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太陽是金黃色的,懶懶散散的灑在落葉上,韓詩語跑下樓梯,一些枯黃的落葉被她踩得發出清脆的聲音,她越踩越覺得好玩,在蘇然的眼裡,她就好像沒長大的小孩,喜歡在下雨天撐着小雨傘穿着橘黃色的雨靴邊走邊不亦樂乎的踩着水窪。她永遠都能保留着一顆童心,這讓蘇然感到羨慕。

雖說蘇然從小和韓詩語玩到大,但有着不同的生活環境。他從小就被父親灌入了讀書是唯一的出路的知識,他的童年都被人生道理和課程佔據了,唯一值得提起的,便是他的鋼琴。不過如果有人問他,小時候你都在玩什麼,他可能回答不上來,因爲在他的童年裡,除了練習就是練琴,他羨慕韓詩語的生活,那種想玩就玩,毫無顧忌的生活。

陽光下,韓詩語的身影一躍一躍的,他看着那遠去而漸小的身影,嘴角輕勾,會心一笑,除了她,沒有人知道他那一層層僞裝下包裹着一軀孤獨的靈魂。

回憶到止,他斂去眼裡的悲傷,恢復了原來平靜的面容,他應該慶幸能在這麼早的時間裡遇見她這個朋友,不然他的童年該是一片黑白吧。那時候蘇然知道這個朋友,他認定了。。

“韓詩語,你跑什麼,快來幫我拿畫具。”蘇然跟在她的後面朝她喊道。

韓詩語玩得很開心,臉上的笑久久未褪去,大概沒聽到蘇然的叫喊,一個勁地踩着落葉往畫板報的地方跑,蘇然跟在後邊,一手拿着畫板和畫具,另一手提着一個白色的塑料桶,裡面裝着不少顏料,這已經很費力了,再加上爲了追上韓詩語,沒走多久已經氣喘吁吁。

畫板報的地方立在校道的兩旁,澤陽中學的校道很長,兩旁都種着楊樹,在太陽高升的時候,這裡便是一片又一片的綠蔭,而此時正是黃昏,餘暉灑在校道上,安靜而美好。

蘇然和韓詩語站在屬於本班的板報前,毫無頭緒,不知從哪下筆。

要不是因爲她的一時的激動,他們怎麼可能會被涼菜派遣來畫畫呢。蘇然不服氣了,他決定讓韓詩語自己畫。

想着,他便把手中的東西重重地往旁便一擱,沉重的塑料桶觸碰到地面發出的巨大響聲讓正在尋找思路的韓詩語嚇了一跳,她轉頭,一副‘你在發什麼神經’的表情看着蘇然。

蘇然雙手抱胸,白襯衫下的肌肉若隱若現,他的皮膚白皙,睫毛彎彎的,夕陽在他的側臉打下了陰影,他長得高,雙腿修長,就這樣站着不說話也格外的帥氣。

韓詩語不打算和他計較,挽起袖子便開始配顏料。蘇然大抵是覺得無聊,他站了許久終於挪動了他那雙修長的腿。韓詩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以爲他也要下來幫忙,便往旁邊挪了挪給他留了個空位,但蘇然並沒有蹲下來,而是邁開腳步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片刻後,蘇然回來了,疾步走到韓詩語的身旁,然後目不斜視坐在她身旁的石凳上,一副清閒的樣子。

他就沒有一點幫忙的意思嗎,韓詩語不滿了,她站起來,瞥了蘇然一眼,她發現他竟然在喝飲料,而且還是她最喜歡喝的芬達。

蘇然感覺到了她的視線,便擡頭笑了笑,說道,“你繼續,我不會打擾你的。”說着,他作勢往旁邊挪了挪。

韓詩語語塞,他已經沒救了。正打算繼續埋頭調顏料,餘光提前捕捉到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一個嬌小的身影站在那裡,暖陽透過樹枝的縫隙灑在她的身上,光點隨着風的吹動在她的身上跳躍着,依舊是一身寬大的校服,依舊是那一頭長髮,只是編了很精緻的辮子。

此時,她微仰頭,似乎是循着光圈透過樹的間隙看着逐漸落下的太陽,夕陽拉長了她的影子,校裙的裙襬隨着風擺動着,她的側臉映着夕陽的光,這讓韓詩語想起了那日,那個站在巷口的女孩。

“祁夏喜耶。”蘇然站起來,舉手搭在韓詩語的肩膀上,話語中帶着幾分的戲謔,他知道韓詩語內心憤怒的小火苗還未被撲滅,因爲她不知道自己被發現“抽菸”的事情有沒有被祁夏喜上報,所以這小小的火苗在韓詩語的心裡越燃越大。

此時遇到當時的目擊者,想必也應該怒火攻心了吧,以蘇然對韓詩語的瞭解,下一步她應該過去揪着她的衣領問個明白,蘇然見過許多打架的場景,但兩個女孩打架的畫面蘇然倒是沒見過,所以就抱着看好戲的心態等着韓詩語上前。

可誰知,韓詩語似乎在猶豫,許久,她伸手拍掉蘇然的手。

“別打擾我畫板報,我還等着回家吃飯呢。”言罷,韓詩語蹲下繼續調着剛剛還沒調完的顏料,一副心無旁騖的模樣。

韓詩語不急,倒是一旁的蘇然替她着急了,他挽起袖子也蹲了下來,“唉,唉,唉,詩語,這可不是你的性子,目擊者就在眼前,咱別慫成嗎?”

韓詩語停下手上的動作,擡頭看了蘇然一眼又將目光投到祁夏喜的身上,不遠處,祁夏喜已經開始在黑板上畫起來了,嬌小的身軀被寬大的校服包裹着顯得有些弱不經風。

韓詩語站了起來,許久才淡淡的說到,“我不欺負弱女子。”

蘇然也跟着站起來,一時沒忍住“噗”的笑出了聲來,他伸手搭在韓詩語的肩上,毫不留情的揭穿,“別裝了,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的爲人,你連三歲小表妹手裡的雞腿都敢搶。”說完他捂着肚子大笑起來,完全沒有注意到韓詩語漸黑的臉。

大概是聽到兩人吵鬧聲,祁夏喜停下手中的畫筆,漫不經心的往他們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要緊的是,祁夏喜看到了不遠處的蘇然正向她笑着揮手,她感覺自己的臉在那一瞬間刷的變得通紅了,甚至連心跳都加快了,她低下頭,想假裝無事的繼續畫畫,可是明明剛剛還思路清晰的頭腦這會兒變胡亂了起來,她忘了自己接下來該怎麼畫,腦子裡亂成一鍋粥。想着,祁夏喜再次擡頭。

有那麼一瞬間,她整個身體猛地往後退了一步,定了定神,眼前是蘇然一張放大的臉,祁夏喜有些摸不清頭腦,他是什麼時候靠近她的,這還是她第一次失態,一直以來她都保持頭腦清晰,可是現在她只覺得有些不知所措,大概是因爲蘇然的氣息在鼻間繞着的原因吧。

祁夏喜往後退了幾步,保持着最友好的距離才假裝淡定的問到,“你有事嗎?”

得到祁夏喜平淡毫無感情的回答,大概是從沒應付過女孩子的原因,蘇然有些無奈的撓頭指着身後韓詩語才說道,“小巷的那件事,你沒舉報吧?”

聞言,祁夏喜循着蘇然的手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不遠處的韓詩語也朝着她笑,祁夏喜不由得起了身雞皮疙瘩,確定自己並不認識才搖了搖頭說到,“什麼事?不記得了。”

蘇然看着祁夏喜迷茫的眼神,此時真想拍大腿叫聲好,感情這丫頭把“抽菸”的事給忘了,那現在自己上門來詢問不等於自投羅網嗎,想着,蘇然嘻嘻哈哈的說了幾聲“會長大人辛苦了”才一溜煙的跑到韓詩語的身旁。

其實祁夏喜真的不知道蘇然說的是什麼事,她記那天在巷口,她之所以會停下來往裡面看完全是因爲蘇然,經過小巷不經意的一瞥,就看到了他高挑的身軀,讓她忍不住停下腳步。她的本意只是想看看這人的背影,卻沒想到他會突然轉過身來,臉上還帶着笑,大概是偷窺被發現的羞恥之心,她埋頭就離開了。

祁夏喜記得蘇然,或着說是認識,從初一起,蘇然的大名就時不時在她的耳邊響起,聽說他也是學生會一員,可是卻很少在學生會出現,所以從初一到初三的這三年裡,祁夏喜對蘇然沒少關注,倒是韓詩語,她不記得多少,她只知道有個女孩和蘇然玩得極好,應該就是她了,關於他們,她知道的也止於此。

祁夏喜不知道爲什麼每一次見到蘇然心跳都會加快幾分,有時候連腦子都有些短路了。這種感覺很奇妙,見不到,會想見,見到了,會想躲,她把這種感覺歸類爲仰慕,因爲只有仰慕一個人到一定的程度後和那人見面時纔會感到無比的緊張,大概她對蘇然就是這樣吧。祁夏喜無心再想下去,眼看就要下課了,板報還沒畫完,得抓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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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二)(三)(五)(二)(五)(一)(五)(六)(五)(五)(一)(一)(一)(二)(四)(三)(四)(二)(五)(二)(三)(一)(三)(三)(一)(二)(三)(一)(四)(二)(一)(一)(四)(一)(一)(一)(三)(三)(五)(二)(二)(一)(一)(二)(五)(二)(四)(一)(一)(一)(四)(四)(三)(六)(六)(一)(一)(六)(三)(五)(一)(二)(四)(一)(四)(五)(一)(五)(五)(六)(四)(二)(二)(四)(一)(三)(三)(三)(四)(四)(二)(二)(四)(一)(四)(五)(四)(六)(五)