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位置正好安排在林君勱的旁邊,剛纔兩人剛剛互報了名姓,他就離席勾搭女人去了。
見他一臉悻悻的回來,林君勱冷笑了一聲。
“林兄,兄弟我今晚觸了晦氣。在你的地盤上受了氣,陪我喝一杯?”他端起酒杯朝向林君勱。
林君勱劍眉挑了一挑,舉起酒杯:“甭說沈司令的地盤,就是放眼全國,敢給你彭大公子臉色看的也沒幾個。這是誰不要命了?”
彭浩才和他碰了下杯子,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就見到到杯底了。
“今晚,小爺要做新郎了。也算是值得。”他低聲說,生怕正在和沈儒南聊天的父親聽到。
“喝多了吧?今晚的新郎是沈公子,你抽的什麼風啊?”
林君勱清冷地看着他,嘴邊一抹諷刺。
“看見了沒,那邊,那個,腰身細的。”彭浩才朝宋嫣琦的方向指了指。
掃了一眼,林君勱大致看到個曲線明顯的輪廓,“那真恭喜彭兄了。”
他沒什麼表情,對這些風月爛事沒半分興趣。
“林兄,你幫我個忙……”
他附在林君勱的耳朵上,把剛纔被罵的事情說了,請他找幾個人把宋玉汀綁了,他怕萬一宋嫣琦不把他的話當回事。
“這個真幫不上,怒難從命。不過需忙洞房的話,隨時候命。”林君勱星眸不動,說的很認真,不像在開玩笑。
彭浩才這副德行,林君勱看不上,他纔不會和他同流合污呢。
何況剛纔一眼掃過去的時候,他看到那女子正是沈儒南極力介紹給自己的。
他和她有過淺淺的交談,知道她不是那般女子,縱使他對她沒娶的意思,但遇上人家危難了,伸一下手的情分還是有的。
“真的不幫?”彭浩才示威似的又問了一次。
“真幫不了。”林君勱隨口拒絕了他。
不僅不幫,他還得保證彭浩才今晚不能找宋家的麻煩,否則,在沈家的婚宴期間出了醜聞,這可是打臉的事情。
今天真是不順利,彭浩纔有生以來沒受過這麼大的挫折,他的心眼極端小,是個實在的小人。
他端詳着林君勱帥氣的無可挑剔的俊臉,想怒又發不出來,還差點惹起了一分龍陽之癖。
而且,他知道林君勱是手握兵權的地方大員,憑他彭家再怎麼在委員長面前得臉,也不敢得罪地方上的這些人。
蛇吃蛇還得比比長短呢,他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恐怕只是一條蚯蚓,鬧不起風雨來。
他聰明地選擇了壓住火氣,示好林君勱。
“罷了,來去南京,我以德報怨,保證給你送上幾個漂亮到沒頭的女人。”這次,他一反常態,出奇地大方了一回,想表示自己的大度。
林君勱薄脣一抿:“你這是以怨報德,我對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你準備讓我難堪啊?”
彭浩纔不敢相信似的眨巴着眼睛又把他看了一遍,心想這人是不是傳說中的斷袖。
“林兄喜歡什麼?”他直接問。
“平生只好酒,來,喝,不醉不休。”林君勱倒滿了二人的杯子。
他的酒量是很好的,平時不怎麼喝,但一喝起來,醉倒幾個人是沒有問題的。
彭浩才常年在風月場上混,對自己的酒量也頗有自信,端起杯子和他暢飲起來。
落在沈儒南和彭裕的眼裡,還以爲二人惺惺相惜,要成爲莫逆之交了呢。
彭裕雖然身在中央,但很注重交結地方大員,這次來浙江,見沈儒南在當地口碑不錯,又見林君勱儀表堂堂,是蔣老頭子喜歡的儒將類型,十分欣喜。
他心想,這人來日前途不可估量。
所以他非常樂得自己的兒子和林君勱走得近一些。
林君勱一杯一杯地給彭浩才灌酒,直到他看着彭浩纔有點撐不住了,纔回了彭裕一聲,着人把他送回房歇息去了。
他派人去告訴宋嫣琦,讓她不必把彭浩才的話放在心上,安安心心回家就是。
多少雙眼睛都盯着呢,要不是彭浩才向他炫耀這件事情,預先不做防備的話,不知道明天會惹起多大的風波。
宋嫣琦見是來自林君勱的警告,一時間忘記了他之前對她的冷漠,以爲他這是英雄救美呢,私下裡又不禁多打量了林君勱幾眼。
見他烺烺星目,鼻若懸膽,氣質不俗,再拿來和剛纔的彭浩才一比,真是天下地下,立即鐵了芳心要成就和林君勱的姻緣。
她主動端了一杯酒過去,這時,已經有人陸陸續續滑入舞池開始旋轉了。
“林公子,不請我跳支舞嗎?給我個感謝你的機會?”她對着林君勱嫣然巧笑。
林君勱禮貌地看了她一眼:“不必了,我不會跳舞。”
他拒絕了宋嫣琦。
她含着淚寂寥地離開了。
雖然他今晚喝了很多酒,看宋嫣琦也是美的賽過桃李,可抵不過心窩處那一抹倩影的魅力,他想念喬若初了。
今天婚禮之前,他一直有點緊張,他怕喬若初會突然以辜駿未婚妻的身份出現,他怕在這種場合見到他,他怕他會失了分寸。
還好,她沒有來,甚至,據他的下屬反饋回來的情報,她可能還沒有準備動身前往上海。
他現在就想飛回相城,重新把她弄到他身邊來,告訴她,他是愛她的。
沈儒南遠遠看見宋嫣琦主動和林君勱搭話,他多麼希望自己的這個兒子開點竅,早早丟開辜家的未婚妻,娶個留過洋的大家閨秀。
然而,林君勱沒給宋嫣琦機會,亦沒給沈儒南希望,他心裡只想着他的小女人喬若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