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陣勢,不由得你多想,唯一的做法是趕快讓路!
胖子勾過頭去一看,也是驚得一身冷汗,赤佬,多一條馬竟這麼欺負人?他暗歎一聲,心頭升騰起一陣憤懣,卻還是迅速一收繮繩,側過車身,剎住車身的同時,差點與那馬車碰擦,使他受了驚嚇,隨後潑口大罵了一聲:“馬勒咯逼的,找死啊!”
那車跑得太快,根本就沒人理會這個胖子。坐在晏紫身旁、挾持住晏紫的兩個漢子撩起布簾子,脫口問道:“胖哥,咋的啦?”
“沒事!”胖子沒好氣地吼道,“你們坐好,看好晏紫小姐事大!”
兩個人遂又振作精神,重新夾着晏紫坐好了,小聲議論道:“胖哥有火氣,看來是剛剛那兩馬車惹着胖哥了!”
“胖哥指定要追上那車,不信你瞧……”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東扯西拉,把個晏紫煩死了,可惜,晏紫的嘴巴被堵着,手被捆住了,連眼睛都被矇住了,她鼻子哼哼,煩躁不安地聳聳肩,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夠動彈的。
“喂,你要幹嘛?”坐在晏紫左邊的漢子問道。
“不會是要尿尿吧?”右邊的漢子露出猥瑣的目光,他很粗魯地問道,然後就和左邊的漢子一起哈哈大笑。
兩個魯莽的漢子倒是提醒了晏紫,就見晏紫故作緊張地拼命地點頭,鼻頭哼哼着,表示自己很急了。
這可急壞了兩個漢子,連忙扯着嗓子吼道:“忍一忍,這半路上如何能讓你下去?等到了前面的角馬小鎮休息的時候再說吧!”
角馬鎮是個小街,說是小街,也不過就是沿路口而建的幾戶農家,擺了幾個賣粥的、賣茶葉蛋的、賣燒餅的攤頭而已,最大的也就是後來多了兩家能炒幾個小菜的飯店,而那些賣菜的菜農,也不過就是在早上提着幾隻裝滿自家種植的菜蔬籃子,沿路設攤叫賣。
這裡最熱鬧的就是上午,買菜的,賣菜的都很熟識,於是,聽到的也大多是相互間的問候,什麼大爺二老爹、四姑婆八姨娘的,大家都很客氣,生活在這個小地方,倒也和諧得很!
胖子他們要路過的這個角馬小鎮,也可謂是交通要道呢,不過,他們來到這裡,還有個更大的原因。
爲了朝廷與地方政府的信息相通,大順朝廷在通往各地洲府以及諸侯王府的路上,設了不少驛站,而驛站設立的地方大多又靠近市鎮小街等人員較爲集中的地方。
角馬,也不例外的設有一座驛站,離驛站不遠的那個新開不久的“呼爾飯店”,竟然也是他們黑衫軍的聯絡點!這個飯店的老闆查呼爾是個少數民族的漢子,他和胖子一樣,是角馬這個地方的大掌櫃,由此看來,這個黑衫軍竟然與朝廷一樣,在各地要道,都設有聯絡地點?真夠牛的。
爲了表示自己確實很尿急,晏紫就不住地哼哼,並且還坐立不安的樣子,着實讓人替她焦急。
“別急,快到角馬了,那裡有人會幫忙的。”駕着馬車的胖子在馬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吼道,“這已經夠快的了!”
話雖如此,然而,等胖子他們的車來到角馬小街,卻也已經是午飯後了。
“呼爾!”下得馬車,胖子就很熟絡地喊道,“查呼爾!接客。”
這樣的喊叫讓人忍俊不禁地就想笑,多彆扭啊!
“來啦!”迴應的是個中年婦女,瞧那身胚,跟胖子簡直有的一拼,只聽她笑嘻嘻地問道:“看來也是我們‘呼爾飯店’的常客了,客官是打算住店啊還是吃飯啊?”
“別扯,呼爾哪去了!”胖子很乾脆很直接地追問那女人,“我們幾個餓得慌,趕快整點吃的,先填填肚子要緊,樓上雅座老地方,四個人的量,別讓我們等久了嚎。”
那個婦人翻着白眼回道:“都什麼時候了,纔想着要吃飯啊?哼!”
胖子也不理會,這時,兩個漢子架着晏紫從車廂裡出來了,狐疑地望着胖子,以諮詢的口吻問胖子:“胖哥,就這裡?你跟那個老闆熟識嗎?”
“當然啦,我們曾經在一個敢死隊裡拼殺過,相互幫扶過,是生死之交的好兄弟!他是個蒙族人,還是我介紹參加我們的隊伍的!”胖子很認真地答道,“若不是因爲太忙的話,我早就想過來看看咱那哥們了。上次見面還是在地方運動組織精幹人員碰頭會上,嗯,這時間過得也真快,沒想到,一晃竟也三年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不過,看這店面,應該很滋潤的纔對!”
“哦,這樣啊?”兩個漢子架着晏紫就往店裡走。
那個胖女人聽到了胖子的介紹,也是一驚,她連忙從櫃檯後面走過來,上上下下、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對胖子打量了一番,咋咋呼呼地道:“原來你就是盤子兄弟啊?我們家呼爾時常提起你,哎呀我的媽呀,比他跟我提起的模樣俊多了啊!快快進來,樓上黑虎頭雅間專門爲你們空着的,你上次來過以後,這雅間就從沒有人坐過的,哎呀,原來竟是自家人吶,待會兒咱那呼爾回來,不定要喜成咋樣了?!……”
“大姐,您是……?”胖子疑惑地問那胖女人。
“我就是,呵呵,老闆娘啊!呼爾的媳婦,去年剛結婚的!”胖女子大大咧咧地自我介紹道,“咱家呼爾常常提起你們在一起的經歷,那一次跟韃子拼殺,若不是你眼尖手快,我們家呼爾怕是早就進了閻王府了!”
胖女人一下子激動起來,卻忘了招呼廚子火頭趕緊做飯。
“哦,您就是嫂子?”胖子喜道,“呵呵,咱那呼爾哥哥還真是個有福之人啊!他人呢?”
“哦,呼爾在驛站呢,剛剛那邊來人,讓你哥哥送點飯菜過去,馬上就該回來了,別急,好好在這呆幾天!”
“胖哥!”那邊,架着晏紫的那個漢子急着喊胖子。
“嗯?”胖子瞪着眼看那漢子。
“唐鏵哥!”那人見胖子這般神情,有點怵,趕緊改口叫了胖子的大號,連聲問道,“這妞急着要尿尿,你讓人想想辦法哇?”
晏紫作痛苦狀,就等着趁機溜走呢,便聽見漢子的叫喚。
“哦,先鬆開她的手,這裡沒有外人,就讓呼爾嫂子幫忙,帶她解決一下吧。”唐鏵徵詢地望着胖女人,說道,“我們來的還真是時候,若是早上人多的時候,還真的蠻麻煩的呢。”
“我也是有名字的,我叫西芹,人人都說我是西施的妹子呢!”胖女人笑道,“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好了,咱們畢竟都是一家人呃。”
衆人都很友善地笑了笑,就讓西芹攙着晏紫去茅房了。
正在這時,打門外進來一個鬚髯大漢,他挎着一隻柳條編成的籃子,進門就嚷道:“再來兩盤九轉大腸,待會兒我還要送去驛站,奶奶的熊,竟碰上老熟人了,沒辦法,奉送一份他最愛吃的九轉大腸……!”
“查呼爾?”唐鏵聽那人聲音很熟悉,不由得細看一眼,卻原來就是這個店老闆查呼爾,便問道,“查呼爾大哥,你又碰到什麼熟人了?竟勞駕你親自過去送飯送菜的,讓他來這店裡用餐不就行了?”
“不行,其實也不是太熟,那是官方的人,跟我們不是一個路子的人!”查呼爾見是唐鏵,也不敢相信,隨後便衝過來,和唐鏵相擁一起,輕聲吼道,“怎麼這麼久了也不過來一趟?你不知道哥哥我這邊勢單力薄的,也不肯過來幫一把?”
“我們黑衫軍遍地開花,何來勢單力薄了,只不過是你這邊纔剛開頭而已。”唐鏵勸慰着查呼爾,隨後又將話鋒一轉,說道,“我這次也是路過,是要將定西侯的千金送去他的那個王府,然後,向他索取應得的報酬。”
“你這樣無異於虎口拔牙啊,兄弟!”查呼爾堅決地搖搖頭,他驚呼道,“這一路之上都是官府驛站,實在太過危險,你知道我要送菜過去給誰的嗎?告訴你別驚着了,他就是定西侯身旁的紅人東方曉!你知道他幹嘛了嗎?人家現在是西域節度使了,駐守西涼的大將啊!有句話叫朝中有人好做官,你看,他一個小小的定西侯的貼身護衛,竟然搖身一變,也成了駐守一方的大將軍?他奶奶的,這叫什麼世道?!噢,忘了告訴你,和東方曉一起成行的還有他的新婚妻子,從京都來的郎中的女兒。我就奇了怪了,他怎麼就娶了京都的郎中的女兒了呢,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事啊!狼中家的女兒,那可是平民!而你現在押送的這個千金大小姐,就是定西侯的女兒,跟那個東方曉也是情同手足,你竟然綁着她?在東方曉的身後要挾定西侯?這不是虎口拔牙是什麼?”
唐鏵笑笑,不以爲意地道:“你也變得婆婆媽媽的了?呼爾大哥,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也把你磨成了乖乖娃了?是的,我知道,這次行動有點冒險,甚至是不可理喻,但是,不這樣做,我們黑衫軍的活動經費就成了問題了,俗話說,馬無野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我就是要冒這個險,不禁是虎口拔牙,我還要虎口奪食呢!你不知道我現在很餓嗎?”
查呼爾愣愣地望着唐鏵,他苦思冥想了許久,手指着前面不遠處的驛站,說道:“那個,掌控千軍萬馬的節度使可不是好對付的!兄弟,我們不宜跨大步子,更不要樹敵太多。就我剛纔與東方曉的簡短地對話來分析,我認爲,他與前任那個陳凱琪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首先,他年輕,功夫夠好,並且,據說有一支特殊的隊伍在幫着他,其次,他還是個……”
“你不要漲別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再說了,我們現在是在要挾定西侯,而不是他節度使,更何況,他也還有個新娘子跟着,怎麼也不會爲了一個女子壞了自己剛剛踏入的仕途吧?好了,不要爭論了,我只是和你說說自己的事情而已,不是探討!”
“還來脾氣了?你還是那個驢脾氣,你永遠都是那麼的不可理喻!雖然你是錯的,但是,我,我服了你了!,”查呼爾賭氣地道,“好了,別爭論了,你還缺一個好的計劃……”
“這纔是重點!”唐鏵笑道,然後,他等着,在查呼爾滾動喉結的同時,他耐心地準備着側耳傾聽。
“不——好——!快、快、來、人——”突然,一陣急迫卻又受挫的呼喊攪擾了這個安靜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