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臉頓時繃地緊緊的,就像被冰凍似的,血淋淋的末路閃過腦海,他們彷彿看到未來的景象,絕望撕破了胸膛,無比悲哀的感覺涌上心頭。
士兵們拖起搖搖欲墜的身子,全身感到一陣痛苦的顫慄,最終,他們無力地跪在地上,並不受控制地打起了寒顫,寒冷像冰塊摩擦着皮膚,他們強行活動着顫慄萎縮的軀體,抽搐的嘴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始終發不出聲音。
諾嵐居高臨下地望着這些無畏掙扎的士兵,逐漸覺得不耐煩,她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洶涌的原力聚集在她的手掌,磅礴的大氣再次像翻滾似的躁動了起來。
“——妖魔!!”低下的士兵忽然滿腔熱血地怒吼了起來。
諾嵐臉色微變,她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低頭俯視着他們。
“怎麼,學不乖嗎?就憑你們那孱弱的……力量?!”
士兵們瘋狂顫慄着身子,這不是因爲恐懼,而是因爲屈辱,他們紛紛高舉着拳頭,凝望着高空中的諾嵐,激憤道:“我們知道戰勝不了你,但我們的意志會永遠傳承下去,總有一天,我們會讓你今天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將意志託付給後代嗎……愚蠢的想法!”諾嵐不屑地搖搖頭,然後又忽然讚揚似的翹起了嘴脣,她微笑道:“呵呵,我很欣賞你們的勇氣,所以,爲了表示對你們的敬重,我會用我的全力……殺死你們!!”
說完,諾嵐又遺憾地嘆了口氣,目光中充滿了鄙夷“雖說如此,要我使出全力,你們還不夠格,這顆星球也會承受不了崩碎掉的,我並不喜歡無謂的毀滅,所以,維持在小規模的威力,也足以讓你們化成灰燼了!”
聽完,士兵們頓時臉色慘白,身子簌簌地發起抖來,粘稠的汗水順着臉頰流落,他們用力顫動着全身的肌肉,然後不顧一切地吶喊了起來“……來吧!!”
諾嵐如刀削的薄脣牽起淺笑,她興奮地揮舞起手掌:
“既然如此,那我就賜予你們……最崇高的死亡!”
隨着話音落下,諾嵐將把手對着地面上的他們輕輕一壓,那些士兵頓時突然的重力壓倒在地,洶涌的黑色氣流在空中不斷匯聚,最後形成黑色的圓球。
圓球的直徑在兩米,但它卻帶着遮天蔽日般的壓迫感,隨着它不斷接近地面,澎湃的原力將四周的空氣壓了下來,又朝着兩側逃散,漸漸的,地面開始崩潰。
視野瞬間被無邊黑暗所籠罩,他們來不及睜大眼睛,那顆帶着恐怖威力的黑色圓球已經來到他們的身邊,威壓下,他們的身體由於承受不住不斷分解。
“這就是……妖魔的……力量……”
士兵的聲音變得越來越薄弱,就像秋風中晃動的枯枝敗葉般凋零下,黑色的光芒包裹着他們軀體,沒有疼痛也沒有聲音,彷彿渾身都減輕了負擔。
直到幾十秒後,他們就這樣無形間化成的漆黑的塵埃隨風消散去。
諾嵐望着滿天的塵埃,臉色卻變得愈加猙獰“我不是妖魔,我是……惡魔!!”
說着,稍稍平息着情緒,諾嵐收回了原力,然後重新落到地面。
“……好了,該輪到你們了!”
諾嵐望向遠處的人羣,他們驚恐地叫喚着,一些人淒厲哀叫,更多的則是隻顧着自己逃跑,沒有精神管別人,幾乎每個人都背對着諾嵐,一心想要逃跑。
在親眼目睹了諾嵐輕易殺死了布蘭德與但丁,然後又展現出猶如天災般的破壞力後,他們失去了與之對抗的勇氣,而這種勇氣本身就是毫無意義的。
而維拉他們還站着原地,諾嵐卻好像沒發現他們似的目光望着更遠的地方。
看到那些逃跑的人有如蒼蠅般的到處亂竄,諾嵐的表情扭曲了。
“誰再敢給我逃!!”
她憤怒地大吼着,凝聚出成百上千條光束猛地飛射而出,它沿着彎曲的弧線,準確地刺穿了逃得最遠的那些人,他們幾乎連反應都做不到便身首異處,
剩餘的人猛地站住了身體,面色蒼白地看着倒在前面的血腥屍體,不安的氣氛暴漲着全身的血管,他們艱難轉過身,諾嵐站在遠離他們地方,只有豆子般大,但那雙紫色的瞳孔散發出的威壓如此恐怖,猶如惡魔俯瞰心靈的靜寂。
諾嵐伸出手“來,讓我看看,到底誰再給我逃,誰的腳在動,誰的手在動,誰的耳朵在動,誰的嘴在動,誰再給我來勁,就送你們去見他們,所以……都給我回來!”
衆人全身的血液沸騰起來,腦袋翻轉暈眩,最後變成一片空白,他們顫顫慄慄地回到洛嵐的身邊,越是靠近洛嵐,兩腿就直髮軟,跪在了地上,無人敢擡頭與洛嵐對上視線。
緊接着,沉默的氣氛在周圍瀰漫了很久,沒有任何人開口講話。
最後,一名臉被嚇得發白的小女孩勇敢地站了出來“你想要我們做什麼?”
諾嵐露出了輕蔑的笑容“哼,你們也就只有這種程度而已,事到如今,竟然要靠一個孩子解圍,雖說我不允評價,但在我感覺,你們……都該死!”
諾嵐的眉頭愈加陰沉,強烈的殺意像龍捲風般肆虐而去,穿透了脊樑。
所有人紛紛臉色一緊,直觀的感受到從諾嵐身上傳來的那股凌厲的殺意,他們接二連三地打着恐怖寒顫,並且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粒一粒雞皮疙瘩。
“哼,現在知道害怕了,但是你們除了害怕又能幹什麼?”
諾嵐轉頭看了看身後被夷爲平地的處刑臺“瞧瞧那些被我殺死的人,屍骨無存,至少他們還有勇氣,明明知道差距,但還是起身反抗,我佩服他們的英勇,所以,賜予了他們死亡,但是,你們連勇氣都沒有,你們又能做些什麼呢!”
諾嵐嘲諷地望着他們戰戰兢兢地樣子,愈加厭煩地皺着眉頭。
她咬着牙,深痛惡絕地怒吼道:“你們虛僞、貪婪,爲了利益可以不擇手段,以道貌岸然擺弄蒼生之苦,以滿口的仁義道德來遮掩一切的醜惡,那些對你們有益的,你們會理所應當的接受,而那些可能威脅到你們以及對你們不敬的,你們便毫無慈悲,將他們滅族絕種,然後又企圖獲得他們的力量,所以……我對待你們,又何必講什麼仁義道德?我又何必講什麼慈悲!?”
衆人一臉悲哀,腦袋像霜打的茄子葉往下耷拉,而他們的心裡實在窩囊,如同抽去了扯線的木偶人,無精打采地畏縮在原地,卻又慌亂地不能自已。
“說話!!”諾嵐憤恨地吼道。
但他們依舊一言不發,嘴角微微地蠕動着,他們擠着朦朧的雙眼,荒唐地望着這不該發生的一切,彷彿這只是夢,祈禱着自己快點從噩夢中醒來。
當沉默繼續瀰漫着,衆人面面相覷,後腦裡像棉花裹的鼓槌在打布蒙的鼓,模糊地沉重,接二連三的跳痛,最後完全失去了氣力。
諾嵐沉着臉,終於對他們那一聲不吭的態度覺得無法忍受,她揚起右手,目光發狠道:“不說話?既然如此,那我就動手了?準備好……受死吧!”
說着,她便要聚集原力,恐怖而壓抑的光芒從手心涌出。
看着這一幕,衆人的心再次悲涼了起來,腦中頓時變得一片血紅。
這時候,維拉忽然甩開了庫克他們勇敢地向諾嵐衝了過來,在距離諾嵐十多步的地方停下,他們急促地停在原地喘氣,然後說:“有什麼問題就儘管問吧?”
“好,看來有人代替你們回答了,懦弱的東西!!”
諾嵐厭惡地瞪着人羣,但始終沒有轉身看向她身後的維拉。
“你們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回答的好,那麼……我放過你們,但如果回答不出來的話,我要你們所有人都給我……去死!”
衆人寒心酸鼻地點頭,容不得有半點拒絕。
諾嵐張了張嘴,心中不由得帶起一陣回憶,她靜靜思考了一會兒,然後無比莊重地提問道:“我來問你們,何爲光明,何爲正義?!”
聽完問題,他們紛紛露出困惑的神情,並複雜地竄動着思緒。
“這應該是很簡單的問題纔對,對於光明教的信徒們來說!”
諾嵐眼神冰冷地咬着牙,然後朝着人羣中伸出手,隨便從裡面挑選出一個人拉到了她身邊“你來回答,何爲光明,何爲正義!”
那人遲疑不安地回答:“光明是……很亮的地方,正義是……”
“回答錯誤!”還不等那人說完,諾嵐就揮起手臂,然後斬下他的頭顱。
鮮血淋漓了滿地,諾嵐不顧腳邊的屍體,繼續向人羣望去“下一個!”
諾嵐再次人羣裡隨意拽出來一個人,並問了他相同的問題。
那人表情僵硬,吞吞吐吐地咬着舌根“光明是……正義是……”
“太慢了!”諾嵐焦躁地揮着手,不等他回答完就親手結束了他的生命。
當時間一點點過去,顯得異常焦灼,衆人的心跳宛如成爲倒計時緩緩跳動着,在極爲短暫的時間裡,諾嵐先後殘忍殺死了十幾個回答不出問題的人。
她不斷地向所有人施加壓力,在這份恐懼下,沒有人能夠正常思考,即便想要好好回答,但在站在諾嵐身邊的那陣壓迫感就先讓他自我崩潰了。
“沒有人嗎,辜負我的期待了,既然如此的話……”
“我來回答!”身後忽然傳來維拉的叫喚聲。
聽到這聲音,諾嵐不由得額頭緊抽,她無奈地挪動步伐,轉過身去。
“何爲……光明?何爲……正義?”
維拉仔細想了想,然後無比堅定地回答:“光明是……照在日光之下即是光明,毫無虛僞的貫徹自己的信念,即是光明,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即是正義,反對一切不該出現的惡行即是正義,守護重要的家人……即是正義!”
聽完,諾嵐一陣愕然,她詫異了數秒,然後輕輕拍起了手掌“說得好,但這終究只是你們的理解,所謂光明不過是表面的而已,它是更加罪惡的僞裝,但人們卻總是相信那表面的正義,忽視它背後的污穢,而這個世界也是沒有光明和正義的,所有人,都生活在這骯髒的世界中,所有人的痛苦都源自於這骯髒的空氣,和這所謂的光明和正義,但如果正義存在,那我就摧毀它,以【惡】爲名!”
維拉頓時詫異地抽搐着嘴角“……惡?”
諾嵐說:“天真的正義拯救不了世界,光明也溫暖不了大地,因爲善惡依舊存在,世界是黑白的,它調和着陰陽,它們都是構成這個世界的關鍵,這世界上不存在絕對的善,但極致的惡卻是存在的!”
說完,諾嵐的臉上現出一種好奇的踊躍的神采,陰沉的目光裡卻透露出決心,她說:“總有一天,我會將我的意志貫徹到這整個世界,讓我成爲那唯一極致的惡,去消除世間所有的罪惡!”
維拉震驚地望着諾嵐,當目光接觸到她時,維拉又忍不住渾身一震。
她激動地大喊:“爲……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樣做,這種行爲只是個無底洞,是不會成功的!”
諾嵐沒有再回答,她喃喃自語:“命運是一場戲,所有人都是演員,勝利者會得到一切,失敗者會被剝奪一切,那麼勝者得來的東西……是沒有絕望和痛苦的嗎?”
思緒中斷,諾嵐重新望向戰戰兢兢等待的人羣,她默不作聲地收回了威壓,衆人頓時感到如釋重負的壓力解除,他們張開嘴,像缺氧的人汲取新鮮空氣。
“你們……走吧!”
“走?”他們明顯還未回過神來,竭力移動着萎縮的手腳。
諾嵐凝目注視着他們,冷聲道:“我說過的話絕對不會反悔,你們爲自己贏來了生存的機會,所以……我會不殺死你們,滾吧!”
聽完,那些人面色麻木地站在原地,充滿了劫後重生似的虛脫感,甚至有些人欣喜的落淚,他們毫無半分尊嚴,即覺得悲哀,也讓人同情。
於是,他們陸續轉過身,連滾帶爬地遠離這裡,逃向安全的地方。
不過,對於他們來說,真的有所謂安全的地方嗎,除了諾嵐故意放過他們,如果真的想要他們性命,他們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
“不過,這可不是終結!”
諾嵐仰着頭,遠望他們猶如千軍萬馬逃散的身影,她忽然又開口,清冷而沉重的聲音傳入每個逃散的人的腦海裡,讓他們驀然一震,減慢了步伐停在原地。
諾嵐威嚴地斥聲道:“這是剛剛開始,我知道你們對我抱有憎恨,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但我不躲不逃,我滿心歡喜地接受這份罪孽,承受你們的怨恨,但你們要恨就去恨你們自己,這都是你們咎由自取,你們身染罪惡而不知,幹盡齷蹉苟且之事,所以……僞善者們,在你們以後的生活中,最後好好思考下這點,我將無處不在,我會永遠看着你們,儘管苟延殘喘地活下去吧,然後繼續去作惡,去傷害那些無辜的人,去踐行罪惡,我現在不會殺了你們,但總有一天,我會將我的意志貫徹到整個宇宙中去,我會帶着你們的子孫後代,帶着所有的惡,一起消失在這個骯髒的世界上!”
聽完諾嵐的話,衆人都面沉如水,思考了一陣後,他們艱難地挪動僵硬的步伐,彷彿行走在泥濘裡一樣,最後一個個萬籟俱寂,他們慌忙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