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帥滿足地笑笑,道:“嗯,大哥還是那個豪爽的樣子!”
“別溜鬚拍馬了,說正事,問你想問的!”柯寒認真地道,“我可不想跟你扯,咱們好不容易團聚一次,還不好好敘敘?”
看柯寒這般認真勁兒,馬大帥又不忍心了。
他原本想問一下秀兒的情況的,心中疑惑,怎麼不見了秀兒?是不是出什麼狀況了,可這句話在他的喉嚨裡轉了一圈,又硬生生地吞了下去,並且狠狠心,也堅持不想再反芻*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馬大帥才問道:“大哥一向可好?”
柯寒其實還是知道馬大帥的心事的,見他這般尷尬的神情,到底忍不住笑了,很直接地對馬大帥說道:“你很在意我現在的夫人怎麼就不是秀兒了?是嗎?”
“當然,這個不足爲奇,對於你石大人來說,這還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可是,你又把秀兒嫂子怎麼了?該不會拋棄不管了吧?人不能不負責任,更不能喜新厭舊。”馬大帥果真就是一個二貨,真的就卯上勁了。
柯寒很吃驚地盯着馬大帥看,卻怎麼也發不了火,悻悻地回道:“我,讓她幫我管理了一個繅絲廠,在‘龍泉繅絲廠’主管生產。”
“你行啊?!”馬大帥不無譏諷地笑笑,竟埋汰道,“讓一個女孩家幫你管理那麼大的一個廠子?虧你想得出來!自己就在這個島上風流快活,還當上了什麼代王?當真就做了島主?這就樂不思蜀,連老家的兄弟們都不要了?”
柯寒忽地就沉默了,心中真的不是滋味。
也是,這麼久了,連一封信,對,就那個飛鴿傳信啊啥的都沒有,實在愧對了一幫兄弟。
他嘆息一聲,走近馬大帥,輕輕地按壓着馬大帥的肩頭,緩緩地道:“其實,我也是一言難盡啊!”
馬大帥這就詫異了,點點頭,似乎理解似的,也點點頭,輕聲慢語地道:“大哥,確實是個有故事的人啊!”
“走,回宿舍去,外面有點冷了!”柯寒拉着馬大帥,然後,又深情地道,“深秋了,也不知道秀兒她們現在怎麼樣了?我那繅絲廠,將要擔當本島的穿着問題的,是該去看一看了!”
“秀兒她們?”馬大帥愣了愣神,驚訝地道,“怎麼,你真個是妻妾成羣吶?”
柯寒隱晦地笑笑,不作任何回答,拉扯着馬大帥就往自己的宿舍跑。
這一刻,突然起風了,湖面上蕩起了陣陣漣漪,浮在水面的破碎的月光也已隱去。
剛一回到房間,就隱隱約約地聽見,靠近那座小橋的土著竹樓羣裡,傳來幾聲驚悚淒厲的喊叫聲來。
柯寒馬上回轉身去,探頭細看,卻模模糊糊的,什麼也看不清,便照應一聲馬大帥,不無遺憾地道:“部落裡出事了,我得趕緊去看看!”
馬大帥也跟着轉回身去,不假思索地道:“快走,帶我一起去看看!”
……
在廣場上,土著族的人們振作精神,參與接待馬大帥的活動,一直忙到後半夜,才趕回到各自家中休息,他們懷着一種嚮往和感激,漸漸地進入夢鄉。
這時,突然從叢林西口闖過來一羣不速之客,大約有二十幾個人,他們都裹着頭巾,只露出一雙眼睛,朦朧的月光下,就見他們鬼鬼祟祟的慢慢靠近竹樓羣。
“相必就是這裡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窮鬼們也都住進竹樓裡了?真他媽的不可思議!”一個頭人壓低嗓子問身旁的一個漢子,然後,將手一揮,道,“後面的人給我跟上,包抄過去!”
後面的漢子點點頭,分散開來、躬身往前探身過去。
二十多個漢子一摸進竹樓,便一腳踹開房門,大聲吼道:“起來!都起來!把手放在腦後,站好!”
土著族人在睡夢中被這破鑼似的喊聲驚了,條件發射地從竹牀上彈起來,懵懂地看着在眼前晃動着的一團黑影,恍然若失。
一時間,竹樓村裡鬧開了,敲打聲伴着孩童的啼哭,響徹夜空。
小王子蜷縮着,他和其他孩子一樣,嗲嗲地躺在大人的懷抱裡。
臨時帶着小王子的是一箇中年婦女,之前,因爲小王子的身體受傷,由懷柔大師照應一段時間之後,就一直由她幫忙看管的,然後,在晏紫的學塾堂裡,她還和和小太子一起跟晏紫讀書、學習,倒也其樂融融!
今天晚上從篝火晚宴上回來,還和小太子一起幻想並且虛構了一番將來美好的新生活呢!可這一刻,卻來了一羣惡魔?難道,剛剛好轉的有了盼頭的日子,又要被人攪擾了?中年婦女越想越覺得委屈,心頭悶悶的,但還是認真地護着小王子,生怕有什麼閃失,既然,石代王信任地將王子閣下交託給自己照應,便不能大意!
“快點!”蒙面的漢子朝中年婦女大聲吼道,“別他媽的磨磨蹭蹭的,這一次,你們都死定了!!”
小王子就依偎在婦女的懷裡,開始時,因爲受到突然的驚嚇而啼哭不已的,這一會兒,看那凶神惡煞的漢子們,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們,便沉住了氣,不再輕易哼哼。這一刻,他十分的清醒,自己就是土著部落的未來,所以,千萬要保全自己,不能隨波逐流。
“告訴我,那個殺了我們大帥的瘋子在哪裡?”呼嘯而過的風聲裡,頭人站在竹林裡鮮有的一塊空地上,對押過來,聚集在面前的留守在家的所有土著族人嚷道,“你們不會爲了一個瘋子,而心甘情願地搭上自己的幸福?”
所有人都沉默着,更有甚者,還搖頭表示聽不懂他的話。
頭人朝身旁的一個傢伙努努嘴,示意他從人羣里拉出一個人來,偏巧那個護着小王子的中年婦女被人拎着耳朵拉出人羣,小王子一看急了,他不顧一切地一頭撞上那個士兵的肚子,只撞得那人抱着肚子,在衆人面前打轉,嘴裡還罵罵咧咧地。
婦人欣慰地看着小王子,然後,就被人用麻繩纏住了手臂,猥瑣地抹了一把高聳的前胸,反剪雙手的綁了。
緊跟着,砍了一根毛竹,當成橫樑,綁在兩根毛竹之上,然後,將婦人推到毛竹綁成的橫樑下,用繩索一遍又一遍的纏緊了胳膊,像吊沙袋一樣,吧婦人吊在了半空之中。
“兔崽子!”那個被小王子撞痛肚子的傢伙,老半天了,纔回過神來,他一把掐住小王子的胳膊,接着,便一腳踹在小王子的屁股上,一愣神的小王子冷不丁地被踢了個狗啃泥,瞬間,就跌破了門牙,鼻血流了出來,掛在嘴角上,跌落。
“不要這樣!”婦人用漢語喊道,“他還只是一個孩子!”
“啪”的一聲,婦人被人閃了一個大耳光,一下子就懵了,眼前直冒金星,耳朵裡一片嗡鳴聲。
下面的土著族人見了,在那幫傢伙的刀劍之下,都憤怒地揮舞雙手,大喊大叫!
那幫傢伙的頭人陰森森地笑着,忽地,一個轉身,飛起一腳,以剪腿踢向婦人,用腳面狠狠地擊打在婦人的面頰上,婦人被踢得在半空中晃盪。
小王子見了,怒喝一聲,不顧一切地撲向那個畜生,但是,還未靠近,就被人一把拎了起來,這就被人認了出來,尖聲笑道:“哦?原來竟是窮鬼們自封的小王子閣下?”
那個頭人一驚,遂又喜笑顏開,他走到被人拎的離地的小王子,嘲弄道:“就是那個曾經被抓過的小兔崽子?哈哈、哈哈,帶走!有了這個小崽子,便什麼都有了!那個瘋子會自投羅網的!”
被吊起來的婦人朝那頭人吐了一口血水,用剛學來的簡單的詞彙罵道:“畜生,放了孩子,他還是一個孩子!”
“羅嗦!”頭人盯着小王子,氣哼哼地道,隨後,拔出腰間的佩劍,頭也不擡,回手狠毒地將劍刺向婦人的下體,頓時,一聲慘叫,婦人就昏了過去。
被騰空提着的小王子揩掉嘴角的血漬,驚呼一聲,隨後,便張開嘴咬向那隻屠夫的手。
“燒!”頭人盯着憤怒的人羣,對手下命令道,“給我燒,將這些竹樓一點不留地全部燒掉!!我就不信,那個瘋子會甘願做一個縮頭烏龜?!”
那幫漢子聽令,嘻哈一聲笑,隨即,便將手中的火把扔進這座由柯寒援助搭建的竹樓羣,頓時,火光沖天,於是,下面的怒吼聲伴隨着人們不顧一切與畜生們打鬥的乒乓聲,充斥了整個夜空。
“殺!把這一羣窮鬼統統殺掉!”頭人又忽地歇斯底里地喊道,他拎着小王子的手被咬得鮮血直流,怎麼甩都甩不掉堅強的小王子,瞪圓了一雙豹子眼,從婦人的身上抽回帶血的佩劍,瘋了一般,朝小王子的脖頸刺去……
——————————————*【反芻:指牛、羊等反芻動物的特殊消化過程。包括已在瘤胃經過初步微生物消化後的食物逆嘔回口中,重新咀嚼這一反芻過程。這裡指重新再提自己想要問的事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