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小姐應該還沒醒。
“你最後一次見陳友先生是什麼時候？”她學着蘇榭的問話方式。
“6月28號，我當時就在XT公司聚會的酒吧外守着。”
“沒有進去喝一杯嗎？”
“不行，要開車。”
“啊……對，不好意思……”葉涼尷尬地理了理頭髮，“和陳友先生的關係怎麼樣？”
“非常好。”他笑了，“部長做事很認真，對人也很好。對我還有知遇之恩。”
“誒？說恩情是不是有些嚴重？”
“不會。”他搖搖頭，“那是我大學畢業，沒工作……”
“聽說最後選你的還是陳小姐？”葉涼打斷他的話，試探性地問他。
“對，小姐非常聰明，對人好，有見識，不過架子很大。”他失笑。
“那個，陳小姐和陳夫人的關係如何？”
“不好，部長再娶以後小姐就決定搬出去住了，偶爾回去也只是擺臉色。”他皺眉。
“那陳夫人是繼母咯？”葉涼心中暗喜。
“嗯，繼母兼養母……啊，小姐不喜歡這麼說的。”他突然慌了一下，“還有問題嗎？”
“最後一個問題。”葉涼加快語速，“陳友先生自殺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的事？”
“是半年前，部長要娶現在的夫人，小姐不肯，部長吃了大量安眠藥自殺，被救回來後什麼都不肯說。問完了？”他看了看手錶。
“等下，還有一個。”葉涼突然想到，“陳先生和原來的陳太太是怎麼分開的？”
“不是，陳太太過世了，一年前突發疾病。”他開始沒耐性了。
“好，謝謝。”葉涼及時止住話題，看着小鐘慢慢走遠，消失在視線中，拿出手機按下綠鍵，屏幕上跳出一行小字：是否保存該音頻文件？
去辦公室換下衣服，葉涼爲了避免遇上小鐘，在辦公室裡泡了杯綠茶，小憩了二十分鐘，知道蘇榭衝進來興師問罪，“你怎麼去騙人家口供，冒充警察是犯法的！衣服呢？”
“那個袋子裡，疊好了。”葉涼給了個眼神，然後拿出手機，放那段錄音。“請問是鍾先生嗎？”
蘇榭準備去拿袋子的腳步一頓，轉過身來，一臉錯愕，“你……太敬業了。”
聽過錄音後，蘇榭皺眉道，“下次別做了，記得。對了，小鐘去看了陳美婷，還跟她單獨說了話？”
“陳美婷醒了？”葉涼拿起包，“走，去看看。”又停下腳步，“方馨，死都不會再有下一次。你給陳美婷錄過口供了？”
“沒，想讓她多休息一下，安眠藥倒不是問題，只是那一刀。”蘇榭繼續扮演紳士的角色替她開電梯門。
兩人來到陳美婷的病房中時，她正捧着一個水果籃發呆。“有人來看過你了？”葉涼自顧自在病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不記得剛纔小鐘手上有果籃。說起來，爲什麼沒有……
“嗯。”陳美婷點點頭，“同學來過，給我帶了點東西。”
聽了她的話，蘇榭和葉涼心中疑惑頓生，不同的是，蘇榭在想，陳美婷爲什麼不提那個秘書？難道說，對她而言，那個秘書不是來探病的。而葉涼想的卻是，上次見面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渾身帶刺的大小姐，爲什麼這次變成了溫順的乖乖兔？
不過想歸想，陳美婷剛從生死邊緣被救回來，他們還不好立刻問什麼。葉涼坐在椅子上和她有一句每一句地對話，蘇榭則只好在病房中來回踱步。
“嗯？這個是……？”葉涼注意到她牀頭的一張紙，上面畫着一本小說的封面，並配上文字：《虐待狂刑警——蝴蝶效應殺人事件》。葉涼看了簡介，問道，“你看過嗎？”
“沒有。”陳美婷搖搖頭，“是夾在其他書裡的推薦書單。”
“書？剛纔來的同學送來的？”葉涼的目光仍在書單上。
“不……”她有些吞吐，似乎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問道，“可以開始錄口供了嗎？”
蘇榭和葉涼對視了一下，道，“好，既然你都沒問題了，我們就開始吧。我們在這裡錄好了，首先，能不能回憶一下事情的經過。”
陳美婷歪頭想了一下，道：“昨天我本來回自己租的房子了，突然想起來要回去拿點東西。本來準備拿了就走的，喜歡的電視劇在播了，就在房裡看電視。那女人拿了飲料給我。後來看着看着口渴了，我就喝了幾口，再後來就暈了，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回去拿什麼？”蘇榭心中感慨，沒想到錄口供這麼麻煩，他應該帶個助手來。
“望遠鏡。”陳美婷道：“本來約好下週和同學取體育館看籃球比賽，所以回去拿。”
“嗯，你這麼一說，現場的確發現一隻墨綠色的望遠鏡，但當時放在牀頭櫃上。”
“嗯，因爲發現時間到了急着開電視就隨手放在那上面了。”陳美婷解釋道。
“那麼，是什麼電視劇非看不可？第二天網上應該有更新纔對。”蘇榭提出疑問。
“唔……因爲網上更新慢，而且看電視感覺也不一樣，我看的是……”陳美婷把電視劇的內容大致說了一遍。
“那你是在快看完的時候才喝飲料的嗎？”
“不，是第一季放完，在廣告的時候，因爲廣告很長想休息一下，結果卻……”
蘇榭皺了皺眉頭，又問了一些問題，和葉涼一起離開病房。兩人坐在車裡，對案情進行分析。“我覺得疑點重重，你呢？”
“是啊！”葉涼剛看過現場除開屍體部分外的照片，把信封啪得一扔，“這算不算案中案啊！煩死了！爲什麼我要幫你啊……”
“嗯……”蘇榭無視她的話，默默下巴，煞有其事地思考起來，“給你買松露巧克力。”
“啊？”
“一大盒松露巧克力，再加一盒酒心的，怎麼樣？”蘇榭之前用她的電腦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她的一些喜好。
“成交！”葉涼揚了揚頭，道：“我們來討論案子吧！”
“嗯……”蘇榭無奈地搖搖頭，“對了，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事實上昨天……”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喂？是我。嗯，你說……什麼？好，我知道了。”他按下電話，一臉疲憊地嘆氣，“你說對了，這果然是件麻煩的案中案。工作人員在現場發現了遺書，指出林紓是殺了陳友的人。”
“可是……林紓不是已經自首了？就算有遺書指正，也沒多大的變化吧？還是說……”她的目光落在蘇榭身上上下打量，“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我剛纔正要跟你說。”他揉了揉眉心，“昨天下午林紓的確自首了，不過他所說的犯案過程疑點重重，讓人難以相信他是兇手，因爲沒有證據，今天凌晨我們已經放人了。”
“那現在……？”
“而現在。”蘇榭把話接上，“這張藝術，大概快讓他罪名坐實了。”
“……”葉涼啞然，“也就是說，林紓的本意其實不是自首，是排除嫌疑，但……莊玉羅卻揭發了他的罪行並且自殺？”
蘇榭無力地點點頭，“一針見血。至少從表面看是這樣，但，真的那麼簡單？莊玉羅的驗屍報告還沒出來，現在，只有等。”
“那我們接下來什麼都不能做？”
“不，先去找有嫌疑的人錄口供。”他繫上安全帶，問道，“你怎麼突然這麼積極？”
“Chocolate。”葉涼笑若陽光地說着，然後繫上安全帶。
蘇榭難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發動車子開往目的地，AE公司。之所以選擇去AE公司，是因爲陳友的案子還沒完，而嫌疑人中，只有蔣麗沒被他當面問過話，他當時的注意力全在親情、財產，而忽視了工作。比起有證人有遺書的縱火案，還是先查疑點重重的殺人案比較好。案子多，但是得一個一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