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威嚴的眸子閃過一絲哀怨,瞥了一眼與自己對面的蕭墨珏,握緊了袖中的玉手。
眼前的這幅畫面,不知道在她夢裡出現了多少回,因爲那個夢,她一路堅持下來,可是那天晚上,他的一席話,他的表態,將她的夢扯得零碎。她要的,不止是和他相擁相伴。
十四歲進宮,勾心鬥角,暗流洶涌中,她踩着妹妹,踩着肚子裡的孩子,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荒蕪了大好的青春年華,她恨蕭墨啓,她要用蕭墨啓的天下來給自己殉葬。
一天的各種禮儀折騰的凌月夕腰痠背痛,她深深的感受到作爲古代女子的悲哀。喝過合衾酒,待身旁的嬤嬤下去了,凌月夕立刻將鳳冠鳳袍卸下了。純白的束身長裙,襯着絲緞般的長髮,削肩蠻腰,如仙純美。
坐在牙牀上的蕭溯錦看得有些呆了,晃了晃神,不由得走了過去,從身後摟住了正在梳頭的凌月夕。
凌月夕累了一天,好不容易等房裡的人都走了,只想着好好睡上一覺,單單忘了這房裡還有一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坐着,那個名義上是她夫君的小皇帝。所以,突然被人摟住,凌月夕習慣性的一個反摔動作,砰的一聲,將蕭溯錦甩過肩,被摔了個四面朝天。
蕭溯錦哪裡有防備,結結實實的躺在地上,疼得哎呦一聲。興許是聲音太大了,驚動了門外守夜的嬤嬤,直接推開房門走進來,看到眼前一幕,被驚呆了,好半天,纔回過神來攙扶起蕭溯錦。
“哎呀,疼,別碰朕。”
蕭溯錦苦着臉孩子氣的說。
凌月夕頗覺尷尬的站在一旁,她怎麼都忘了大婚這件事了,竟然新婚之夜,將身爲皇帝的新郎摔倒在地。看着蕭溯錦無辜的表情,當下有些懊惱。
“對不起。”
凌月夕低聲說了一句伸出手,蕭溯錦卻警惕的向後一縮。她看到蕭溯錦目光中露出幾許懼意,不由得心中一軟,俯下身子將蕭溯錦攙扶起來。
“好了,你們兩個可以下去了!”
將蕭溯錦扶到牀上,凌月夕冷聲吩咐。
兩個嬤嬤應聲就要下去,又被凌月夕叫住了。
她拿出兩隻成色上乘的鐲子,緩緩道:“皇上自小身子骨弱,多虧兩位嬤嬤盡心照顧,本宮初來乍到,對宮中規矩甚是陌生,日後還得兩位嬤嬤盡心,想必嬤嬤都是有家人的,對主子畢恭畢敬,忠心不二,也是爲家人積德。這兩件東西,就當是本宮的見面禮。”
凌月夕雖然語氣中和,目光卻凌然,兩位嬤嬤相視一眼,連忙雙手收下凌月夕手中的鐲子,千恩萬謝的下去了。
她們兩個都是宮裡的老人了,凌月夕一番軟硬兼施的話,她們自然聽得明白,心中不免對這個小皇后心生懼意。
她真的是那個小時候對自己百般依賴而又關心的凌月夕嗎?爲何在她身上,能感覺到一股冷冽之氣。
蕭溯錦狹長的鳳眸閃過與他病態的神情不相符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