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早操散了以後,陳季一羣人便在便利店看到了正在抽菸的韓詩語。她坐在昨天蘇然站過位置上,雙腿盤着,臉上是別人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冷漠。陳季也是第一次見她抽菸,心中有了幾分驚訝,但更多的感覺還是來自韓詩語本身散發出來的冷漠與疏離。於是他有些猶豫的走上前去,語氣有些緩和的說道,“詩語你吃早飯了嗎?”

韓詩語看了他一眼,把手中的煙捻滅了。束到耳後的長髮在站起來的瞬間散落了下來,垂到了腰際。她不是一個理性主義者,要是有人侵犯到了她所保護的東西,她就會變成一隻刺蝟到處扎人。

“陳學長,我希望這件事情到此爲止,我不希望最後把事情鬧得很僵很難看。”韓詩語的眼睛裡有着和蘇然一樣的執着。陳季愣了一下,他不知道韓詩語會對他說這些,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你是因爲喜歡蘇然才這麼和我說嗎?”他低沉的聲音透着些沙啞。

韓詩語笑了笑,“我和蘇然是好朋友,當然。”她擡頭看了他一眼,“如果你真的能理解的話,我們也能成爲朋友。”

陳季靜靜的聽着,跟着他的人逐漸都散了,只留下了他們兩個人站在那裡。韓詩語話裡的意思他不是不知道,而是被拒絕的太徹底,他有些接受不了。會和蘇然打架,只是因爲看不慣自己喜歡的女生和別的男生走的太近了。而如今親口聽韓詩語承認她和蘇然的關係,心裡也不是個滋味。“我們真的一點可能都沒有嗎?”他高大的身材突然向她走近了,臉低頭看着她,有些隱忍的悲傷。

韓詩語還是一樣的表情,笑笑,搖搖頭,“我以爲我把話說的夠清楚了。”她幾乎是有些倔強的看着他,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想在高中談戀愛,也不喜歡你。”

陳季低垂着眼睛,有些勉強的扯了扯嘴角,和她拉遠了一些距離以後,才緩緩說道,“我懂了。”他沒有回頭的往教學樓的方向走了,只在原地留下了淡淡的哀傷。韓詩語繼續靠上樹上點燃了一支菸,眼睛裡印着藍天的顏色。願望是要耐心虔誠的求來的,在還沒有遇到之前,她不能停下。隨着第一聲鈴響,她深呼一口氣,恢復了往常的表情以後,便大大咧咧的跑向了教室。

蘇然好了以後便親自和祁夏喜去道了歉,買了一堆好吃的放到了她的桌子前,弄的她臉紅了一個上午。那些零食都被她放在了寢室裡,心動的都捨不得吃掉。

日子一天比一天快,過不了多久便是期末考了,考了以後便是決定分科的事了。蘇然是早就決定好了的,他看到文科就頭疼,所以毫不猶豫的就選了理科。而韓詩語就很頭疼了,她文科理科都差不多的水平,文科很怕背書,英語又差到不行。所以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還要擔心期末考。

她有些頹廢的趴在食堂的飯桌上,臉都快埋進飯裡面去了。蘇然沒好氣的罵道,“選個文理就那麼難嗎,看你糾結了好多天。”

“你知道世界上有一種選擇多難症的病人嗎,我就是其中之一。”她無力的扒着碗裡的肉渣,“文科雖然容易學,但是考大學難。理科雖然考大學容易,但是好難學。”

蘇然無語的翻了她一個大白眼,“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是一個不適合文科的人,乾脆選個理科,以後可以和我一個班。英語有什麼難的啊,我教你!”

聽到他這話,韓詩語一下子來了精神,眼睛都被陽光印得閃亮閃亮的,“雖然你向來都不靠譜,但是有你陪着的話,我想我也不是很害怕。”所以等真的選文理科的時候,韓詩語毫不猶豫就選了理科,理由很簡單,就是因爲有蘇然。

到了十一月份,天氣逐漸轉涼了。韓詩語很怕冷,她纔不會學班上妹子們穿着要風度不要溫度的衣服在教室裡讀書。她寧願把自己裹得厚一點,也不要感冒。感冒真的有時候比發燒還痛苦,沒完沒了的鼻涕,晚上睡覺都不踏實。這幾天連着幾夜都在拼命的刷數學題,同寢的廖蓬都被她逼迫着一起學習。

蘇然倒不是很在意,他的成績一向排着班上前十,就算考試前夜通宵打遊戲,第二天照樣能考好。所以韓詩語在考試前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蘇然了,一副得意欠揍的模樣。一邊打遊戲,還一邊提醒着她快複習,真是又可恨又拿他沒辦法。

祁夏喜也在做着考前的準備,她面對分科的時候還是遵循了父母的意見,選了理科。每天埋在題海里,偶爾望着蘇然的照片發呆。臨近考試,學校禁止了學生在操場上打球,班上都被一股名爲新年前考試的低氣壓壓得死死的,生怕考不好,年也過的不安生。

十二月份的最後一天,蘇然約了韓詩語一起出來吃火鍋。好歹也算是公曆裡的過年了,街上到處都是人,非常熱鬧。韓詩語還笑着對蘇然說,“如果有機會,真的想在遊樂場裡跨一次年。”

“遊樂園都是小孩子玩的玩偶什麼的,你跑那去幹嗎?”蘇然好笑的想摸摸她的頭髮,卻被她一下子躲過了,“你懂不懂浪漫啊,以後要是誰做你女朋友,肯定得被你無趣死。”韓詩語嘲笑道。

“嘿韓詩語,你還長膽子了是吧!整天被你喊過來喊過去的,你還敢嫌棄!”蘇然沒好氣的抓住了她,手用力的按在了她的頭髮上揉了揉。

“蘇然你這混蛋,我的形象都被你毀光了!”韓詩語一邊想躲過蘇然的魔爪,一邊笑的喘不上氣來,兩個人扭打在一團,呼出來的白氣消散在空氣中,氣氛變的很柔和。最後蘇然被韓詩語要挾着去吃冰淇淋,坐在學校的頂樓上,痛並快樂的在上面吹着冷風。林亦哲從國外打來了電話,他那邊也十分熱鬧,還能聽見有外國人在唱歌。韓詩語搶過電話打趣道,“您老人家終於重獲自由啦,身邊伴着美人的滋味不錯吧。”

林亦哲在電話裡是大大的給了一個贊,語氣十分興奮的對他們說,“你還別說,外國小妞的身材還是挺正的。”

三個人一直聊到了轉鍾,沉悶的大鐘發出了“噹噹噹”的聲音,天空上還飄着許許多多的孔明燈。韓詩語一時恍了神,對着天空中,說了一聲新年快樂。蘇然捏了捏她的臉,不知道從哪裡變來了一條帶有龍貓的手鍊,輕聲對她說道,“新年快樂,韓詩語。”

她對着蘇然璀璨的眼眸,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嗯,新年快樂,蘇然。”

一月份,終於在年前的最後一個星期,迎來了哲安高中的期末考試。韓詩語頂着兩個大黑眼圈,很倒黴的坐在了監考老師的前面。本來上一秒還慶幸着廖蓬坐在她的左邊,下一秒就被冷水狠狠的淋了個滿頭。她渾渾噩噩的考完了兩天,英語卷子發下來的時候,她簡直頭大,硬着頭皮寫完了,還寫了作文。等到第三天考試結束的時候,韓詩語都想趴在寢室好好睡一覺。蘇然笑着揉了揉她的頭髮,催促着她快點回寢室收拾東西,等過完年開學以後,就要搬進新寢室去住了。

韓詩語無精打采的收拾着東西,對過年她真的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以前小的時候有蘇然,林亦哲,三個人調皮搗蛋倒還有些玩頭,等林亦哲走了,賀蕭也去美國了,就只剩下她和蘇然了。家裡也冷清的要命,父親很少打電話回來,過年母親又各種約會。空蕩蕩的家裡就剩下她一個人,除了通宵打遊戲,就還是打遊戲。

本來想過年自己做一次火車回去,蘇然的父母卻早早的叫人來學校接他們。韓詩語一臉心痛的看着蘇然,“早知道考試完的那一天,就應該出校門好好玩一圈,至少去個世界之窗逛逛吧。”蘇然一邊搬着東西,一邊翻了她個大白眼,沒好氣的說道,“是誰那天不接我電話的?我打了起碼二十通電話!”那天本來和蘇然約好了去外面吃宵夜的,順便到處去逛逛長沙的夜景。誰知那天太累了,韓詩語一回到寢室就睡着了,天塌下來都吵不醒她。蘇然還特地讓她室友去喊了她,結果還是睡的和死豬一樣,叫都叫不醒。

韓詩語捂臉苦笑,她醒來以後也是各種後悔。後來蘇然只好和他室友一起出去了,一羣大男人居然拍了好多照片來炫耀。第二天一早韓詩語都是一臉悔恨的來找蘇然的,說什麼今天晚上一定要出去玩,結果......韓詩語簡直都想趴在車子上好好哭一場,“天要亡我,我不得不從啊!”

“快走吧!”蘇然毫不客氣的把她拖進了車子裡。

命運的齒輪總在旋轉的時候便規定了時間,韓詩語望着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時,心裡總隱隱的覺得,新的生活,或許真的是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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