎮北侯的活寶二公子陳凱東和少爺陳耀因爲聯手製造假綁架,騙取皇上恩賜給家中的賞錢,造成了極壞的影響,也被同時收監,從此,北王府聲望不再,徹底垮塌!
上天賜予的一次機會,定西侯無論如何是不會讓它溜走的,在陳凱琦被收監的同時,定西侯就加緊遊說,極力向朝廷舉薦自認爲被他控制住了的東方曉,讓東方曉來做這個節度使,以便擴張自己的勢力和拿到主動的控制權。
巧的是,柯寒也很看好東方曉的能力,他是真心想要幫助東方曉,讓東方曉能有一個用武之地,便通過大理寺卿的關係,和定西侯同時向皇上舉薦東方曉。
若是單單一個定西侯舉薦東方曉,皇上肯定會有所顧忌,但是,當有了一個諸侯王的推薦,再加上大順最高司法機關的最高領導**理寺卿的竭力舉薦,東方曉便真的很順利的當上了節度使!
現在,他,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一個有着多重身份並且還握有重權的銀聯?市場監督署之督察、新聞官石子衡,這樣,他便又多了一個走向成功的砝碼!
一切都似乎在朝着他既定的目標靠近!一想到自己可以利用新婚女婿石大人,和新任節度使——他的“心腹”東方曉,來幫自己打天下、守江山,定西侯便喜不自禁,於是,他能開懷大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大人!”忽然,有小吏來報,“晏紫小姐……”
“怎麼啦?”所有人都驚訝地追問道。
那個小吏彷彿有所顧忌,他面對着東方曉,眼睛卻怔怔地瞄着柯寒,再不時地瞧一眼定西侯,不敢說話。
“她怎麼了?但說無妨!”東方曉鼓勵道,“她站在城牆上,太,太……”
“太怎樣啊?你倒是利索點說,怎麼回事?”東方曉狠狠地瞪眼看着那個小吏,氣呼呼地追問道,“結巴了?你!”
柯寒也是一愣,瞬間猜測到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心中便不由得咯噔一下,他撇下衆人,朝與“順風島”滆湖相望的北門口跑去。
……
守城這裡的地形有些特別,而且是涇渭分明!我們不得不佩服天工造物的神奇與美妙!東方曉他們現在守着的這座小城的四周,分別被大山、小丘、湖泊包圍着!離大順朝西域最近的便是那些小丘。
具體是這樣的,西南邊,是極富險峻的大山羣,正西邊卻是荒野,偶爾能看到一些小丘卻也是光禿禿的,情形酷似於沙漠那樣,看上去有些荒涼的滄桑感。
靠近大順朝的西域這邊,倒也慢慢地有了些綠色,而且,拐進西北的窪地也突然開闊起來,與正北方的一座無名湖相連,那水也是由淺漸深,清清亮亮的,十分養眼。
守城的西邊是西奴韃子的地盤,中間有一片荒野連着,白天,那裡被毫無遮攔的太陽暴曬,辣的陽光幾乎可以將掩在薄薄一層沙礫中的雞蛋曬熟;可一到了晚上,那裡,便又靜悄悄地有些怕人!
以前,這裡其實是一條狹長的小街道,兩頭分別連着大順的西域和西奴韃子的一個叫做哈木的村莊,多年前,這裡還往來頻繁,不分彼此,兩邊的人們還可以相互走動,而守城的將士也很輕鬆,不過是幫忙維持一下秩序,僅此而已。
那時,哈木村子還被當做了一個集貿市場,兩邊的人們各自拿着自家的東西到這裡交易,換取各自需要的生活日用品。
西涼這邊,大順的子民有較高的紡織水平,主要特產是絲綢和棉紗棉布的紡織,生產服裝底料,並且這裡還有豐富的毛竹資源,他們的竹編工藝品也是相當的不錯;而西奴韃子那邊,則以農牧爲主,他們的特產是高粱以及各種獸皮。
可是後來的某一天,湖心島上的鐵礦主新僱來的西奴傭工難得地到哈木閒逛,他們當中的一個漢子看中了西域百姓手中的竹編的箱子,便拿了去,可是卻不給錢,那個竹篾編扎匠問他討要工錢,卻被那漢子一腳踹開,踢得滿地打滾,便惹怒了衆人,圍攏着那幾個礦工,對打起來。爲此秩序的小吏趕忙過去幫忙,卻引起了兩邊的騷動,矛盾由原來的交易糾紛演變成了兩地民族的歧視,不斷升級成爲最終的國家矛盾!
後來經調查得知,那幾個漢子是鐵礦主僱傭的礦工沒錯,但是,他們只幹一天活,就因爲嫌累,而罷工,刁難礦主。
那個鐵礦主是大順人,卻也是西奴韃子的女婿,也因爲幾個漢子沒能按照合同寫明的要求履行合同,拒絕付給酬勞,便惹惱了幾個傢伙。次日,那些人便偷走了礦主的一條小船,劃出小島,來到哈木街市閒逛,慪氣中,拿了大順竹篾扎匠的箱子就走,惹出了麻煩。
事情很明確,守城的將士隨即就將那幾個漢子押到小黑屋裡,關了幾天。
可是,關了幾天後,放出來的幾個漢子又將火氣撒到礦主身上,出來後,就回到小島,找礦主討要所謂的工錢,不成,便**了礦主的女兒,又大開殺戒,將好端端的一個礦藏搞砸了,從那以後,那座鐵礦便徹底地荒廢了,據說,那裡已經沒有了多少開採的價值,便鮮有人問津,以至於沒過幾年,竟然沒有幾個人還會想到,西域這裡曾經有過一座鐵礦。只是,這座小島的歸屬便又出了問題,後來,那幾個漢子就吃住在島上,口口聲聲地說,他們替西奴韃子爭回了臉面,討回了自己應得的東西。
然而,沒過多久,便被隨後而來尋找修仙佳境的懷柔趕跑了。
這便是西域的真實情況,這裡,永遠都充滿了紛爭和矛盾?
此時,晏紫就站在這座守城的北城門的牆頭上,裡面是守軍的陣營,外口,便是一片汪洋,遠處,便是模糊的黛黑色的小島的影子。
晏紫就站在城牆的牆頭的最邊沿,她失神地望着遠處小島的影子,不由得一陣陣目眩,紅腫的眼睛因爲湖水反射的陽光的映照而略顯刺痛。
晏紫的一雙眼睛眯虛着,站在牆頭上的她,就像一隻受傷的燕子,隨時都有跌落的危險!見作勢欲跳的樣子,後面的幾個執勤的小吏驚得一身冷汗,都不敢言語,張大嘴巴,緊張地呆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