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男人拎着一袋子的桶裝方便麪走上樓梯，露出疑惑，“你們是幹什麼的？”
“陳光先生嗎？”蘇榭立刻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並在葉涼耳邊說，“就算出去買東西也會很快回來的。”
“不要碎碎念。”葉涼發誓她想殺掉他。
兩人坐下後，陳光給他們倒了兩杯水，“不好意思，家裡什麼都沒有。”
“陳先生單身嗎？”蘇榭覺得有些驚訝，陳光少說也有三十幾歲了吧？
“誒……”陳光尷尬地點點頭，“話說回來，你們還想問什麼？該說的我都說了。”
“啊，不好意思，有些問題我們還想再確認一下，那麼言歸正傳，你最後一次見你哥哥陳友是在什麼時候？做了些什麼事情。爲什麼呢？”
“嗯……大概半個月前我們一起吃了午飯，然後去打羽毛球。主要爲了討論關於……美婷，就是我侄女的問題，關於……那個……”
“如果不方便就不必說了。”葉涼衝他一笑。
“那6月28號晚十點你在做什麼？”蘇榭瞥了一眼身邊的葉涼，繼續問道。
“在家睡覺，一個人。”陳光臉上滿是無奈。
“嗯。”蘇榭點點頭，寫了幾個字，又問，“聽說你和哥哥陳友的關係不大好？”
“那也沒辦法，爲了莊玉羅那女人的事……”他突然變了臉，“我還要出門，你們可以走了嗎？”
車內，葉涼一邊感嘆天有多熱，說道，“果然陳美婷在這個案子裡很是關鍵，給小鐘，那個秘書，打一個電話吧？記得開一下揚聲器。“
“這是爲什麼？”她要了解情況，不用連電話也跟進吧？
但這時，葉涼已經一把奪過他的手機，在通訊錄裡找到案件一欄小鐘的電話號碼，撥通了電話，然後重新交到蘇榭手上。蘇榭有些騎虎難下。
電話接通後，一個較急促的男聲響起，“喂？”透過電話還能聽到馬路上嘈雜的聲音，小鐘人應該在大街上，而且不會像他們一樣坐在車裡。
“鍾先生是嗎？”蘇榭道，“我是負責陳友先生被殺一案的刑警蘇榭，有些問題能當面問你嗎？”
“下次吧！我在忙。”扔下一句話，電話就被匆匆掛斷，篤篤篤……
兩人對看一眼，蘇榭問道，“你覺得呢？”
葉涼剛準備開口，無意中看到蘇榭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四點零三分。“啊……能先回一趟我的辦公室嗎？有點事情。”
“你說要回來就是爲了喝下午茶？”蘇榭無奈地看着在另一間屋子裡的葉涼。如果不是託下午茶的福，他都不知道這間辦公室和隔壁那間是通的。隔壁寬敞的空間裡只有兩把躺椅，一張茶几，一個冰箱，一個彷彿專門爲了放東西和準備食物的桌子，一個立地的大衣櫃。他忍不住感慨，“心理諮詢師的待遇真好啊。”
“來嗎？”葉涼子啊一張躺椅上坐下，拿起一杯紅茶。
蘇榭穿過兩間辦公室之間的門，在另一張躺椅上面坐下，看了一眼茶几，兩杯熱騰騰的紅茶和兩塊榛子蛋糕。“你每天都喝下午茶？”
“不……一時興起……”葉涼吃了兩口蛋糕，“通話記錄都查了嗎？人物關係圖都畫了嗎？怎麼可以這麼悠閒呢？蘇大警官！”
聽到她這樣說，才把茶杯遞到嘴邊的蘇榭撇撇嘴，輕抿一口放回茶几，一邊掏出電話一邊說，“我這就弄！！”過了一會兒，問道，“有電腦嗎？”
“書架上有一臺手提。”茶几上有一個電熱壺，始終在加熱，葉涼喝完茶又加了次水。
哪有人把手提和書一樣放在書架還像書一樣豎着插在哪裡呢？一面在心中腹誹，蘇榭從書架上拿下手提電腦。
半個小時候，蘇榭把手提電腦一把推到葉涼麪前。
葉涼似乎愜意地快睡着了，勉強地睜開眼睛，掃了一眼屏幕，忽然眼前一亮，仔細看了一會兒，嘆道，“蘇警官，你的效率太perfect了。”雖然這麼說好像有點奇怪……
“廢話少說，快分析。”蘇榭一臉不耐煩，“你的效率也麻煩高一些。”
“OK！”葉涼歉意地笑笑，道：“那麼我說話算數，爲你進行分析。”
“首先，是陳友的妻子莊玉羅和她的女兒陳美婷。從他們家出來後我就說了，莊玉羅似乎有些怕陳美婷。事實上，我認爲莊玉羅是繼母。畏懼這種心理不同於恐懼。你因爲看到可怕的東西比如老虎獅子而感到恐懼，但畏懼則往往處於某種客觀存在的原因。比如遺產。”
“那麼莊玉羅畏懼陳美婷是因爲她現在住的房子已經歸陳美婷所有？”嗯……蘇榭忍不住點頭，榛子蛋糕意外地好吃。
“我想這是主要原因。”葉涼變了個坐姿，“再說陳美婷，她對莊玉羅表現的厭惡和疏遠，還有那時對我使的眼神。她應該很希望警方找到兇手，同時非常希望那個兇手就是莊玉羅，那麼，你認爲爲什麼在陳友死後，陳美婷沒有收回那棟房子。”
“因爲她想掌控莊玉羅，抓住她殺人的證據。”蘇榭摸摸下巴，認真思考。
“再說林紓。”葉涼向第四杯紅茶進攻，“他模棱兩可的態度讓人很懷疑。我記得在我問他爲什麼喝醉了還能記得找人時，他的慌亂。那是在高度集中注意力時忽然被外界打斷的緣故。”
“也就是說，他之前的鎮定是裝的？”蘇榭驚訝。
“再然後是那些支援，爲什麼會可以隱瞞？”她先拋出一個問題，然後自問自答，“我想那是通俗意義上的‘大衆心理’，即別人怎麼做，我也怎麼做。大概有人提出，‘這件事不能說哦！’因此大家一起保密。”
“接着是陳光。”只有葉涼自己知道，盤子裡的蛋糕已經是第二塊了，“他在提到陳美婷時表現的緊張並非出於侄女的關愛，而是出於無奈，但爲什麼我不清楚。至於那個秘書小鐘，我只想說，他很趕時間。”
“OK！”蘇榭興奮地打了個響指，“You are perfect。我想我知道了。”
“就……靠這些？”葉涼有些難以置信。
“再加上這張人物關係圖，除了還有一些疑點。”蘇榭投以一笑。
“那麼蘇警官，能否告訴我？”葉涼還之一笑。
“當然，葉醫師。”蘇榭拿起人物關係圖，在林紓的名字上畫了個圈，“他是兇手。如同你曾經的大膽猜測，大概藉口去上洗手間，殺掉了陳友。”
“慢着！”葉涼一急，“推理不是應該大膽猜測小心求證，你直接跳過過程把結果告訴我，不是很無聊？”
“好。”蘇榭好笑道，“就讓我來小心求證吧！事實上我們之前查過，陳友死前接到的最後一通電話是他的女兒陳美婷打的。
“喂，這麼重要的事情……好吧好吧，你繼續。”看他的臉色變黑，葉涼抱歉地低頭。
“這裡不得不提一下陳光和莊玉羅。陳光口中的關於陳美婷的事大概是遺產。陳友之前自殺過，那麼現在立遺囑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陳光和陳友的關係僵化也是因爲他分不到遺產，但如今陳友死了，他必須去討好他的侄女。那麼莊玉羅，陳友爲什麼一分錢也不留給莊玉羅呢？”
“看我幹什麼？我怎麼會知道！”葉涼瞪他一眼，喊道，“繼續啊！”
“噗……”蘇榭輕咳幾下，強忍住笑意，“是因爲外遇吧？你看這張圖裡顯示，莊玉羅和林紓通話十分密切。仔細想想，如果因爲老婆打打麻將就要動手，陳友當不上部長吧？”
“蘇警官，推理請用陳述句，不要用疑問句。”葉涼覺得自己像個白癡。
“因此說陳友才把遺產全部留給陳美婷，而陳美婷那通電話，其實大概這樣說了，‘爸爸，那個女人外遇的證據，我有，你把林叔叔叫出來問問。’然後列舉了手上掌握的證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