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差矣!姑娘身爲林氏嫡長女,做的最多的考慮還是林氏。如今林氏大不如前,林老家主剛回府,許多事情運轉不開,我聽聞林氏還有位次子,在國子監就讀。不論功名還是前程,亦或是林氏的繁榮昌盛,只要你想要的,本王都可以許你。”
孤冷凌靠的極近,眸中的霧氣不沾半分兒女情長,青衣點水一般說出這番話來。
孤冷凌迎娶之心表達真切,獨留林雅琪暗自傷神。
前世她也癡心愛慕,最後淪落到含恨而終,那些怨念積壓讓她度日如年,想起林雅琪魂散歸去之前那愁腸滿腹。她發過誓,要手刃顧氏,重振林氏,眼下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她卻猶豫了。
不愛卻娶,這和前世,又有什麼區別?
不是她信不過孤冷凌,身爲尊貴的鷹王,卻捨身獨闖三月觀將她救出,林雅琪心裡是感激的,只是這感激不能當做*愛慕,不能用萍水相逢的救命恩情捆綁鷹王殿下,這纔是林雅琪的爲人。
她心中苦澀,隻言片語。
“殿下若是有心,將我弟弟從國子監救出來,雅琪感激不盡。至於婚約,我*操持家業,無心其他,還是作廢罷!”
孤冷凌微微錯愕,他已經言盡如此,林雅琪還是不肯答應。輕聲嘆息,“既是姑娘至親,本王自會派人營救。”
不再多說些什麼,只是默默吃茶。
林雅琪被夜間冷風吹得頭痛,搖晃欲倒,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撐住。孤冷凌面上冷淡,看不出喜怒。
“早些回去歇息,明日本王送你去與親人團聚。”
“謝謝,殿下。”林雅琪面色蒼白,還是綻開笑意謝過。
直到林雅琪進了閣樓,孤冷凌將茶盞捏碎,貼身侍從跪下彙報。
“殿下,護送林姑娘的暗衛已經盡數歸屬王府,如何處置?”
“那些廢物,留着何用?”
然後想起林雅琪之前想要爲秋容求情的模樣,猶豫了一瞬。
“算了,那些暗衛交由林姑娘自行處置。另外調出一支地字號暗衛,暗中保護她。”
“是,還有……秋容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人,若是她回去皇后娘娘那邊嚼舌根,只怕……”
孤冷凌冷哼一聲,“你何時見過本王畏懼過那老女人?回去告訴秋容,若有下次,讓她提着腦袋去見皇后。”
“還有……”
“還有?”孤冷凌剛被拒絕,心中不快,有些不耐煩。
貼身小廝低着頭雙手奉上,“四殿下派人來問,花妙姑娘的贖身錢,殿下何時還?”
“……”
孤冷凌一手捂着額頭,“取一萬兩黃金送到四哥府上,還有六弟七弟送來的女使,一併給四哥送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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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林雅琪早早便醒了,洗漱過後面見孤冷凌。
孤冷凌一身朝服,紫金綬帶,高高冠起頭髮。見她一身翠綠衣裳雙螺丫鬟模樣,也是出落得雅緻端莊,略微有些詫異。
“昨日*你受了驚嚇,怎的不多睡會?”
林雅琪端來早膳,爲他擺了碗筷,退至一旁。
“殿下待我無微不至,便做了些早膳報答殿下。”
廚房竈火重地,林雅琪又是王爺帶回來的人,那些婆子侍從哪裡肯讓她進去?定是費了一番口舌。
孤冷凌瞪了一眼林雅琪身後的女使,沒好氣說道。“哪裡要你來做這些?”
林雅琪卻興致高漲,眸中迸發神采。“殿下不嚐嚐嗎?”
孤冷凌從未見她目光如此熱烈,動了筷子嚐了幾口,白粥入口溫*軟香甜,還有淡淡的雅香。
“說罷!放了些什麼?”
“白果。”林雅琪神采奕奕,“還有些調理的藥草,研得細碎,包在白果裡面了,不苦的。”
孤冷凌朗目星眸舒展了些,“本王怎會怕苦?”
“下人說你在戰場上被人刺了一槍,在邊關時怕耽誤了擒拿賊寇頭目,便耽擱了。昨日*你動劍,傷口裂開,硬說未曾傷到,也要我真的信了纔是。”
林雅琪細來數去,“這藥粥我改了一早上的,口感纔好些。我將方子交由府上下人,你若不嫌棄,用上半月,新傷好的快,舊傷切莫再撕*裂了。”
孤冷凌望着她籌劃的背影,目光灼灼,喃喃道,“你這麼會盤算,本王怕是放不開了。”
“什麼?”林雅琪似乎聽到孤冷凌說了什麼,卻又沒有聽清。
“沒什麼,陪本王用膳。”不等林雅琪拒絕,孤冷凌霸道將她拉到身側。
“等會去上早朝,你跟我一起,切莫離得遠了,我下朝會護送你去國子監。”
“啊?”林雅琪心不在焉用筷子劃拉兩下白粥,“我麼?一介平民,如何進去宮裡?”
“無妨,你跟寧義只管在宣武門等候,不要亂跑。”正好林雅琪一身王府丫鬟妝束,想來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孤冷凌揉揉林雅琪的額頭,瞥見她飽滿細嫩的額頭,要來了硃砂,細細繪了一朵芙蓉花鈿。
額頭上一抹涼意,硃砂未乾,林雅琪懸空的手不敢去抹。只是詫異鷹王這般體貼,不似外頭傳聞那般狠辣陰鷙。
寧義是鷹王的貼身小廝,匆匆忙忙進來,“殿下,該上朝了。”
“嗯。”孤冷凌正在給林雅琪塞鬆餅。“你沒吃多少,打包些糕點帶着。”
寧義驚得掉了下巴,瞠目結舌,林雅琪無可奈何聳聳肩膀。
下人不能同主子共乘一轎,林雅琪乖乖在轎子後面跟着,孤冷凌掀起簾子,面無表情命令道。
“上來。”
林雅琪百般推辭,“殿下,這不合適。”
“上來!”孤冷凌乾脆自己下了轎子,將她抱了起來。下人偷着笑他也不管,林雅琪掙扎不過他的,只好認栽。
轎子裡,林雅琪跟孤冷凌大眼瞪小眼。
“孤冷凌!”
“有事?”
最恨他這幅從容的模樣,林雅琪肺都要氣炸了。
“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抱我?你這……”一堆輕薄非禮的詞彙在腦海中閃現,最後還是開不了口。
林雅琪聽到一道極輕的笑聲。
“我要你上來,你又不肯。在我面前何必再裝?這天下能直呼我名的,除了我母妃,也就只有你了。”
林雅琪拗不過他,悻悻望着窗外,走馬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